一衆考生這時候是真心頭疼。
這些題的答案，他們就沒有一個不知道，沒有一個是他們沒學過的。
可關鍵是，這些東西他們雖然早就學過。
可之前一段時間，他們都在忙着飲酒作樂、花天酒地呢。
哪裡還記得溫書這種事情？
擺爛嘛！
哪有擺一半不擺一半的。
擺爛就要擺爛個徹底！
因此，帶來的後果就是，一應考生這段時間，真就碰都沒碰過書啊。
可問題來了。
那些知識，隨着這一個月的各種浪蕩，本就忘得差不多了。
他們還壓根沒看過書，甚至連開考前的頭一天晚上都還在繼續浪！
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記得多少？
要知道，無論什麼知識，基礎部分總是最最乏味同時也是最最枯燥的。
真就是得老老實實埋頭下苦功夫才能記住的。
可偏生，這些東西也因爲枯燥乏味，反倒是最容易忘記的。
畢竟，平日裡用不上啊。
因此，一應考生這會兒都有些迷茫。
似乎，很簡單！
但是，做不出！
因爲，忘了！
淦！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在那兒欲哭無淚。
至少貢院當中的解縉，反覆看了好幾遍卷子以後，就覺着一臉的懵逼還有一絲絲慶幸。
孃的！
他是真沒打算這一屆科舉就考中進士啊！
也正因爲這個想法，他之前才徹底擺爛的。
可眼前這些題，其他人或許因爲不曾溫故而知新的緣故可能記不起來。
但這種難度的考題，這種純粹考覈考生死記硬背能力的考題？
這特麼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啊。
這種如同天降橫財一般的“福利”，讓他之前的擺爛之舉，顯得如同坑人一般了啊。
這特麼的，到時候有嘴都說不清了啊。
不過，這禮部到底幾個意思啊？
那位胡大老爺又是幾個意思？
之前童子試以及鄉試的時候，不是一直都在爲難考生嘛？
怎麼這到了會試的時候，反而“高擡一手”了？
解縉看着這些題，真就覺着自己這次徹底穩了。
畢竟，於解縉來說，他自幼就天賦異稟，簡單地說就是過目不忘。
對於他來說，但凡讀過的書，那麼他就不可能不記得。
哪怕最近一段時間他壓根沒看過書，他也自信能輕易把這些題都順順利利的答出來。
但這種輕鬆，讓他感覺毛骨悚然。
畢竟，他可是一路跌跌撞撞考到會試的！
結果自己害怕了半天、擔心了半天的會試，最終就這麼個模樣？
這是不是有些雷聲大雨點小啊？
算了，懶得想了，先把題給做了吧。
反正這題這麼簡單，大家應該都……
解縉想到這兒忽然一怔。
孃的！
忘了其他人跟自己不一樣了。
那幫子考生，可不是自己這樣過目不忘的。
他們那些人，之前記得那點東西，怕是最近不溫書的話，十成裡頭忘記一半都是最少的。
若是放浪形骸玩得太狠的話，怕是十成裡頭有七八成都得忘記。
這不是玩笑話，普通人的智慧跟記憶，真就只有這一點點了。想想後世的普通人就知道，高中的時候爲了高考，那真是各種知識都往腦子裡塞來着。
可高考過後呢？
一旦發瘋玩上那麼十天半個月，腦子裡面瞬間空了一大截。
而到了大學之後，更是腦子裡邊空了得有八九成。
既然後世的人是這樣，那麼此時的人，面對動輒幾十萬字的經史子集，他們憑什麼一直記得住？
真當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就比後世的人還聰明？
解縉一想到這個結果，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是不是這時候已經有人在罵自己了啊。
畢竟，這帶頭掀起擺爛之風的，可不就是他解縉嘛。
關鍵是，他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信誓旦旦的說起的這番話。
這種事兒，到時候不是找個理由就能糊弄過去的。
這特麼人證物證俱在，想抵賴都抵賴不了啊。
淦！
想想都頭疼！
算了，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與其到時候爲了這些事兒瞎琢磨，還不如先把這些題給答了，到時候成績出來了，再說。
而且，這種在會試當中，還能一瀉千里一般快速答題的感覺，真爽啊。
正如解縉所擔心的，此時的貢院當中，一應考生正頭皮都快摳破了。
特麼的，這些題他們絕對都見過。
但凡摳摳頭皮，使勁兒回想一下，多少還是能想得起來的。
可是，那種滿腦子不斷搜索過去的知識和記憶的感覺，太特麼痛苦了。
要是在考試前溫書了的話，絕對不會做到這種地步。
可偏生，他們都在擺爛啊。
不少人這會兒也是在咬牙切齒的罵娘。
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帶大家一起擺爛的？
要是沒有這一出，不說在家刻苦讀書，頭懸梁錐刺股什麼的都不說。
單說跟往常一樣的溫書、準備考試，那麼也不至於落到此時這個下場啊。
眼下，他們是真的得一題一題的慢慢琢磨啊。
那種似懂非懂，卻得一道道題費盡心思去回想、去考量的感覺，真特麼煩躁。
也正因爲這樣，他們才愈發的痛恨那個引發了這番擺爛之風的領頭之人。
不少人心中更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等從貢院出去以後，第一時間就要找到這麼個人。
到時候，但凡不是什麼特別得罪不起的身份的話，定要抓着狠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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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此，簡直難解心頭之恨！
而就在一應考生們咬牙切齒之際，真正的幕後黑手、始作俑者，胡府胡大老爺，此時正笑得跟個老狐狸似的。
他可不就得意嘛！
畢竟縣試出難題，府試，院試，鄉試，這一路都出難題。
讓衆人都有一種錯覺，那就是題目一次比一次難，都已經成了慣性了。
結果到了會試，就來這個？
反其道行之的胡大老爺就是要讓一衆考生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繼續折騰這些考生啊。
不然，胡大老爺在士林之中的名聲豈不是太好了？
幾天時間匆匆而過。
一衆考生倉促寫完，終於滿臉悔恨的走出了考場。
而一等出了考場，一衆考生便是怨氣沖天，滿滿的都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