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在每個領域,都有驚才絕豔的人
這位年輕的郵差這些年來只有一個任務,就是給這個小鎮,或者說給但丁大人送報紙;
所以對於很多未公開的信息都有知曉的渠道。
“電力?”聽到這個詞兒之後,老但丁大人突然愣了一下,似乎是過了幾秒,纔想起這個曾經曇花一現,現如今已經被排擠到小型機械領域的‘貴族能源’。
緊接着,他又近乎下意識的回憶起了這幾十年來,那些越來越巨大的蒸汽戰車,盤繞在雷德克海峽彼岸猶如列車般粗壯的蒸汽管道,無數因蒸汽鎧甲的高溫而被活活焊死在裝甲裡的聯軍戰士。
“呵呵。”他笑了笑:“步子邁大了,有時候也不一定全是壞事.”
年輕郵差勉強保持着面容上的平靜,內心卻在不斷的揣測着老者話裡的用意。
不過還好,但丁大人在離開戰場的那一刻,就已經放棄了他所有的特權,並且承諾,永遠不會干涉任何關於帝國政府或者教廷之間的事情。
在那之後的許多年,他也的確是做到了不聞不問,安安靜靜的在小鎮裡,成爲了一個最普通的漁民。
否則如果他出面,並且表示自己傾向於易位大典上的某一方的話,那麼那個人幾乎就可以直接登上王位了。
這種恐怖的影響力,就連教皇本人都不可能擁有。
“好了.在我這裡坐太久也不好,別讓鎮子裡訂閱報紙的人等急了。”老人淡淡的說道。
“是!”郵差下意識的想要擡起敲擊胸膛的右手,不過立刻就忍住了。
只是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後倒退着,離開了房間。
在關上門前的最後一眼。
他看到了但丁大人脫去了打魚時的外衣,準備換上居家的布衫。
後背猙獰的傷疤猶如被滾燙的焦油浸泡過,撼人神魂,而在其左側胸口處,有一顆細小的,不易察覺的暗紅色結痂。
由於需要經常下海打魚的原因,但丁大人偶爾也會暴露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鎮子裡的漁民有一些也看到過,不過他們詢問下得到的答案,只是年輕時候的一次火災造成的。
只有郵差知道,這猙獰的軀體是在其闖入地獄時,面對邪神而受到的重創。
但丁大人在這一生之中,遭遇過兩次瀕死。
第一次,自然就是源自於地獄的邪神。
而第二次,則是源自於一個人類。
當時年輕的郵差聽到這裡時,還以爲這是但丁大人開的一個玩笑,怎麼可能有人能夠傷害到帝國的神祇。
直到坐在對面的老人指了指左胸上的那個不起眼的血痂……並閒聊一般的,爲自己講述起了當年的故事……
“這是一顆子彈留下的痕跡,從正面射入了四五肋間的夾縫,又從肩胛的下段射出它穿過了我的身體胸腔,以及肺葉,如果是一般人,那這顆子彈也會穿過其心臟。
還好,我的心臟偏向於右側,一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我活了下來。”
面前的老者說的十分的簡單,就如同一位年邁的漁民在訴說年輕時一次出海的經歷。
然而聽到的人卻如同被塞進了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鐘,滿腦子都是震耳欲聾的嗡鳴。
“那不是一顆普通的子彈,槍也不是一把普通的槍,想要刺殺我的自然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有太多驚才絕豔的人了,只不過大家都存在於不同的領域。
比如讓帝國在這種環境之下,依舊能展現出繁榮的奧古斯丁大帝
比如那位遊歷帝國,治癒傷病的南丁格爾小姐。
比如駐守雷德克海峽沿岸,在戰場上所向無敵的巴頓將軍。
我不會虛僞的說,我是一個普通的人,我知道自己很強大,但如果單單掄起殺人來說,那個開槍的傢伙纔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吧。”
但丁大人對那個人給出了這樣的一個評價。
而之所以管那個人叫做‘那個人’。
是因爲至今爲止,‘那個人’都沒有被抓到,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一個敢於刺殺帝國神祇的人,竟然逃脫了。
雖然當時但丁大人帶着槍傷暴起追殺,將殺手的半張臉以及半截身子全部轟成了爛肉,一截手臂當場撕了下來,腿骨估計也碎成了渣滓,但是對方依舊逃脫了。
而那之後,政府和教廷高層似乎也提議,請求聖光神殿的幫助,想要尋找刺殺者,但是卻被但丁大人拒絕了。
“爲何您要拒絕?那個人可是對您犯下了最不可饒恕的罪惡啊!”當時年輕的郵差問道。
然而面前的老者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那個人傷的很重,應該再也舉不起槍了,就算是他活着,應該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靠乞討爲生.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能再次出現,再殺我一次的話,那興許就是我應該死了吧。”
一個在生命長河裡漂泊了幾十年的老人,總能夠說出一些年輕人理解不了的話。
甚至於,當時的年輕郵差在這句話中,隱隱的聽出來某種無奈和期盼……
“好了年輕人,我只是一個老頭子,我不希望人們在我的身上花費太多的注目和經歷。
應該受到注目的,應該是你們。”
說完這句話之後,但丁大人拍了拍年輕郵差的肩膀
直到如今,他依舊能夠清晰的記得那幾下沉甸甸的觸碰,同時也更加清晰的記得但丁大人的那句話.
【在每個領域,都有驚才絕豔的人。】
當然了……他肯定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甚至自己所在的領域也沒有什麼可“驚才絕豔”的地方。
畢竟,自己只一個送報紙的小兵而已
小鎮的天氣總是那麼暖和,每天有超過6個小時的光照時間,而此時幾千公里外的倫敦,則是比以往更加陰沉的天氣。
從北方一路而下的冷空氣將雲層中的水緊緊包裹住,像是產婦飽滿到發脹的奶水,焦急的等待着被吮吸。
格羅夫納豪斯酒店坐落於倫敦市政花園旁邊,擁有極好的地理位置,可以遠眺泰晤士河,又不至於被過於響亮的鐘聲打擾,特意挑選的窗子角度能清晰的遠望每一次日出,那是一天之中,少有的能感受到陽光的時候。
而今天,整個酒店的頂層,足足110個房間,長達一千三百米的露天長廊,豪華的宴會廳,以及所有的設施,全部封閉,不對外開放。
事實上,如果不是重要的政界人物,教廷高層,或者其他有頭有臉的人物,今天的整個酒店都是拒絕接待的。
甚至於在未來的許多天裡,也都是這樣.
原因很簡單,因爲就在今日,一位教宗駕臨了倫敦,並且將居住地選擇在了這裡。
這無疑是一份極大的榮耀,哪怕是酒店的主人付出整整兩個月的營業額,他也必須爲這位尊貴的客人營造出最安靜的居住環境。
當然了.對於提奧多·斯隆教宗來說,這份虔誠根本沒有引起他一丁點的注意,前些天,他得到了一份珍貴的情報,那就是聖子殿下已經到達了倫敦,於是,他提前了整整一個月趕來了這座城市。
此時他正穿着綢緞長衫坐在沙發上,而身後,則是一位修女正在爲其按摩着太陽穴。
多年前在戰場上歷練的經歷,讓他染上了嚴重的偏頭痛,隨着年齡的增長,這份疼痛也漸漸的成爲了一種難言的折磨。
房間內很安靜,街道上的風吹過窗子,留下一些細微的輕響,提奧多教宗覺得腦子裡的陣痛稍微減輕了些,所以他緩緩的坐直了身子:
“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夏洛克.福爾摩斯,一位倫敦下城區的偵探,本身沒有任何的背景,只是在關於巴德爾執事的任務中,與凱瑟琳小姐有過一些交集。”身後負責按摩的修女低垂着眉眼,恭敬的說到。
提奧多教宗聽後,隨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隨便安排個人,找時間去殺了吧,那位眷屬大老遠的把名字寄給我了,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