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暴雨

“石六,你所說,句句可真?”鐘擺心中疑慮,喝問道。

“諸位前輩放心,車闖前輩對我們有再造之恩,我們兄弟二人絕不會有半點欺瞞。”石六目光真切,語氣斬釘截鐵。石七則依舊是死死低着頭,匍匐在地,不發一語。

闕玉挑了挑眉,傳音道:“鍾師弟,我看這石六情真意切,不似有欺瞞之相。況且這兩個少年資質的確不錯,車闖挑選他們去參加入門考覈,極有可能。”

鐘擺見石六目光真切,語氣斬釘截鐵,心中本自信了幾分,如今又聽闕玉一分析,再無半點疑慮。

闕玉見鐘擺不回話,只當他是默認了,目光掃向石六,道:“既如此,石六,你可知道那兩個賊人跑到哪去了?”

石六眼神微動,心中暗喜,面露憤恨之色,道:“後來那人在恐嚇過我兄弟後,又封住了我們的穴道,我們兄弟一時不得自由,並不知那賊人跑何處去了。”

闕玉暗自點頭,並不感到意外,對方要逃跑,自然不願讓人看到,封住兄弟二人穴道,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也側面看出那兇手二人不夠辣手,如果是她,她會直接殺了這兩兄弟。等等,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兇手二人故意加以恐嚇後留下這兩兄弟,以此向一字劍門挑釁。

思慮至此,闕玉只覺自己心中燃起一團怒火,與鐘擺對視一眼,見他也是神色慍怒,顯然也已想到此點。

石六偷瞄二人神色,見此,心中冷笑,“臭小二,這次我看你死不死!”

“師姐,我看不如我們分頭行動,你帶着石六,石七在城中搜索。我帶着鐵蛋,牛娃沿着離陌大路向本門反方向搜索過去,以防這賊人逃走。一旦發現這兩賊人,我們便傳訊爲號。”鐘擺握了握拳,怒聲道。

闕玉環顧四周,目光落到茶山上,搖了搖頭,道:“我來之前看過地圖,發現這座茶山後面有一座小鎮,小鎮另一邊是一處荒原,而只要過了荒原便是紫玉山脈,而紫玉山脈的那邊可就是兩儀劍門的地盤了。如果他們要完全逃脫的話,這條路最有可能。”

“那我們如何是好?”鐘擺皺了皺眉,道。

“無妨!”闕玉一聲輕笑,道:“你先沿着紫玉山脈那個方向去追,至於離陌大路的另一邊,金倉師兄可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我會飛鴿傳書給他的。”

“呼~”

荒原之上,寸草不生,一陣狂風肆虐而過,黃土漫天,煙塵四起。

“踏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傳來,兩匹駿馬由遠即近,馬背上共有三人。當先一匹馬上一名老者,身穿麻衣,相貌清癯。後一匹馬上則是一對青年男女,女子在前,明眸皓齒,顧盼情生;男子在後,劍眉星目,俊逸非凡。

“帷哥哥,你好笨哦,連馬都不會騎呢。”雖在逃亡之中,但可兒終是少女心性,又見爺爺安好無事,心中頗爲高興,想起上午在小鎮時葉成帷接連兩次試騎都從馬上摔下來,就忍不住發笑。

“可兒,這已經是你第二十三次嘲笑我了,我要懲罰你!”葉成帷氣呼呼的,伸手就在可兒的咯吱窩撓了起來。

葉成帷也很無奈啊!第一次騎馬的時候,一個沒坐穩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第二次他剛坐穩,那馬就不知爲何突然一個大馬跳,猝不及防的他又被摔了下來。

“咯咯咯~”可兒被葉成帷撓的一陣格格嬌笑,再也忍受不住,求饒道:“帷哥哥,我錯了,你快住手吧!不然你可能就又要摔下去了。”

“啊!”葉成帷已經摔出陰影了,聞言一驚,悻悻地縮回了手,老老實實的抱住可兒,絲毫不敢亂動。顏老不時回頭看看兩人,臉帶無奈之色,但他並未責怪二人,在最後這六天裡,他希望看到兩個孩子快樂的樣子。

忽覺周圍一暗,葉成帷仰頭朝天空望去,猛然發覺剛剛還月明星稀的美麗夜空,此刻卻被一片墨色的濃雲所遮蓋。

葉成帷臉色一變,轉頭看向顏老,只見顏老也是臉色陡變,同時喝的:“抓緊趕路,要下大雨了!”

“啪!”

“啪!”

鞭打聲幾乎同時響起,兩匹駿馬猝然加速,向前方飛馳而去。在這片荒原之中,沒半點遮蓋,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唯有到達前方的紫玉山脈,方能找到避雨之處。

葉成帷蹙眉望着天空,只見天空中黑雲一陣翻滾,還伴着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剎那間,狂風大作,緊接着一顆顆豆大的雨珠從天空中呼嘯而下。

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譁”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葉成帷頓覺頭頂一涼,雨水如同瀑布一般順着臉頰留下,轉瞬間,衣衫便已完全溼透。

狂風席捲而過,帶來刺骨寒意,葉成帷感到可兒嬌軀一顫,當下緊緊抱住她,只望能換來一絲溫暖。

雨越下越大,似乎天上的雨無窮無盡一般,荒原上漫天的黃土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急速流動,遍佈整片荒原的泥水。

雨太急太大,甚至已經到了阻礙呼吸的地步,葉成帷不得不微微張開嘴,保持呼吸暢通。忽然,可兒身子一軟,完全倚靠在了葉成帷身上。

“可兒?可兒?”葉成帷一怔,輕輕叫了兩聲,沒聽到迴應。不知爲何,馬腳下突然一搓,葉成帷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撲,嘴脣無意間觸碰到可兒的耳垂,感到了一絲火熱。

葉成帷穩住身形,隱隱猜到可兒是暈了過去,從可兒手中拿過繮繩和馬鞭,探手到可兒額前一摸,衝口而出,道:“壞了!”

“顏老,還要多久到紫玉山脈?可兒發熱暈過去了!”葉成帷聲嘶力竭的朝前方大吼道。他不得不這樣做,周圍轟隆的雷聲,嘩嘩的雨聲,呼呼的風聲,無一不是干擾,他不大點聲真怕顏老聽不到。

聞言,顏老心中悚然一驚,朝前方望去。可夜晚太黑了,如今天空又被烏雲遮蓋,能見度極低,望了許久,顏老終於是望到了一片黑影。

“小帷,再堅持盞茶功夫就到了。”顏老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入葉成帷耳中。葉成帷鬆了一口氣,終於,快了。

驀地,胯下馬匹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一個踉蹌摔倒,葉成帷與可兒雙雙被向前拋出。

葉成帷心中一驚,來不及思考,下意識的抱住可兒換了個位置。啪的一聲泥水飛濺,葉成帷感到後背一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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