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下毒。”埃爾曼再次搖了搖頭，很是專業地說，“下毒的痕跡太明顯了，事後即使想掩蓋也掩蓋不了。”
“家庭醫生用錯藥聽上去很蠢，但如果能讓醫生配合，並且確保在事後閉嘴，這法子確實更安全。”
“只要適當加大一些藥量，就能讓一個脆弱的老人在睡夢中沒有痛苦的死去。”
“額……”聽埃爾曼說得這麼平靜，林遊有些驚訝，“你見過類似的事情？”
“沒。”埃爾曼立刻否定。
但沒等林遊再次發問，他就繼續說：“但我聽過一些類似的事情，最後都是隻追溯到了醫生，被歸入到醫療意外的範疇。”
林遊啞口無言。
之後只能感慨一句：“金融財團的繼承人，都這麼狠嗎？”
埃爾曼也無言以對。
其實他可以舉出很多例子，來證明在“比狠”這一塊上，搞金融的也就一般般。
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畢竟不是這次彙報的重點。
他搖搖頭，問起這次通話的重點：“老闆，我主要是來請示一下你，老羅斯柴爾德人都沒了，他拍下的冬眠名額怎麼辦？”
“錢付了嗎？”林遊問。
“第一筆款已經到賬了，不過老羅斯柴爾德出價太高，超出了預約轉賬額度，第二筆轉賬需要走常規流程，第二天才能到賬。”
“那就先不管，等錢到賬再說。”林遊果斷回答，“等錢到賬了，他們說要送人也行，要轉賣也行，都隨他們。但是東西既然已經拍下來了，錢就得給，反正他們也不差幾十個億。”
埃爾曼嘴角抽了抽。
他不覺得小羅斯柴爾德能像老闆這樣，這麼輕描淡寫地對待幾十億美元。
“那要是他們打算賴賬呢？我們要起訴他們嗎？”埃爾曼已經在做二手準備了。
“不。”林遊搖搖頭，“他們要是打算賴賬，明天我就會以刑偵顧問的身份，帶着警察出現在他們家門口。”
埃爾曼聞言，當場就繃不住了。
老實說他覺得以老闆的身份和身家，爲了幾十億美元跑去人家家裡堵門，實在有點跌份。
真心犯不着。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老闆在乎的不是錢，也不是拍賣會的面子，他更像是覺得好玩，爲了去湊熱鬧……
“那老闆，你是希望他們按時打款，還是中途反悔啊？”
“呵，你猜？”林遊反問。
不用猜了，埃爾曼已經聽出了老闆的躍躍欲試。
至於老闆有沒有這個能力，他根本一秒鐘都沒有懷疑過——儘管林遊本人還在大夏，現在立刻上飛機都不一定趕得上。
埃爾曼掛斷了電話。
林遊也喚醒位於加州的擬真機器人，讓它進行了一次自檢——他當初壓根沒讓擬真機器人上飛機。
至於刑偵顧問，純粹是一時興起，想Cosplay一下福爾摩斯。
擬真機器人完成自檢後，林遊讓小夢做了一下備忘，之後扭頭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發生了這種事後，最需要擔心的可不是他們。
——那些剛剛競拍到冬眠資格的富老頭們，才真正應該擔心！
他們的壽命得以延長，對自己和家庭來說，確實是件好事。
但對商業對手，甚至家族內的其他人來說，卻可能是一種威脅。
在數百甚至上千億的利益面前，親情真不一定可靠！
別說現在他們還沒有冬眠，就算是之後成功冬眠了，他們也不得不考慮被人拉閘、製造意外的可能性。
——林遊可是在宣講會上講過了，冬眠艙確實具備離線功能，也有短期的自備能源，但並不能持久。如果長時間處於異常狀態，就會進入強制喚醒流程。
但冬眠和喚醒都需要嚴格遵照流程一步步來，要是流程出問題，那喚醒過程就會給身體帶來不小的傷害。
年輕人難受一陣子就能挺過去，但他們這些高齡老人，說不定直接就噶了。
這讓他們心中的不安全感大增！立刻開始思考如何加強自己的人身安全。
……
這件事多少也影響到了外界。
因爲榮譽玩家們的直播，老羅斯柴爾德又是全場出價最高的人，網友們對他的印象相當深刻。
甚至有些遊行隊伍，還在口號中喊到了他的名字。
但現在，遊行抗議都還沒結束，老羅斯柴爾德反而先沒了？！
這多少有點突然。
不過驚訝也就是一陣子，該遊行還是要遊行！
大夏人有的社會福利，我們阿美莉卡/歐洲聯盟也要有！
至於大夏網友，就更不在乎了。
大家都開始蓋太空電梯了，哪還有心情關注地球另一邊一個財主的意外死亡——外界無從得知內部消息，只以爲這真的是一場醫療意外。
尤其是[搖籃計劃]各項目組也進入倒計時狀態後，更是紛紛冒泡，陸續啓動宣傳計劃，玩家們的熱情早就轉移了。
那個長到可怕的進度條，也開始了緩慢的填充過程。
*
第二天早上，林遊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這個好消息由小公主朱辭夏連夜坐飛機送了過來。
之前她跟着小椿和秦鬆雲跑去吳中後，全程陪同了小椿的一系列檢測，並看着他們滿懷激動，同時又小心翼翼試用新藥的過程。
每天晚上，她都會和林遊通話，說這一整天他們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小椿的狀態、醫生的意見……等等等等，事無鉅細。
所以林遊雖然忙碌，對那邊的情況卻一直了如指掌。
直到今天早上，朱辭夏沒有提前打招呼，一大早自己飛回來，躡手躡腳地鑽進了被窩。
等林遊睡醒的時候，便懵圈地發現懷裡多了個沉沉睡去的公主。
——朱辭夏本想給他個驚喜，但自己卻沒忍住睏意，不小心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過來，看到林遊靠着枕頭躺在牀上，一手攬着她，一手操作手機處理着什麼事情，臉一下就紅了。
“醒了？”林遊注意到她醒來，便伸手撓了撓她的腰，“怎麼回來也不給我說一聲？”
小公主連忙按住林遊的手——她很怕癢。
“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
“小椿姐的病，有救了哦！”
“特效藥被驗證有效了！”
即使已經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昨天也已經激動過一次，現在再次說起這件事，朱辭夏還是又激動又開心。
林遊同樣非常開心，激動地抱起小公主就在空中轉了好幾圈。
臥室裡立刻響起小公主的驚呼聲和林遊的大笑聲。
臥室門外，小夢雙手捧着臉蛋，坐在客廳裡晃着腳丫子等開飯。
*
這個早晨，收到好消息的人也不只是林遊。
林順的家門，也早早被人敲響。
夏京國防大學招生辦公室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