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甄珍在晚飯後要帶林寒和秋蓮去“百樂門”玩,所以他們在吃飯上花的時間並不是太久。
林寒竟然意外的從甄珍那裡得知了木家的消息,讓他心中感到有些的激動,只是事發突然,他怕引起甄珍多心,所以也沒有追問。他想等回去之後,抽機會再仔細的和甄珍談一談這件事情。
只是讓林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剛纔就在他隔壁的包房,杜向陽和餘成龍,正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樣在愉快的喝酒聊天。
當他們離開的時候,“草堂聽風”那間包房的大門依然緊緊的關閉着,裡面的聚會晚宴仍在進行中,讓他和杜向陽悄無聲息的擦身而過。
當他們離開“匯香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道上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不遠處的“百樂門”裡,不斷的傳出的節奏鮮明的西洋舞曲,讓走在街上的人忍不住都有些蠢蠢欲動。
甄珍一路上走着倒是顯得很淡定,顯然這樣的畫面在他的心目中早已習以爲常。這時路邊不斷有熟人和甄珍招呼,甄珍也是一臉微笑的和他們說笑着,只是並沒有停下前往“百樂門”的腳步。
◇◇◇
甄珍帶着林寒和秋蓮走進了“百樂門”,她並沒有帶他們到舞池邊坐下,而是帶他們上了二樓,走進了一個精緻的小包房裡。
甄珍對林寒說道:“木先生,這是我今天特別定下的包房,一會兒他們還會上一些酒水食品,如果想跳舞的話,音樂響起就可以下去,雖然從樓下下去要多走幾步路,但是這裡更安靜,相信木先生會理解我這樣的安排的?”
林寒,連忙笑着對他說道:“甄珍小姐,這樣的安排非常的好,其實我並不是想來跳舞,我只想來感受一下這裡的氣氛,這個包房裡位置非常好,對樓下的大廳一覽無遺。”
甄珍聽林寒這麼說,就對他笑了笑,說道:“木先生請稍坐,我出去就來。”然後她又和秋蓮打一個招呼,就轉身出了包房,還輕輕的關上了包房的門。
樓下正中的舞臺上的西洋樂隊再次奏響了一曲溫柔的舞曲,這次就看舞池4四周的男男女女,紛紛牽着手,相偎相依走進了舞池,慢慢的跳動了起來。
林寒看在眼裡並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然後回頭對秋蓮微微一笑,說道:“秋蓮,你以前登臺表演,相信對這些西洋舞步應該也不陌生吧?”
秋蓮卻搖了搖頭說道:“木先生,其實我對西洋音樂和舞蹈這些並不是特別愛好,在我的頭腦中,總是充滿了滬劇的旋律和唱腔,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新東西了。”
林寒沒有想到秋蓮竟然會這樣回答自己的問題,他連忙理解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那天聽你唱了一段副劇,真的是非常好聽,如果你的嗓音唱唱西洋流行歌曲,說不定還有比較大的發展空間?”
“木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能夠唱歌?”秋蓮還是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林寒。
“沒錯,你的嗓音音色都特別好,如果你學習一下西洋流行歌曲的唱法,我相信你一定會唱得非常好聽,將來灌錄唱片,上電臺都是有可能的。”
對於這個話題,秋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於舞池中成雙成對跳舞的男女,她到沒有什麼感覺。
於是林寒和秋蓮認真的討論起這件事情來。我正說說話,這時候,樓下舞池的人隨着音樂的結束,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場內的燈光暗了下來幾個追光燈,齊齊的的照在了正中央的舞臺上。這是之只見一個穿着華麗的演出服,濃妝豔抹的女人走上了臺,然後對着麥克風說道:“大家好!好久不見了!今天晚上我將爲大家獻出幾首新歌,希望能夠得到大家,還有今天的特別來賓的欣賞和捧場。”
坐在包房裡的秋蓮,此刻正依着欄杆看到舞臺中央的那個正在唱歌的女人,她突然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一臉不信的對林寒說道:“木先生,你看她是不是珍姐?這燈光和她臉上的濃妝讓人看起來好像變了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卻顯得更加豔麗了。”
其實在甄珍出場的那一瞬間,林寒已經認出了她來,沒想到這些天來,在他面前一直打扮的得比較樸素的甄珍,當她登上舞臺的時候,完全變了另一個人,真的可以用那些雍容華貴,珠光寶氣,星光熠熠這樣的詞彙來形容此刻站在舞臺上的甄珍。
“秋蓮,你沒有看錯,她就是甄珍小姐!”林寒微笑的對秋蓮說道。
秋蓮這時候顯然已經認出正在臺上唱歌的甄珍,她依然還是有些不相信的說道:“真的沒有想到啊,離開了滬劇舞臺的珍姐,竟然在這樣燈紅酒綠的地方打出了一片新天地。”
甄珍在臺上充滿感情地唱着一首歡快的歌曲,贏得舞池四周的觀衆發出陣陣的呼喚聲、驚叫聲、、鼓掌聲,甚至不時響起一陣陣輕佻的口哨聲。
現場的火熱程度完全超出了秋蓮的想象,也超出了林寒對這個歷史上著名的歌舞廳的認識。
他暗暗點頭,雖然是戰爭時期,在這個遠東第一大城市最豪華的歌舞廳裡,裡面的人依舊燈紅酒綠、歡歌笑語,全然沒有身處淪陷區、當着亡國奴的感受。
林寒想到這裡,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林寒的表情並沒有逃過秋蓮的眼光,他她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一眼,連忙問道:“木先生,珍姐表演得不好嗎?你爲什麼嘆氣呢?”
林寒微微一笑,對她說的:“可惜眼前的繁繁華,往往只是彈指一揮間,不可能長久的。在這樣醉生夢死的日子裡,不知道這些人他們會想到了什麼?可曾想到這個國家和還在受苦受難的人民。”
沒有想到秋蓮對林寒所說的這些竟然是明白其中含義的,她點頭說的道:“木先生,我雖然完全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你說的這番話有更深的含義。”
林寒有些意外的看着秋蓮,就聽到秋蓮說道:“木先生,這樣燈紅酒綠、醉生夢生死的生活,不是我所想要過的,我想過一種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國家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