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過往

“您還是別叫我小姐了。”

“那可不行,劉媽此次前來,便是有一事相求。”

君慕嫣一聽稍稍愣神。

“何事,你開口便是。”

“你的哥哥如今病重,只怕是時日不多了,最近他一直呢喃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想請小姐隨我一同前往顧家村,也算是了卻你哥哥的一番心願。”

劉媽的神色看起來極爲認真。

“我還有兄長?”

君慕嫣一聽也是極爲震驚。

“正是,你孃親在生下你之前產下一子,喚作顧殤。在你爹過世以後,他便是顧家的家主了。”

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親人。

一時間,這君慕嫣竟是想前去那顧家瞧瞧自己父親生活的地方,和她的哥哥。

“還望小姐能夠答應劉媽。”

這京城前往顧家村往返三百里的距離,大概兩天便能到這顧家村,興許還真能趕上旬假結束。

想到這裡的君慕嫣不禁眼神微微異動,她確實很想見見自己的僅剩的親人。

想了解看看這顧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指不定此番一去,所有的關於她身世的謎團也就一一解開了。

“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君慕嫣雙指觸碰着雙脣的兩側,思索了一番,終是做下了決定。

“好,我們何時啓程??”

“太好了,若是小姐答應,我們即刻便可連夜趕往顧家村,只是要委屈小姐在馬車上歇息了。”

君慕嫣點頭。

此刻窗外的大雨事越下越大,她可以很清楚地聽見那滂沱大雨落在地上的聲音,一道微弱的閃電在雲間閃爍,示意着一場雷暴雨將會來臨。

君慕嫣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帶上了幾件衣物,胭脂水粉,將它們都一一疊好放入了自己的包袱之中。

另外,她趁着劉媽不注意,將自己的匕首也收入囊中。

身爲捕快,有意見防身的器具是必須的。這把匕首是她剛考入皇捕司之時,自己母親攢錢爲自己買的。

君慕嫣一直將它保存的很好,每次戰鬥過後,都會認真地清洗一番。

沒到緊要的關頭,她也不會將它取出使用。

“收拾好了嗎?那我們即刻就起程吧。”

君慕嫣點點頭,熄滅了房中的燈燭,再次檢查了一番便關上了門。

劉媽則是爲君慕嫣打起了傘,兩人頂着傾盆大雨,就是穿過院落,朝着門口走去。

七月的天氣,微風吹過,夾雜着猛烈的雨水,此刻竟是一絲寒意直逼上心頭。

宅邸的門口已經停好了一輛馬車,馬車前拴着兩匹馬,它們的毛髮都已經被雨水淋得溼透。

馬車上的車伕頭戴斗笠,一言不發。

本想着明日再啓程,但未曾想劉媽竟是如此急迫。

看來只能等到了顧家村之後,再與程楓他們傳信了。

還未等劉媽攙扶,這君慕嫣已經是大步跨上了馬車。看的一旁的劉媽那是極爲震驚。

於是乎,馬車就在這滂沱的大於之中駛去,漸漸消失在了這街道之上。

君慕嫣緩緩拉開馬車的布簾,此刻窗外一片漆黑,若是在平日,還依舊可以看到許多攤販在這街市之中,可今日時至鬼節,除了偶爾能看見某些人家的門口燃着紙錢,便再無其它。

燃燒着的紙錢,被夾帶着雨水的風慢慢吹起,再接觸了大雨之後,變化爲了灰燼,便消失於黑暗之中。

君慕嫣的內心十分複雜。

一種奇怪的感覺慢慢涌上了心頭。

不知怎麼的,除了些許的期待外,她的內心還有一絲的不安。

她總覺得,此番一去,必然沒有那麼順利。

但她不知道,危險已經慢慢地籠罩在了她的身邊。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君慕嫣此刻也是漸漸看不清街市,看起來,它們已經駛離了京城,在郊區地界了。

雨點的滴答聲開始讓君慕嫣漸漸地感到了一絲睏意,迷迷糊糊的她最終也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夢裡,她好似瞧見了自己母親的身影,一切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小時候. . .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孩正團團圍住一個小女孩。

小女海扎着小辮,比起同齡人而言,她的確是有些枯瘦了,女孩白皙的臉蛋上滿是烏黑的塵土,當然在她棕色的衣裳上也能看到這些污漬。

只見他們一臉厭惡地將那女孩推倒在了地上。

可神奇的是,女孩並未直接哭出聲,而是咬緊嘴,憤恨地看着這些欺負着她的男孩子。

“看什麼看!”

“沒有爹的孩子!”

“沒有爹!”

“有娘生!沒爹養!!!”

那些孩童紛紛對着地上女孩兒坐起了鬼臉,一個個地竟是歡呼雀躍起來。

地上的女孩聽到這話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嚎啕大哭起來。

“愛哭鬼,說你還有錯了??”

“你這個沒爹養的傢伙!”

“君呀君慕嫣,有娘生,沒爹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孩子們不斷地辱罵着地上的女孩,似乎漸漸也是覺着無趣,便結伴歡呼着丟下了坐在地上止不住淚水的小君慕嫣。

場景再一次轉換。

母親一把拉住收到了起伏的她,心疼地抱住了君慕嫣。

“慕嫣受委屈了,都是孃親對不起你,都是孃親對不起你. . .”

女孩兒在母親的懷中大哭起來,母女的淚水染溼了他們各自的衣裳。

“娘. . .娘!爲什麼. . .麼,我沒有爹爹。”

“他們. . .他們都說我是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人. . .”

女孩兒的聲音因爲不斷地抽噎,支支吾吾斷斷續續着。

母親沒有說話。

只是緩緩閉上眼睛。

“我爹到底是誰!”

“從今往後,你不許再提你爹!”場景一換,則是年紀稍大的母親幾乎是嘶吼着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爲什麼??難道我就想從你口中知道父親是誰就有這麼困難嗎?!!”

母親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恐。

彷彿就想起了一件令他畢生難忘的恐怖之事一般。

她的雙手顫抖,聲音變得支支吾吾。

“嫣兒,聽好了,以後不都要再提她,你就當你從來都沒有過那個爹!”

“嫣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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