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改革開放,但是這些年來,當領導,高高在上,俯視一切,這種心理是很難一下子就改變的,比如現在。
對王廠長來說,一名小司機出事,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的,這種人來鬧事,總是會過去的。
但是,對於從下層一步步走上來的人,就不是這樣看了,一名司機,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每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寶貴的,都是不容被侵犯的。那些笑着談論司機死亡的人,都是最該死的。
在後世,某重卡廠的剎車缺陷,導致司機的死亡,廠長在記者提問中,笑呵呵地說,是我們設計人員不夠成熟,出了點小疏忽而已,這種漠視的心理,就是典型的官僚作風。
死幾個司機,關我屁事。
何日巴拉不會蔑視一名司機的死亡,而秦觀,更不會蔑視任何一個生命!
連夜趕了回來,當從首都機場降落之後,秦觀又坐上了一輛從軍隊借過來的212,一路顛簸,趕回草原市的北方重卡廠。
現在,國家正在經濟轉型,道路運輸條件還是很差的,在重卡火爆起來,下一個重點,就是修路啊,想要富,先修路。
秦觀的車裡,坐着幾個人。
秀才開車,秦觀在副駕駛上,而項靜和陳雨桐,兩人坐在後面,至於陳瑞,在回來之後,就已經回部隊了,對陳瑞來說,摸不到操作杆,那是最無聊的,巴不得天天都飛上一圈。
秦觀的臉色是陰沉的,而項靜和陳雨桐,則在小聲地聊着什麼。
到處都是大雪,道路是很難走的,前面,已經能遠遠地望見工廠了。
“那是怎麼回事?”秦觀望着廠子門口圍起來了一羣人,不由得問道,同時,他的精神點掃描系統,就已經開啓了。
嗯,都是一些精神點很低的人,看樣子,就是普通的村民而已,但是,好像在燒紙?
秦觀臉色就更加陰沉了。
“我的兒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麼辦啊,你借的債,咱們可怎麼還啊!”吳雷的母親,還是那裡痛哭着。
就在這時,前面的工廠大門開了,一名高大的男子,一名異域的女子,一起走了出來。
“來人了,來人了!”這邊頓時就呼叫起來:“快,大家都過來啊,咱們看看,他們廠子是怎麼說的!”
一起跟過來的村民,呼啦一下子,就都圍住了何日巴拉和桑德拉。
桑德拉眉頭一皺,這麼多人,真要是有衝突,就難脫身了,哪怕是在音樂國,這也得動用防爆警察了。
“我是何日巴拉。”何日巴拉向着被圍起來的人羣說道:“那天晚上,當我出來找吳雷的時候,他已經不見蹤跡了,我帶着幾個人,順着路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他。”
“你們工廠,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對,就是,你們工廠怎麼這麼沒人性?”
“現在,你們工廠想要怎麼解決?”
後面的那些人,都圍了上來,此時,他們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喊着,就彷彿是洶涌的潮水一般,向着何日巴拉圍過來。
何日巴拉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應付這場面?
整個事件中,工廠應該扮演一個什麼角色?現在,自己是代表工廠,還是代表個人?
“怎麼回事?”就在這時,人羣后面傳來了一個聲音,聽到這個聲音,何日巴拉頓時心中一喜,秦觀,秦觀已經回來了!
秦觀黑着臉,走下了車。對現在的這種情況,秦觀很不滿意。
從電報的內容來看,己方工廠是有理虧的地方,但是這些村民氣勢洶洶地跑過來,安的什麼心,自己也是能猜到的。
不錯,和王廠長的想法一樣,這些人來,是要訛工廠一筆錢,就是這樣,在後世,這樣的情況也是常見的,人沒了,還能怎樣?鬧一鬧,鬧出些錢來,就行了。
不鬧,也許就給個二十萬,鬧了之後,四十萬都不行,說不定得六十萬,八十萬,人死爲大,但是,這種方式,還是讓秦觀不舒服的。
工廠的問題,工廠會解決,但是這樣的聚衆圍堵工廠,秦觀是不希望看到的。
“我的兒子啊。”這時候,女人又哭起來:“你死的好慘啊?”
“人是怎麼了?找到遺體了嗎?”秦觀剛剛一出來,氣場上就震住了其他人,現在,人羣閃開了一條路,秦觀的後面跟着秀才,兩人一起穿過衆人,來到了何日巴拉旁邊。
何日巴拉搖頭:“沒有。”
“既然沒有找到,那人的具體情況還不知道呢,你們哭個什麼勁?”秦觀向着對面的這些人說道:“誰告訴你們人沒了?”
這個時候,女人才擡起頭來,望着四周,就看到一個年輕人,在向後縮:“就是他!”
屠宰場小劉。
作爲押運員,小劉知道自己麻煩大了,而他自己的損失,又和重卡廠沒有關係,和重卡廠有關係的,是吳雷,但是吳雷已經找不到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小劉找到了吳雷的家人,他也不知道,對方居然發動了全村子的人過來,現在,這些人在門口鬧,小劉就在一旁等着,畢竟,對小劉來說,這件事,也和他關係很大啊,要是賠了吳雷的家人一筆錢,那就默認他們的車子有問題了,如果他們的車子有問題,那己方屠宰場的損失,也就和他們有關係了。
他希望事情鬧大。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你猜的了?”秦觀問道:“那些小混混們,你認識嗎?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工廠找的?”
“不是你們是誰?那裡有人我認識,是薛哥手下的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