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王知道,皇上這一番囉嗦,其實只不過是爲了大家面兒上都好看罷了,除了其中一句之外,其他的都不必當真。這一句便是--二哥不是沒長性的人,不會時而君子時而小人。
皇上意在提醒他,“但願你能說到做到,永遠只是遠遠看着菀汐而已。”
雖然很想要給皇上一句承諾,但畢竟不是合適的場合,也便只好笑笑以作罷。承諾無用,還是做出來爲好。此生漫長,心中記掛着這個人,卻又永不得到她身邊去、永不得抱她一抱,想要做到,談何容易呢?
但人這一生,所經歷之事千千萬,其中容易的,不過十之一二。遇到那些不容易的、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時,該當如何?還不得咬牙去做嗎?
所以後半生裡,他少不得要對自己狠一點、再狠一點。或許時日久了,就連思念她也不會了。
若能放下,也是解脫。只是他如今,還未能有這解脫的福氣罷了。
說話間,小弟子已經帶了人到門口兒,向裡面請示道:“太師父,人到了,可讓他進來嗎?”
“進來。”無崖子道。
聲音剛落下,門便被推開了,隨即便是那人快步而入,可見其心急。
只見這人一身淺灰色棉衣已經髒得不成樣子,頭髮倒是打理過、臉也洗了,不至於太過凌亂。但因着畢竟上了年歲,遠路折騰,面上的疲憊風霜,是怎樣也擋不住了。
“父親!”容菀汐喚了一聲兒,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異國他鄉、前路一籌莫展之時能看到父親,實在歡喜。但見父親這般滄桑,又豈能不心疼呢?
“菀汐?你怎麼在這兒?”容卿看到女兒,着實驚訝。
“父親爲何來這兒,女兒就爲何在這兒。”容菀汐道。
容卿愣了一瞬,隨即嘆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女兒是去年才知道的,剛好最近局勢穩定了些,便想要過來尋一尋。”容菀汐道。不知道父親是否已經知道母親出事了,便沒有和父親說。
容卿卻道:“你不必瞞着,你母親的事,爲父已經都知道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派了心腹家將在雪國,他每個月都會傳信回京都。上個月來的信中,已經說了你母親的情況。我原是要去正乾州總舵去尋你母親的養子,卻不想在路上遇見了一隊人馬正往無量山這邊趕來。我見那爲首之人器宇不凡,很像阿坤傳來的畫像,便也跟了來。”
容卿說着,看向在坐之人,目光落在慕容笙身上,向他淡淡一點頭。隨即便向無崖子深施一禮,緊跟着便撩起袍子跪地,叩頭道:“拜見師父。”
無崖子看了容卿半晌,想起皇上的話,又聽得容卿說一直派人在看着佳蘿,一時也是提不起怒起來,便道:“起來說話。”
“是。”容卿應聲起了。顯然也是很瞭解無崖子寡淡的性格,並不多做客套。
這纔看向皇上,施禮道:“微臣拜見陛下。”
皇上忙起身,回了一禮,道了聲:“岳父。”
ωωω☢ ttk an☢ ¢〇
翎王也隨之起身,向容卿深施一禮,道:“老師……”話一出口,聲音已帶了顫抖。見到老師這番風霜面容,他心裡豈能不難過?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怎的在離開京都前,沒有再去拜訪老師一番?算着日子,老師和他定是前後動身的。若是去見了老師,察覺老師由此意圖,也好一起結伴過來。
心裡記掛着娘子,容卿自然也沒有心思多做這些虛禮,只是嘆了一聲兒,道:“看到孩子們都在,我這心裡多少也踏實了些……笙兒,如今你母親那邊情況如何?可有消息?剛剛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般匆忙奔逃?”
這是慕容笙第一次見到容卿,正糾結着到底怎麼叫人才好呢,便聽得容卿問了這一連串兒的問題。剛好也能避免了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尷尬,起身施了一禮,,便道:“我們一直在全力解救,可母親那邊至今都沒有消息。剛剛慕容焰的人又搗毀了我們的天啓州分舵,我們損傷慘重,只得過來暫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