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可戴不起這麼大的一頂帽子,競價拍賣本就是各憑本事,若都像白兄這般以武壓人,日後這拍賣會還能舉行嗎?”季烈平淡地迴應道。
“好!很好!小子你給我記住。”
白天鶴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彷彿是要將他胸中的怨念憤恨盡數吐出,可他終究沒有任何動作。
在黑會上動手,哪怕是他都有所顧慮。
“這位公子當真是好生厲害,竟連隆興白家都絲毫不懼。”
紅衣女子輕掩紅脣,發出一陣嫵媚的輕笑,聽得人心裡直犯癢癢。
葉舒撇了她一眼,便再也沒搭理,後者顯然是想激起他與白天鶴的仇恨。
“兩千五百兩一次!”
“兩千五百兩兩次!”
“兩次五百……”
“且慢,我出兩千六百兩!”
白天鶴眼眶充血,一個又一個清晰的字眼從他牙縫中擠出。
他這次連自己的一些家底都賭上了,就因爲那個該死的小子。
白天鶴心中對葉舒的殺意再次上升了一個檔次。
季烈的眼皮也跳了跳,這白天鶴常年爲白家在外蒐集各路武學,也不清楚是什麼修爲,不過想來應該不弱於他。
“既然白兄如此財大氣粗,那在下便不與兄臺爭了。”
葉舒攤了攤手,無辜地道,實際上他身上最多也就是季烈應允的兩千六百兩,再多一兩都拿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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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女子也是輕嘆一口氣,她這次出門來的匆忙,這個價格也超過了她的承受範圍。
“兩千六百兩一次!”
“兩千六百兩兩次!”
“兩千六百兩三次!”
“恭喜二號客人得到神秘骨片。”
季烈高聲宣佈道,心底暗歎一聲。
他實際是想要偏袒葉舒,但規矩在這兒,他也不好明着插手,白天鶴雖然只是個跑腿的,但也是白家的人。
黑會結束後,葉舒接過秘籍和銀票,便與何豐和季烈告辭。
何豐暗地派了兩名洗髓境六重強者護送他。
葉舒在離開會場時,一道紅色倩影正在門口安然而立。
待葉舒與她擦肩而過之時,香風拂面而來,一道輕柔的聲音也傳到了他的耳朵。
“公子若是應付不來那白天鶴,小女子可以爲你效勞。”
“多謝姑娘美意!”
葉舒禮貌地回了一句,此女的背景不清不楚,他也不想和一個陌生人產生什麼瓜葛。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場,紅衣女子微微一愣,隨後略感羞惱,她可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拒絕啊!
……
月明星稀,今夜五柳莊卻沒有響起傳聞中的怪風,反而十分安謐。
葉舒坐在一輛馬車上,趕車的是黑會上的兩名黑衣人,他們已然卸去了一身僞裝。
這讓葉舒心生感慨,何豐並非像看起來的那樣平庸,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啊。
嗚!
忽然一陣風聲從不遠處傳來。卻不似寒夜冷風,倒有點像速度快到極致所引動的罡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變故陡生,駕車的護衛即刻將馬車停住。
一個護衛眼神警惕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提起身側長刀,跳下馬車,拔出半截長刀,四處查看了下,卻沒發現任何問題。
就當他鬆了口氣,以爲自己多心之際,一道氣流猝地周遭炸響,如同悶雷陣陣,一道漆黑身影隨後而來,在這漆黑的夜色中猶如勾魂的鬼剎羅,
護衛急忙抽刀格擋,金鐵交擊之聲響起,一連串火星泯滅過後,半段寒刀倏地落地,清脆無比。
同時那名護衛脖頸處顯現出一抹殷紅,一道狹長的血線緩步延伸,在他的身體倒下那刻,漆黑色身影再度閃掠而去。
黑影速度其快,剩下那名護衛滿臉驚恐,甚至將保護葉舒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心想逃。
一道筆直無比的白線劃過,像是劃破了夜色,猛然刺入了剩下那名護衛的胸膛。
“活在這世上,有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不知你現在可曾後悔?”
白天鶴譏諷地道,他舉起手中長刀狠狠地劈向葉舒的車廂。
這一刀他動用了全力,磅礴刀光傾瀉而出,像是要將他先前的不快盡數發泄一般。
馬兒痛苦地嘶吼一聲,竟是連反應都做不到,便被劈成了兩半,車廂整個炸裂,唯獨少了一道屍身。
一具人的屍身!
白天鶴眼皮猛然一跳,葉舒曾在黑會上展現出不弱的實力,可這還入不了他的眼。
在替白家做事之前,他曾是隆興縣外最爲兇狠的狼盜之一,殺人不過頭點地。
長年廝殺賦予了他相當敏銳的直覺,這些是一個不曾行走過江湖的年輕雛兒沒法比的。
既然讓這小子得了寒鐵刀法,那就先讓他替自己保管一陣好了,到時候人死了,那小子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了。
如此一來還能省去一大筆銀子,何樂而不爲?
白天鶴迅速打量四周局勢,他眼中猛地精光一閃,長刀帶起一陣尖銳的破風聲,迅疾地刺向一個方位。
瞧真一點,正是葉舒所站之地,寒鋒飛快逼近胸膛,鋒銳之氣令他的皮膚都有些隱隱作痛。
葉舒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像是真的被這一刀給嚇傻了。
白天鶴嘴角泛起一絲獰笑,心中大呼暢快,手中靈氣澎湃而出,更使這一擊的威力無比驚人。
他彷彿能預見下一刻這個令自己無比厭惡的小子被劈成兩半的樣子。
望着離自己只有一尺之遙的長刀,葉舒神情淡漠,只是輕輕地伸出兩根手指。
下一幕,白天鶴臉上的獰笑陡然凝固,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只見先前那銳不可當的長刀竟被葉舒那平平無奇的兩根手指夾住,再也無法寸進。
他猛然暴喝一聲,調起了全身勁力,面色漲紅,卻發覺長刀猶如陷入了兩道高不可攀的山峰之間,難以抽出分毫。
忽地白天鶴眼中兇光一閃,右手經脈噴張,彷彿隨時要炸裂開來,一道更爲浩瀚的勁力如汪洋般洶涌而至。
錚錚錚!
葉舒眉頭微皺,刀尖在他指尖驀地抖動不已,接連爆發出如潮般的氣刃,以一種極高的頻率來回震顫。
啵!
長刀再一發力,葉舒稍一鬆勁,利刃便離手而去,一道橫劈便朝着他砍來。
葉舒身形微微一動,輕描淡寫地避開了這一刀。
白天鶴卻渾身經脈迸裂開來,化爲了一個血人,看起來駭人無比,一道如野獸般的悽烈吼聲從他喉嚨中發出。
澎湃勁氣灌注於刀身之上,沉膝一揮,如瀑布般的雄渾氣芒倏地爆發而出,響徹瞭如洪雷般的爆鳴聲,餘音震震,振聾發聵。
銀芒以一種震撼眼球的方式肆虐開來,如同張牙舞爪的怒龍一般。
發出威力如此巨大的一刀之後,白天鶴原本魁梧的身材頓時顯得有些萎靡,氣息也是下降了一大截,但他強提着一口氣,掉頭往遠處掠去。
先前志在必得的一刀被葉舒輕而易舉地接下之時,白天鶴就明白是踢到了一塊鐵板。
能如此輕易地化解他這位洗髓境巔峰強者的攻擊,後者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凝罡境。
面對着一位凝罡境強者,白天鶴根本沒有戰鬥下去的勇氣。
就在他透支潛力,不擇手段想要遁走之時,一道單薄的黑衣人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葉舒以掌做刀,輕輕一揮,一道白線橫砍而過,一具無頭屍身重重落地。
他麻溜的搜了一次白天鶴的身,取走了骨片,那上面可記載着兇獸的天賦神通,不容有失啊!
望着那價值無窮的晶瑩骨片,葉舒露出了爽朗的笑意。
可隨後他就又感到有些頭疼,那白天鶴畢竟好歹也是白家中人,爲防麻煩,還是先把屍體處理一下爲好。
他先前走去,打算將那兩名護衛的屍身也一併火化。
先前的白天鶴並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太遠,因此那兩名護衛的屍體還比較近。
片刻後,葉舒眼眸睜大,後心驀然生出一陣冷汗。
馬車的殘木斷片七零八落,空氣中同樣瀰漫着一股血腥味。
然而那兩名黑會護衛的屍體已然不見,只餘兩具森森白骨,甚至他們所披的服飾都有股子陳腐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