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78當愛已成往事（3）
渾渾噩噩，噩噩渾渾。
顧施芸被敏兒攙扶着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跳動。
李泰賢，李泰賢。
“這些，你是不能明白的，倘若你有時間去爭取一些我根本不想要的東西，我覺得你在白費力，我是不會要的。”恩赫那麼的聰明，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年來，熙嬪的努力，大家的流言，和他的判斷？
恩赫站起身來，眼神中是掩飾不了的擔憂，上下打量着顧施芸，發現她並沒有什麼不妥，才緩緩說道：“還好，你沒有事。”
一路上，都有着宮人們向熙嬪行禮問候，耽誤了不少時間。
該說的也都說完了，熙嬪嘆息一聲，便笑着對顧施芸說道：“顧小姐，我們再會了，有機會到我宮中，也幫我弄一下那些花花草草，可好？”
“那個女人，不是她。”
熙嬪怕是以爲自己是仗着和去世的世子妃有幾分相似，有什麼想法不成？纔會說出這段話？殊不知，自己便是那個讓她氣的牙癢癢的人，她會怎麼想？
“是麼？你把我死死的拉住，我能夠有什麼擔心的。”顧施芸眼角還含着淚，若無其事的擦去，淡淡地喝了一口茶，還沒有放下茶杯，瞄了一眼恩赫和敏兒，“你也太厲害了，不過和敏兒見了幾面，便可以唆使她爲你做事。。。”
自己的母親，纔是天生的，適合在宮中生存的女人。
敏兒一聽，臉色立即蒼白起來，“少奶奶。。。”
沒有任何的聲音，但是兩個人的目光已經是火光四射了。
顧施芸立即靠着門，大喘着粗氣，剛纔真是如同打仗一樣驚心動魄。
顧施芸只聽到自己的心跳，因爲熙嬪的眼神實在是太凌厲了，如一把出鞘的刀鋒，死死地盯着顧施芸。顧施芸心中波濤起伏，臉上卻淡淡的，一點也不懼怕，勇敢地迎着熙嬪的目光。
“她是世子請來的，很有幾分才華，只是可惜不能夠說話，人家潛心鑽研，你還是別在這裡打擾了吧。旁邊那丫頭年紀還小，又不是宮裡的人，說幾句錯話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還是走吧。”恩赫立即拉着熙嬪，這還是長久以來，恩赫主動拉着熙嬪。熙嬪有那麼瞬間的感動和震驚，但是卻很快冷笑了一笑，甩掉了恩赫的手，“慌什麼？我又不會吃人。”說着立即走到顧施芸的面前，兩隻精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顧施芸，一刻也不放過的樣子。
頷首點頭，總算是送走了熙嬪。
權利，可以得到一切。
“到底走，還是不走？你不是說你燉了一鍋好湯麼？冷了，我便不吃了。”實在看不下去了，恩赫不耐煩地說道，女人，特別是自己的母親，真的，太厲害了。就剛纔不過短短五分鐘的時間，便將一位深處深宮，善弄權術的貴婦人演繹的栩栩如生，這一點，恩赫真的是歎服。
“不是嗎？”熙嬪大怒，眼神一瞄，尚宮立即帶着宮人們下去了，將大門關上，既然將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熙嬪不想和這個兒子繼續做遊戲下去。“恩赫，以前你不懂事，那是因爲你年輕氣盛，你沒有談過戀愛，我理解，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局勢對我們來說，太有利了。你不能夠眼睜睜的瞧着這麼好的機會白白流失，你不能！我不允許你再爲了任何人而再走上錯的路！”
臉上多種表情閃過，顧施芸只覺得熙嬪是很可怕的女人。
到底該說你是有情還是無情？
而恩赫，卻不曾背棄，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情。
親人，很冷漠。
突然，一直帶着笑容的熙嬪對着恩赫說道，恩赫身子愣了愣，繼續緩緩地走着，不說話。
末了，熙嬪才笑了笑，“顧小姐是麼？便在世子宮殿好好做事吧，既然連誠陽君都說你有才華，便好好表現吧。千萬被像你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徒有其表，華而不實。。。”
“我知道，你和泰賢，恐怕都被那雙眼睛迷住了，那顧小姐，雖然沒有看清楚面容，卻光是那雙眼睛，便讓人有錯覺是她回來了。但是絕對不是她，所以，收起你的濫情和癡情，以前是守護那個女人，你錯失了很多機會，現在，不准你對一個替身，也過多的關心。”說的那麼的決絕，她是熙嬪，她是有着巨大野心的女人，自然能夠在片刻之間，做出判斷，採取行動。
“我怎麼來了？世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來的，剛剛從世子的寢宮過來。”
шшш ⊕ttκá n ⊕￠〇
太妃和熙嬪之間的戰爭，顧施芸已經聽敏兒說過了，雖然含糊不清的，但是足可知道那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和血雨腥風。想到以前太妃對自己的咄咄逼人，現在和熙嬪比起來，算的了什麼？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顧施芸眼神中金光一閃，還是選擇了不說話。
知道恩赫其實在幫自己，敏兒立即說道：“裡面什麼都沒有。”
幾乎難以置信地盯着熙嬪，他以爲，熙嬪不過想走到皇室的上層，卻沒有想到，她竟然。。。竟然想讓自己成爲權利的最頂層。“你瘋了？且不說這條路有多麼的難走，光是有世子你就很難做到了。你最好終止你那些奇怪的想法，這可不是說着玩的。我沒有資格，你也沒有資格，這個世界是，除了世子，因爲他是長子，他纔是這個國家將來的主人。”
到底該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我們之間只剩下皮囊的愛情？下個施如。
敏兒也不說話，打開房間的門，發現恩赫早已經等在那裡了。
恩赫卻一點都不驚奇，這個是人之常情，顧施芸在做世子妃的時候，也就算中殿娘娘最心疼她了。“我也只是知道中殿重病，一直都不怎麼見客，其餘的，便不得而知了。”
恩赫真的覺得自己的母親快要瘋了，讓自己成爲這個皇宮中的君王？開什麼玩笑？
敏兒卻在一旁接着說道：“我一直都聽到別人說熙嬪娘娘熙嬪娘娘，還以爲這個宮中還是有中殿娘娘的呢。”
哪怕是豪奪，也算是擁有。
顧施芸心中暗叫不好，只見熙嬪娘娘浩浩蕩蕩地在一羣宮人前面走了過來，氣勢逼人，還沒有成爲後宮之首，伊然一副國母的氣派，和以前只笑不答的熙嬪，差別太多了。而看到現在風光無限的熙嬪，顧施芸腦中出現的是沒有人過問的無比悽慘的中殿娘娘，還有那森林公園裡的激情和秘密。
好笑，真的太好笑了，恩赫嘴角覺得苦澀，什麼時候開始，他和他相依爲命的母親，變得如此的生疏？“局勢？你爲我做了很多？或許，你現在在這個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那又怎樣？那只是你，你是你，你是高高在上的熙嬪娘娘，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恩赫也憤怒不已，插着腰。“算了，我也沒有那個福氣喝你的湯了，看來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永遠都不是我的。”
“哦。。”顧施芸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失望。
笑，顧施芸此刻除了笑，還能夠怎麼辦？
“你現在不正是在議論？”恩赫淡淡地，給人感覺永遠都那麼的冷淡，甚至是冷漠。而熙嬪也不怒，彷彿已經習慣了和恩赫這樣的相處方式而已。“我剛從那裡走出來，聽說世子請了一位很厲害的人，便路過過來，想不到竟然聽到有大言不慚的人。”說着便繞開恩赫，走到前面，狐媚般的眼鉤子直直地掃過敏兒和顧施芸，只是在顧施芸那個地方，停頓了一下，眼中的驚訝和懷疑也不過一瞬即逝。“難怪，難怪世子最近表現失常，難怪了，。，。”
“咚咚咚咚。”
熙嬪走到不遠處，摸了摸一朵紅色的芍藥，“這是芍藥？”
他是個不被祝福的孩子，生下來，便沒有得到過更多的父愛，對先皇的記憶，只是別人說的，據說先皇很疼愛自己，據說當時宮中的人都很疼愛自己。
“雖然有點冒險，可是你放心，我自然有法子讓人不放心。”恩赫只能繼續解釋着，不想讓氣氛一直這樣深沉下去，“敏兒，你可看見了什麼？”
“你也不着急，我想應該還在世子宮殿裡，現在泰賢受傷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那裡，你們可以放手去找找。”恩赫不忍心瞧見顧施芸額頭上出現任何的憂愁，寬慰着說道。
帶着絲絲的危險。
娥眉動了動，熙嬪臉上雖然是帶着笑容，但是意喻卻不得而知的。“長的再像國花，也不過是第二夫人，終究，是什麼都沒有的。”說着便一把折掉了那朵第二夫人，拿在手中。把玩着，挑釁地瞧着顧施芸。
“懲罰？莫名其妙？”
“你怎麼來了？”想好恩赫在這裡，立即攔着熙嬪的去路，朗聲問道。
現在，連自己的母親，都變得如此的瘋狂。
已經人到中年的熙嬪娘娘，聽到心愛兒子的這段話，她也能夠感受到其中的苦澀和痛楚。曾幾何時，她也是一個執着於愛情的小女孩，曾經愛情是她生命中的一切，曾經，她因爲愛情，因爲背叛，成爲了另一個自己。
“我問你，你到底想不想？如果，只有成爲主上，你才能夠擁有一切，擁有你一輩子都想擁有的東西，你到底願不願意，敢不敢冒這個險？”熙嬪的臉是如此的猙獰，猙獰中，卻帶着幾分蠱惑，如同伊甸園中的禁果。
“以前的我，習慣了淡然的生活，我是沒有什麼祈求的。但是，我現在，不，應該說我這一輩子，唯一在乎的，唯一想得到的，只是一個女人，一個我永遠都得不到的女人。”恩赫喃喃說道，想着今日顧施芸爲泰賢擔心，放開自己手的畫面，恩赫只覺得自己的內心千瘡百孔的，那麼的痛苦。
似在喃喃自語，又似在對所有人說。
好厲害的話，好重的話。
“你不會做到的，我沒有資格。”恩赫不想再和熙嬪討論這個，欲想倉皇逃走。
剛起身，走了出去，還沒有出院子，顧施芸突然追了出來，只是對着他說道：“你可知道中殿現在如何？我。。。我許久沒有見到她了，有點掛念。”
恩赫立即對着顧施芸說道：“顧小姐，這是我母親，熙嬪娘娘。”
世子宮殿到熙嬪的住所不過十多分鐘的腳程，熙嬪和恩赫卻走的異常慢。
恩赫眸子動了動，“世子的傷勢。。。。”
總算到了自己地宮中，熙嬪可以放下了自己的笑容，狐疑地盯着自己的兒子，“你要我說多少次，尹素雅的死，跟我沒有關係？你到底要爲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要懲罰我多久？”
恩赫眼神全是驚詫，或許是對顧施芸突然說話吃驚，也或許是顧施芸喚他“誠陽君”，或許是因爲顧施芸說這句略帶諷刺的話，都讓恩赫驚詫。“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顧施芸身子僵了僵，走上前，坐了下來，嘴角有她都沒有意識到的冷笑，“誠陽君。。真是對世子情深意重，絲毫不關心他的安危。”
恩赫眼神中全是憐惜，擔憂地爲顧施芸拍着後背，他本來有很多疑問問顧施芸，可是卻因爲韓尚宮的事情，耽擱下來了。而恩赫卻感覺，顧施芸彷彿對自己，有了幾分的猜忌。“看來，你始終擔心的，還是泰賢。”
“恩赫，你到底想要什麼？你一直以來，你到底執迷的，你在乎的，到底是什麼？你告訴我啊？”熙嬪喚住了正往外走的恩赫，恩赫的腳步停了下來。
“幫我？若是被抓到怎麼辦？你以爲我現在還能夠保一個人麼？若是世子有閃失，誰能夠擔待？你們。。。就算是查清楚是否關的是韓尚宮，也太胡來了。”顧施芸聲音很低沉，現在已經可以說比較長的句子了，雖然聲音如同百歲老人一樣的低緩難聽，更因爲她說的急促，帶着怒氣，不過說了幾句便氣喘吁吁，止也止不住。PtiW。
敏兒因爲剛剛說錯了話，害的此刻氣氛是如此的奇怪，立即上前說道：“是紅色的芍藥，這個品種是我家少奶奶新開創的，因爲有五分長的和國花木槿相似，少奶奶給她取的雅名是第二夫人。”
“正在包紮，手上的傷勢比較嚴重，不過醫生說現在世子正在昏迷中，如果醒來就好了。已經通知尹家的那姑娘了，很快就要來了，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真是，你都不知道主上有多生氣了，你說這世子怎麼這樣的任性，連身份性命都不要了，去搶一副畫？說起來也不怕別人議論。”熙嬪自顧自的說着，臉上若有似無的嘲諷怎麼可能沒有被顧施芸看見？
顧施芸依然是淡淡地笑着，迴應着熙嬪的質疑。
他的記憶中，什麼都沒有。
熙嬪臉上永遠都帶着神采奕奕的笑容，筆直頎長的身材，諷刺不減當年，加上現在愛情的滋潤，更是神采飛揚。而在她身邊的恩赫，卻永遠都抑鬱着一張臉，他，真的很少很少笑了。
看來沒有一件順心的事情。
恩赫卻不着急，“自然知道是瞞不了你的，你也不要怪她，她也不過是想幫你。”
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顧施芸只能嘆嘆氣，泰賢早就將人轉移了，他越是這樣小心翼翼，顧施芸越是懷疑被關的人是韓尚宮。可是眼下，到底在哪裡去找？
這個問題，是如此的赤裸裸，將恩赫的內心，佈滿了一層荊棘。
或許是顧施芸的眼神不是很好，她竟然發現從後面看着恩赫，有那麼片刻，真的好淒涼，好悲傷。
已經下了逐客令了，恩赫臉色有點泛白。
敏兒也被壓地喘不過氣。“看來我阿姐說的是對的，以前宮中最厲害的角色是太妃，自從太妃和熙嬪有一次爭鬥中輸掉後，現在熙嬪纔是真正難纏的角色，一點也不假啊。”
幸好恩赫來解圍，顧施芸拉着敏兒行了一個禮，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坦率。
據說而已。
心中煩躁不安，顧施芸一口氣將茶水全喝了，“我知道了，你也不宜在這裡多呆，免的讓人生疑。”
一時間，還是沉默了。
恩赫停下步子，臉色永遠都是鬱郁的，“你又想怎麼着？難道你想對顧花娘怎麼着？如同以前你對素雅那樣？”
顧施芸還沒有埋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敏兒，已經有人怒吼起來了，“哪裡來的野丫頭？好大的膽子！！”
三步並作兩步，熙嬪還是擋住了恩赫的去路，眼神中全是篤定，“孩子，你聽我說，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成爲絕對的王者，成爲着國家最高的領導者，成爲這個皇宮的主人，你便可以得到一切，包括，本該不屬於你的女人！”
“如果我說，你有資格呢？如果長子纔是世子，那你便是貨真價實的，真正的，世子。”
熙嬪的話，如同三月的春雷，響徹着大地。
（下午帶來二更，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