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從來沒有經歷過選秀女,也沒見過這種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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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經過了篩選,都是年齡大約二十二歲以上的女子,但是依舊有五千之衆的報名人數,依舊有三千人通過了初選。
這些女子大部分都是早就做了準備,等待着一飛沖天的機會。
根據宋仁宗天聖令,男十五,女十三,方可婚嫁的詔命,女子在十三歲就可以婚嫁的大宋,能夠找到五千個二十二歲還未成婚的麗質女子,可想而知,她們本身也在等待着這個機會。
“讓她們穿厚點,這是複選,又不是升嬪。”趙桓嘆氣的對着趙英說道。有些事情,哪怕他是皇帝,都無法改變。
能夠通過複試的女子,很少有歪瓜裂棗糊弄皇帝,但是這是冬天,她們穿這麼薄的站在複試宮門之前,在寒風中等待着,就是爲了給老宮宦們留下一個好印象。
“是。”趙英到了文德殿門口,讓孫歷去內府取一些大氅給這些女子披上。
複試的時間僅有一天,共計三宮宮宦主持,每一個宮宦門前等待着將近千人,趙桓可不想剛趕走了水疫,又弄一場流感。
“官家,韓昉和茂德帝姬的車駕到了崇德門外,還有個金人孩子,是完顏宗望的。”趙英低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小孩叫完顏京是吧,他長過車轅了嗎?”趙桓放下了手中的札子,王稟的大兒子已經趕到了永興軍路,情況比他想的要更好一些。
永興軍路養寇自重只是爲了謀利,他們並沒有想背叛大宋,倘若解決了西夏問題,將門的聯袂不攻自破,這對趙桓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种師中也是基於這個基本事實,纔沒有採用更加激進的手段整治永興軍路。
趙英笑着說道:“官家看是什麼車了,要是陸地飛舟、大駕玉轤這種大車,自然是沒長過。要是木馬、獨輪小車的車輪,那是肯定長過了,完顏京是宇文相公的弟子,也是韓昉的弟子,是個伶俐人,這是韓昉的札子。”
趙桓想了想說道:“讓韓昉和帝姬面聖,讓完顏京改名爲王京,送到循王趙士褭那裡報備下,怎麼說也是帝姬之子。”
“參見陛下,陛下安泰。”韓昉進門先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靜靜的等待着御座上的年輕天子的命令。
他想到了種種結果,比如大宋皇帝不承認他的功勞,直接驅逐出宮,或者爲了保密直接拉到御街斬首示衆。亦或者是隨便給個官職,碌碌此生。
韓昉突然聽到了腳步聲,趙桓從御座上離開,來到了他的面前:“快快請起。”
“臣惶恐!”韓昉忽然覺得之前受的罪都算是值了,大宋皇帝居然走下月臺扶他起來。
趙桓將韓昉扶了起來,說道:“風蕭水寒,旌霜履血,或成或敗,或囚或歿,人不知之,乃至殞後無名。”
“銘曰:嗚呼!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來兮精魄,安兮英靈。長河爲咽,青山爲證;豈曰無名?河山即名!”
“這一段是朕親手寫在大同府勇義冢的忠魂銘,朕並沒有忘記這段話。大宋書坊早就準備好了韓卿的種種事蹟,當然爲了還在金國奮戰的宋人,其中迫不得已用了一些化名,也爲了安全,有些進行了隱藏。”
“謝陛下,謝陛下!”韓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畢竟第一次面聖,絕對不能失態。
趙桓拍着韓昉,說道:“朕不祭天的時候,相公們都叫朕官家,陛下顯得生分了。趙英,賜座。”
趙英拎着兩個凳子,看了一眼還在地上跪着的趙福金,也就是茂德帝姬。
“起來吧。”趙桓示意趙福金起來,當年趙纓絡給趙桓留下了極差的印象,光顧着收買人心,忘記這還跪着一個帝姬。
趙桓着看韓昉非常滿意,若非當年童貫堅持不要耶律延禧到大宋避難,韓昉早就成了宋臣,這一蹉跎就是十數年的光景。
越看越滿意的趙桓笑着說道:“韓卿,朕有意讓你去上京路幫助趙鼎,經略副使,三年一考,趙鼎要從鎮州回來做籤書樞密院事,爲拜相做準備。你要幫朕看好上京路。”
“當然你要是覺得去塞外吃沙子吃苦,就去兩浙路幫一下何慄,他那頭兼着江南兩路經略,眼下海貿,海監司正在建設中,有點忙不過來了,你幫他把江南兩路管起來。”
“臣去上京路,定然不辱使命。”韓昉沒有猶豫,分析過大宋局勢的他,當然清楚,此時唯有江南和上京有闕,他因爲傳遞情報和趙鼎有些焦急,哪怕是何慄再忙得頭都不顧腚,他也不能貿然前往分權。
到了上京路,他纔可能大有可爲,因爲上京路本來就是遼國,對於當地的種種,他很清楚,也相信能做出成績。
“行,那就上京路。”趙桓點頭,趙鼎想要長久的待在上京路顯然不現實,因爲大宋需要他,他不能一直在上京路待着。
大宋謀略中,在解決西夏之後,必須要有賢才治理西夏,否則徵而不教化,都是白扯。
趙鼎在上京路就做的很好,趙桓打算拿下西夏之後,就派趙鼎繼續處理西夏諸事。
疲憊與王師,片刻不得歇。
趙桓看着趙福金,想了想問道:“茂德帝姬,朕已經告知趙士褭,給你恢復了大宋帝姬的身份和供奉。你是自己尋個宅子住下,還是回到蔡鞗舊居?”
蔡鞗是蔡京的第五子,官至宣和殿侍制、駙馬都尉,宣和殿是大宋皇室三大藏書處所在之一,侍制管理圖書,這個蔡鞗的能力還算可以,但是當初金人南下,此人隨趙佶南下,站錯了隊,自然也沒有起復的可能。
當初趙佶歸京,蔡京安排了他們一家人前往了琉球。
趙桓也找不到蔡鞗身在何處,安排茂德帝姬住在蔡鞗舊宅,是因爲蔡鞗是她的前夫。
趙福金覺得自己面前的這個官家,和她記憶裡的那個唯唯諾諾的哥哥,完全不同,充斥着陌生和疏離。
她有些擔心王京的安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乞求這個已經十分生疏的哥哥,糯糯的問道:“官家,某自置房舍,不住蔡鞗舊宅。官家,我兒京尚且年幼,官家要殺他嗎?”
“不殺。”趙桓搖頭說道,金人多妖魔化的宣傳大宋,作爲大宋皇帝的趙桓,自然不可能例外,對他的妖魔化最是密集,閻羅轉世之類的傳聞屢見不鮮,趙福金有這種想法也不爲過。
趙福金的臉上有些驚喜,從貼身的衣物裡取出一份書信說道:“官家,這是某從西帥府偷來的壕塹堡塞防務堪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