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好奇心大起,問道,“可是雲湘郡的那個無情寨嗎?”
“正是!”牛姓男子竟有些激動地說道,“公子也聽說過無情寨,那太好了!”
“有所耳聞而已,你們說來聽聽,是怎麼回事!”凌羽說着,雙目微眯,回想着關於無情寨的記憶,準確地說,是離非關於無情寨的記憶:白馬山,孤峰馬頭峰,距離白馬山山腳下的餘村,不到三十里。
無情寨離餘村很近,可是距離這裡可是很遠的,而且根據離非記憶,無情寨的名號,已經近三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現了,何以會讓這四個人如此恐懼呢?
“公子可知無情寨乃是江湖人的一處避難所?”苟全猶豫着問道。
凌羽微一皺眉,輕笑地看着苟全,沒有說話。
苟全赸笑一聲,接着說道,“無情寨的名頭,在三十年前是非常響亮,不單單是因爲無情寨主武藝非凡,更是因爲無情寨中收留了衆多江湖中無處可去的人!”
凌羽雙目微眯,問道,“這跟各位有什麼關係,我看各位的年紀,都不大吧?”
四人面面相覷,似有難言之隱。
凌羽冷笑道,“既然各位覺得不便,那就算了,凌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着,凌羽牽過馬車就走。
女子剛要再次出言阻攔,卻被身旁的男子擋下了。
二人看了看另外兩名男子,轉身出了樹林。
兩名男子對望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可惜之色。
其實,凌羽對內中的原由還是很好奇的,他之所以果斷地離開,一方面是因爲這些人已經沒有了出手的打算,而且凌羽也看得出,這四人相互之間並不信任,尤其是那對男女與那兩名男子,似乎還有些小過節。
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離開,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想法,過後自然會找來。
對於他們之間的過節,凌羽並不關心。
凌羽駕着馬車上了官道,走了一會兒之後,梅兒輕聲問道,“二哥,無情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凌羽回頭看了梅兒一眼,搖頭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耳聞其名罷了。”
“哦,”梅兒輕應一聲,不過她的好奇心明顯被勾了起來,接着說道,“不過聽他們說的,好像是一個有趣的地方!”
凌羽一聲輕笑,說道,“你向車後看看。”
“看什麼?”梅兒嘴上問着,還是從車廂的後窗,向後看去。
“是他們!”梅兒詫異地說道。
原來,跟在馬車後面的,正是之前的那對青年男女。
二人胯下兩匹白馬,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後面。
“二哥,你說他們想幹什麼?”梅兒警覺地問道。
“說不好,不過應該沒什麼歹意了,否則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跟着,”凌羽說道。
“還是小心一些,我看他們不像好人!”梅兒又回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凌羽一笑,也不知是梅兒真的變得謹慎了,還是單純地看不貫二人秀恩愛。
凌羽駕車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後面的兩個人卻沒有追上來的意思。
凌羽撇了撇嘴,提起了速度,畢竟再這麼悠盪下去,恐怕要錯過宿頭了。
即便如此,凌羽在趕到下一個鎮店的時候,天色也已經大黑了,以至於梅兒一個勁地報怨餓着了。
想想也是,在平日裡梅兒是很少動的,而今天卻練了小半天兒的劍法,也的確是該餓了。
於是,二人來到了一家客棧。
就在店夥計引着凌羽二人上樓的時候,那對青年男女也到了客棧的大堂,凌羽對二人微微一笑,二人的表情卻是略顯尷尬。
上樓之後沒多久,夥計就把飯菜送到了樓上凌羽的房中。
凌羽把隔壁的梅兒叫了過來,一起用飯,並吩咐夥計準備洗澡水。
這一頓伙食,是梅兒一路上吃的最便宜的一頓,卻是吃的最多的一頓。
吃飽了之後,梅兒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又過了一會兒,二人的房間裡,各送來一個浴桶。
凌羽泡在浴桶之中,耳朵卻一直聽着屋外的聲音,他安靜地泡了近半個時辰,屋外也沒什麼動靜,凌羽暗歎,那對青年男女還真沉得住氣,不過,凌羽可不相信他們只是同路,一定會有所動作。
凌羽終於從浴桶中出來了,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走出客房,吩咐夥計把浴桶收了。
就在這時,凌羽在二樓的迴廊中,看到了那名青年男子,那名青年男子正面露焦急地看着他。
青年男子快走幾步,來到凌羽近前,抱拳說道,“凌公子,在下牛元,見過凌公子,下午之時多有得罪,還望凌公子不要見怪!”
“好說,好說,”凌羽笑道。
“不知凌公子怎麼稱呼?”牛元恭敬地問道。
“凌羽,冰凌的凌,羽毛的羽,”凌羽說道。
凌羽無意隱瞞自己的名字,畢竟自己的出身來歷好似一張白紙,至於什麼隋國公、護衛將軍之類的名頭,怎麼也不會聯繫他身上,此刻凌羽的穿戴,雖然不似車伕,卻也不是達官貴人的打扮。
牛元目光閃爍,說道,“原來是凌羽凌公子,久仰大名!”
凌羽嘿嘿一笑,說道,“牛公子客氣了!”
“凌公子,長夜漫漫,可否與在下共飲幾杯?”牛元說道。
“好啊,在下正有此意,”凌羽一笑,伸手揉了揉鼻子,暗道,“早幹嘛去,知道你請客,梅兒一定大吃你一頓!”
其實,無論是凌羽還是牛元,心裡都非常清楚,所謂的共飲,只不過是繼續下午時的話題罷了。
凌羽隨着牛元來到一間客房之中,牛夫人已經在屋中等候了,而在圓桌上,業已擺好了酒菜。
三人又是客氣一翻,之後分賓主落座。
在小酌了兩杯之後,那位牛夫人略顯尷尬地說道,“此番請凌公子過來,實在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凌公子能相助一二。”
凌羽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說道,“說來聽聽!”
“唉,”牛元輕嘆一聲,說道,“凌公子既然知道無情寨,自然也知道它的可怕!”
凌羽喝了口酒,擺手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對於無情寨,在下真的只是有所耳聞而已。”
男女二人對視一眼,牛元說道,“據說當年,無情寨收留了一個人,南宗北派聯手之下,都未能將人要出,也是因爲此事,讓無情寨一時風頭無兩,甚至蓋過南宗北派,要知道,無論是南宗還是北派,都是由若干個宗門組成的聯盟!”
凌羽聞言,不禁也爲之動容,他身爲修仙者,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與江湖門派叫板,關鍵就在於雙拳難敵四手,若真是犯了衆怒,江湖便再也沒有容身之所。
凌羽隱隱覺得,如果他把那九百兵練成了,那就會是另外一回事,不過他沒還蠢到與整個武林爲敵。
如此一想,無情寨力拒兩大江湖聯盟,可就不簡單了,無情寨是不可能有軍隊的,這麼說來,無情寨的實力,未免有些誇張了!
“大約在三十年前,無情寨突然封寨,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也不再收留江湖中人,以至於近些年,很多人都把無情寨給忘了!”牛夫人一邊說,一邊幽怨地看了牛元一眼。
“既然已經封寨,怎麼突然又有了無情寨的消息呢?”凌羽問道。
“凌公子有所不知,妾身的外祖父姓歷,當年是一位捕頭,曾因緝拿一名惡徒,而得罪了無情寨!”牛夫人頗爲失落地說道。
“哦,那後來呢?”凌羽問道。
“後來,後來外祖父一人一劍硬闖無情寨!”牛夫人說道。
“好膽色!”凌羽由衷地讚了一句。
“唉,”牛夫人輕嘆一聲,“外人只當是外祖父英雄也得!”
“難道還有什麼隱情嗎?”凌羽不解問道。
“其中確有隱情,而且一旦傳講出去,對外祖父名聲不好,還望凌公子見諒!” 牛夫人輕嘆一聲,說道,“妾身只能這麼說:天下間,甘願爲外人以身犯險的人,是絕無僅有!”
“好一個絕無僅有!”凌羽點頭一笑。
此刻,凌羽心中有一些猜測,所謂的捕頭追兇,很可能是在報私仇,只是外人不知而已,甚至有可能惡徒作惡太多,作到了捕頭至親的身上而不自知。
“在無情寨中,有一座奈何擂,擂主是無情寨的十三位寨主,只要能連勝三場,就可以將想要之人帶走!”牛夫人輕嘆一聲,接着說道,“外祖父想要以武力震懾對方,剛一上擂,就以雷霆手段打殺了兩位擂主,卻不知道,第二位擂主,是無情寨大寨主之子!”
凌羽聽到這裡,也聽出了隱隱的悲傷。
“結果大寨主暴怒之下,親自出手,三招就將外祖父打成重傷!”牛夫人眼中有淚,說道,“外祖父離開無情寨之後才知道,大寨主曾發下重誓,在奈何擂上,只出三招,否則當日自己必死無疑!”
“即便外祖父當日活了下來,卻也在一年之後,鬱鬱而終,且留下‘後人不得爲捕’的家訓!”牛夫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