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奈何

趙嫣然玉藕逗弄,面容明朗。但見對方細眉微皺,漸露不悅。作罷,收起戲耍之意。

輕倚石壁,不知尋思何事。時而嘆氣,時而輕笑,時而惱怒,時而驚訝。想來心中定是有千言萬語無人傾訴。

望其面容,似有醒來跡象。心中暗道:看我戲耍她一番。躺在她的身旁,佯裝熟睡。

葉星辰睜眼醒來,見張嫣然睡於身旁,頓時起身。面容甚是惶恐,但未覺女子醒來,繼而鬆了一口氣。

但她似感身體有些不對。入眼,芊芊玉手?低頭,胸口玲瓏?摸頸,平齊光滑?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爲何我無辜變成女子了?堂堂七尺男兒,卻在一夜之後成爲女兒家?荒誕!聞所未聞!

似是女兒家,葉星辰竟傷心的痛泣起來。

趙嫣然不再佯裝,見對方這般情形。立馬上前安慰道“不要傷心,那前輩已告知我緣由。說是身體變成這般,是其門規所致,既你已允諾其成爲門下傳人,便定要遵其門規。”

葉星辰聽聞,甚是惱怒,道“什麼門規!不是隻有兩條!其一:不準叛師們。其二:不準嫁人。又有何條說會成爲女子!女子!”但聽他說道“女子”二字甚是痛苦,惱怒。似又想到了什麼竟悲傷得笑了起來,道“其二:不準嫁人!不準嫁人!我說怎會有這般門規,原來一開始便打算引我上路!不準嫁人!不準嫁人!可笑!可笑!說是以此救人,我怕本就是這般打算,而我卻還傻傻的答應了!可恨至極!可恨至極!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墓道中盡是她的怒聲。她是這般痛狠,恨當初這般好心。

葉星辰見到身旁女子,心中便又有了怒火,斥責道“都怪你!爲何當初強出頭!爲何被對方擊敗!爲何飛向我所在!爲何見其壁畫!爲何這般無用!爲何我要救你!爲何不阻止我!爲何!爲何!你倒是說爲何!”

句句刺痛要害,趙嫣然本就是女子。被對方這般辱罵,早已梨花帶雨,甚感委屈。但索性她又是江湖兒女,定然沒有這般無用,道“爲何?你說爲何?你本是男子,而今雖已是女子。但!你卻這般辱罵我,你可知羞辱!我本就是爲助師兄,即便敵不過,也是要拔劍迎敵,你卻言我以卵擊石,不知天高地厚。”這般被人回斥,葉星辰不禁愣住。又聽她道“女子!女子!女子有如何!女子又有那般不好!難道只有男子便是這世間的全部!沒有女子,這世間又會如何!”

趙嫣然頓了頓,又道“本見你好心就我,心裡甚是感激。但卻又聽的你這般辱罵。真不如就那般死去。你如若覺的女子這般不好!便自行了斷。這世間多你一人不多,少你一人不少!”說罷便冷冷的望着對方!

葉星辰聽的對方這般說辭,不禁有些悔恨自己的果斷。驚恐的抱着頭,不停的胡言道“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

魔障!跨過便安好,敗了就此作罷,至此在無此人!

“多我不多,少我不少。”她驚恐着,胡言着。似是憶起童年之事,臉上又變的更是痛苦。

“你這般無爹無娘之人,還不走開!”大家都不樂與她嬉戲,只因他是孤兒,無爹無娘。

.............

“哈哈,無爹無娘,無爹無娘,野孩子,野孩子..........”大家都取笑她,戲弄她,而他卻不能反抗,不能爲自己辯解。因爲他們說得對,她本就是孤兒,不知曉誰是自己的爹誰是自己的娘,只是孤身一人!

熟悉的聲音又在他的耳中迴響起,她又彷彿看見他們那般模樣。畏縮着,身子不住的打顫,道“走開!走開!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嗚嗚,我不是野孩子!............”

就在這時,只見一雙纖纖玉手環於她的頸後,輕輕的抱着她,柔聲道“你不是野孩子,你還有我,我便是你的家人。”

她擡起頭,盲目的眼睛裡盡是惶恐,道“真的嗎?你是我的家人?”

那溫暖的聲音再次傳入了她的耳中“是真的。我便是你的家人。”

她抱着她,她依偎着她。此時,她就是她的母親,她就是她的孩子。

二人相互抱着,感受着對方的溫度,分擔對方的恐懼。相互哭泣,相互微笑。

趙嫣然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笑道“葉星辰,既然你已是女子。定是不能用這姓名。我予你取一取如何讓?”

葉星辰此時就是孩子,把對方當成自己的母親,點了點頭道“嗯。嗯。只要是嫣然取的便可。”

趙嫣然輕點對方的額頭,“你啊~”

想了片刻,笑道“心語,心中有千言萬語也與她知曉。如何?”

葉心語點了點頭,道“葉心語,嗯。就聽嫣然的。”

兩人對視一番,又聽得葉心語道“嫣然,我們困於墓中已有多時,如若再不出去,我想你我二人便是要成了這墓中的兩具白骨了。”

趙嫣然聽得對方俏語,道“我想不是兩具屍骨,而是兩具美人屍骨。”

“呵呵~呵呵”一人是掩口低笑,另一人確實放聲大笑。

“對了,嫣然這墓中機關甚是隱蔽。我兩可續萬般小心。”

二人尋着墓道開始尋找出口。方纔二人那般大喜大悲,這時才覺自身早已不佳。

墓道上的壁畫漸漸遠去,燭火也多了起來。雖腳下胡亂走着,但心中卻暗暗計較着。默默記着:一盞,兩盞.............五十盞.........百盞。

...............

身旁的燭光也變得微弱起來,但空氣卻已有了林中那般好聞。終於,在葉心語數過八百盞後。二人見到了出口。

“終於出來了。”二人相望,心中都異常開心。

“這裡便是青雲山了吧。”

墓道中的石塊道路從這裡便斷了,連綿不絕的青山與高大的翠林相互掩映。蝶、鳥、兔也趕來做伴。

趙嫣然欣欣然攀上前去。嗅一嗅山林野花;追一追蝶蟲。就如孩子那般開心的玩耍。

葉心語望着天空,吸着山野空氣。心裡有些擁堵。一切都如莊周曉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難以辯解。

趙嫣然摘了一顆毛絨絨的小草,看着呆呆望着天空的葉心語。皎潔一笑。偷偷的,偷偷地,用小草觸她的頸部。

葉心語感到異癢,用手拂去那物。趙嫣然忽然大驚道“啊!”葉心語頓時被嚇的練練後退,甚是滑稽。

趙嫣然捂着肚子笑道“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膽小。”

葉心語看對方那般得意的模樣,不禁有些憤怒,腮幫子鼓鼓的,戲怒道“嫣然,你竟這般大膽。怎敢這般愚弄我。看我不讓你知曉厲害。”說罷便跑上前去,與之大鬧起來。

二人鬧了一番,便就歇了。趙嫣然望見葉心語身上着着男子的青衫,又見她這般容貌,如此這副裝扮甚是有趣,便不住笑了起來。

葉心語見其望着自己傻笑,便問道“嫣然你爲何這般開心。”

只見對方伸出手,指向自己,葉心語忙看了看,發現並未有奇怪之處。

趙嫣然說道“你不覺的自己的裝束很是怪異嗎?身爲女子,卻着男子長衫,讓別人瞧見了不知會哪般取笑你。”

聽對方這麼一說,葉心語先是一愣,而後臉色便又黯淡下來。幽聲道“這又如何。這衣服本就是我的,又怕別人說甚。再言我又沒有女子的裝束,只好這樣。”

趙嫣然見對方這般,連忙到“心語,他已經走了。而你卻還在。這衣物等到了鎮上便棄了。江湖兒呢,又何需這般扭扭捏捏。”

葉心語想了片刻,臉色便又明朗起來。聽得她道“嫣然,你說得對。他已經走了,我卻還在。我不能以他活下去,我要以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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