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破舊的木門被緩緩推開,劉凌香淡淡擡眸,進門的老婦人一身髒污,臉上都是竈臺的黑灰,臉上卻笑得很和藹,手上端着一碗清湯白水的粥:“阿香,餓了吧,娘給你拿吃
的來了。”
劉凌香嘆息一聲:“謝謝娘。”
她伸手去接,拉動着手上的鎖鏈嘩啦啦響。
“不夠吃孃親再去給去討啊。”老婦人聽見這聲孃親眼神都亮了。
劉凌香乾巴巴的笑笑,喝了這碗粥。
她已經被這個老婦人鎖了兩年了,期初她看見這個婦人可憐,動了惻隱之心送她回家。
沒想到這老婦人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老婦人的閨女被當地的人祭河神活生生淹死了,從那之後這個婦人就變得瘋瘋癲癲。聽當地人說,在這個老婦人抓到她之前,還綁過別的姑娘回家,死活把人家的閨女當
做是自己的。
當地的人倒是好說,父母找來之後這老婦人也沒有辦法,只能把人還回去。
劉凌香也是倒黴,這老婦人的閨女叫阿香,老婦人問她如何稱呼的時候她想着自己的本名,隨口說了句喚我阿香便是,結果這老婦人就認定她是她的閨女了。
她當然也想過逃跑,但是當地的人怕這老婦人去騷擾自家的孩子,居然幫着老婦人把她給綁回來了。
老婦人雖然瘋了,但有些地方卻很明白,比方說知道把她給鎖在房間裡。這根鐵鎖鏈不粗,但是沒有鑰匙劉凌香卻絲毫掙脫不開。
“阿香,吃飽沒?”老婦人見劉凌香喝完了,慈祥的問道。
“這點東西,吃不飽的。”劉凌香蹙了蹙眉頭:“娘,你把我放了吧,我陪你一起去乞討。”
這個老婦人雖然把她鎖了那麼久,但是她心裡真沒恨這個老婦人。
平心而論,這個老婦人除了把她鎖起來之外,真的對她不錯。她家裡條件還行,完全可以把這個婦人帶回家去照顧的。
可劉凌香一提這話,老婦人頓時一臉的警惕:“說啥呢,外頭全是壞人,你就好好呆在家裡,娘能養活你。”
“娘能養活你,能的,能養活你。”老婦人的病又發作了,神神道道的出去了。
“蒼!天!啊!”劉凌香欲哭無淚;“娘,我還很餓啊!”
她表示只喝一碗清湯寡水的粥,真的不充飢啊!
想想她也學了琴棋書畫,不說其他,就是去路邊擺個攤子幫人寫信也比讓老孃求去乞討賺錢啊。
可是,這位老婦人就是不肯放了她。
“娘能養活你,能的。”老婦人又折了回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劉凌香,把她給嚇了一跳。
“是是是,孃親能養活我,我不出去了。”劉凌香趕緊道,老婦人聞言這才放心的出去了,輕輕的把房門給關上。
劉凌香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頭的動靜,很快老婦人就拾到好,離開之前又打開房門看了一眼。
劉凌香趕緊規規矩矩的坐好,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因爲她出去了就悄悄逃跑。
“阿香乖乖留在家裡,娘很快給你帶吃的回來。”
“好的,娘。”劉凌香儘量露出乖巧的笑臉,老婦人這才走了。
確定她已經走遠,劉凌香重重的嘆了口氣。
難道她要在這裡被關一輩子嗎?
她正在屋裡發呆的時候,忽然聽見了響動聲音。
她現在住的房間除了一張破舊的木牀,就只有一個讓她方便的恭桶,原本還有個窗戶的,但是窗戶已經被老夫人用木板給定死了了。
窗戶後頭就是這個村子後頭有幾畝土地,想來是田地的主人來耕種了。
劉凌香無聊,就扯着鏈子趴在窗戶邊聽別人都說些啥。
“你也別傷心,徐秀秀那種賤人本就配不上你,改明兒娘在給你說一門好的親事。”
“娘,你別總是賤人賤人的叫,不好聽。”
“有啥不好聽的,那賤人幹得出騙彩禮的事兒,還不讓人說咋地?”
“娘,咱們家本就欠了他們的錢。”“啥就欠了他們的錢?你爹爲了救徐秀秀她爹把命都搭上了,還不夠還那點錢啊?你這孩子別人家說啥就聽啥,老孃沒找老徐頭陪命已經仁至義盡了!”說話的婦人語氣聽
起來火冒三丈的很。
他們說這話離得近了,劉凌香喊道:“嬸子嬸子。這兒呢,這兒,那瘋婦人家。”
那婦人被劉凌香喊的蒙圈,四處張望的時候劉凌香趕緊提醒道。她這才朝劉凌香的窗戶看了過來,仔細一瞧就看看見了被定上的縫隙後頭露出的一隻眼睛。
“你是被那個陳婆子綁回家的閨女?你叫我幹啥啊,可別想我會放了你,我要是放了你,陳婆子撒起瘋來能砍死我。”劉凌香看着窗戶縫隙外頭皮膚曬得蠟黃,身材微微發福,穿着一身粗衣麻布的婦人,笑盈盈的道:“沒呢,娘把我給我鎖起來了,你也放不了我。我剛剛聽你說,你家被騙
婚了?”
“可不咋地,就是村口徐秀才家,那臭不要臉的狗東西,呸!說着老孃就來氣!”
劉凌香覺得婦人這語氣更加像是說起來就來勁兒。
“騙婚是犯法的,您可以去衙門告他呀。”她每天太無聊了,能有人跟她說說話比什麼都好。
“告啥呀告,來去一趟衙門得要三五天的時間,而且我哪裡有錢打點衙門。”這也是個偏遠的山村,劉凌香當初抄近路走的這裡,沒成想被一個瘋老婦人給綁了當閨女。
村裡的人有事也不愛去衙門,很多時候就算是死了人也寧肯私了都不去衙門報案。
“那您找村長做主呀,村長作爲一村之長,總不能不給你主持公道吧?”劉凌香道。
“娘,你聊着,我去幹活了。”那男人招呼一聲婦人就扛着鋤頭下地了。
婦人揮揮手讓他去吧,同劉凌香道:“你當我不知道找村長啊,可村長是徐老頭的妹弟,理都幫着徐家那些賤人,哪裡能給我做主。”
合着是裙帶關係。
劉凌香想了想道:“那你被騙了多少錢呀?”“零零總總的,五十兩吧,哎喲我的心肝哦,疼疼疼。”五十兩銀子啊,可疼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