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雙目光淡淡看向說話之人：“哦？這位老先生，你若是覺得我不該說這種話，便請別人來就好了。”
自己就是普通百姓的邱雙，真不喜歡聽那句“我家世子的命那些普通百姓沒法兒比”。
鍾管家表情一僵，立即看向明子羽。
明子羽還沒開口，一旁一個老婆子立即上前：“這位大夫言重了，大夫一看便是神醫，既然世子這裡的情況不急，老生懇請大夫先去瞧瞧我家公子吧。”
這是丞相夫人身邊的嬤嬤秦嬤嬤，也是左相長子的奶孃。
秦嬤嬤如此說話，鍾管家的臉色當即不好看了：“秦嬤嬤，什麼叫我家世子不急？你沒看見我家世子的情況嗎？”
世子爺全身的都潰爛了，就算性命無憂，可也看得人心疼呀！
秦嬤嬤方纔也是着急自家主子，沒有在乎那麼多，但鍾管家話閉立即對邱雙說道：“大夫若是能救我家公子，我們平南王府必定重金酬謝！”
這是搶人的意思了？
秦嬤嬤心中原本有點愧疚，此刻頓時煙消雲散了：“鍾管家，難道我家公子的情況很好嗎？你們平南王府有錢？我們丞相就拿不出來？”
“這位大夫，只要你救活了我家公子，我家丞相以及夫人必定感念大夫的恩情。”
開玩笑，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耶，要是有個好歹，豈不是給家中那些庶子機會？
拼銀子，丞相府是拼不過平南王府的。但是以丞相的地位，能給的好處不必銀錢差。
這兩人開始爭執起來了，邱雙沒有搭理他們，開始給手術刀消毒，一點一點的剔除軒轅策手臂上的腐肉。
明子羽也沒有功夫搭理那兩人，緊張的上前：“邱大夫，並非明某不敢下刀。”
明子羽說着，遲疑的看了眼楚雲深，但還是掀開白布的一角，露出軒轅策的雙腳。
那雙腳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腳上有一絲絲鮮紅，且上頭隱隱有幼小的、大概兩毫米大小的蟲子在順着血液蠕動。
幸好楚雲深沒有那麼小氣，這麼單獨露出一個看不出原型的部位，他並沒有介意。
“邱大夫看這些幼蟲，明某擔心這些蟲子順着血管爬到世子身體裡。”明子羽滿臉的擔憂。
“我看看。”楚雲深沒有阻止，邱雙就湊上前去。
摘下白手套，從懷裡拿了鑷子出來，朝楚雲深伸出手，楚雲深幫她將白手套帶上之後，她才用鑷子夾起幼蟲看了看，又仔細瞧了瞧軒轅策那傷口。
“這種大小的蟲子無法進入血管，但……”邱雙看了楚雲深一眼：“蟲卵卻意義掉入血管中。”
楚雲深沒有說話，邱雙繼續道：“要想剔除腐爛壞死的細胞，必須完全保證不會傷到患者的完好細胞。如此細微的刀法，確實不是第一次做手術的人可以完成的。”
明子羽自問自己是做不到這點的，帶了兩分懇求的看向楚雲深：“這場手術，必須邱大夫來做。”
楚雲深看了看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又看了看榻上容貌沒有被損傷依舊俊朗的軒轅策。
“腳上，可行。”
允許邱雙幫軒轅策那雙臭腳動手術，楚雲深都覺得是對軒轅策的恩賜了。若是繼續往上，他絕對不會答應。
“可世子畢竟全身都已經……”明子羽還是希望邱雙全部負責。
可是話沒有說完，便感覺到楚雲深涼薄的視線。他敢肯定，若是自己繼續說下去，連腳上的腐肉，姓楚的都不會讓邱大夫來做。
楚雲深走到邱雙身邊去：“蟲卵進入血管會如何？”
“沒有發生過的情況不清楚，可能會在血管裡頭孵化，然後爆體而出。也可能血液達不到蟲卵存活條件，長時間之後死於血管之中。還可能一直潛伏於血管之中，等到某天出了血管，再次與身體上孵化。”
邱雙是有這種蟲卵的，但是還沒有仔細研究過，她只知道這種蟲卵的生命力也很強。
而軒轅策的情況，是將這種蟲卵沾染到了肌膚上，然後蟲子孵化了，才導致疫病擴散。他自己也因此染病。
鍾管家聽着邱雙說的話，臉色都白了。
楚雲深伸手去接邱雙的手術刀：“讓我試試。”
既然蟲卵入體並非一定會死，他連腳上的手術都不想邱雙來做。
鍾管家一眼看出楚雲深的意圖，瞬間跳腳了：“試試？我家世子的命是給你試試的？”
“這個山野莽夫是誰啊？”鍾管家火氣沖沖的看向明子羽。
邱雙幽幽看了眼對楚雲深嫌棄至極的鐘管家，心頭默默道了句這人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擁有先斬後奏的權利，甚至可以將你平南王府滿門屠殺再找個罪名栽贓哦。
明子羽瞧見邱雙的眼神，只以爲邱雙是不滿意鍾管家的大呼小叫：“這位楚大哥是邱大夫的相公，不知醫術與邱大夫比如何，但想必比在下出色。”
楚雲深會個毛的醫術。
只不過在他看來，這項手術就是細心以及腕力的要求而已。
他也是做過拷問這樣的事情的，將活人禁錮好，用匕首一點一點拔下對方的皮，皮扒下來了，人還活着。
邱雙並不是很放心他，不過還是拔下了手上的白手套，從懷裡拿了一雙出來給他戴上：“先從手臂開始，我在一邊看着。”
她揉着早已經痠痛的胳膊看向明子羽：“世子的情況儘快處理沒有壞處，可我已經連續兩日的作業，手都已經酸了，由我來做反而會加大手術的失敗率。”
楚雲深聞言有點責怪自己，若換成是他自然不至於手臂承受不住，之前只想着自己也不是大夫，竟然沒有想過，她沒有他那麼強的臂力。
鍾管家還是不答應，但是楚雲深已經在給軒轅策動手術了。
鍾管家想上前阻止，楚雲深頭也不擡的道；“你若驚嚇到我，我失了手造成什麼意外，責任全在你身上。”
鍾管家僵住，可他叫楚雲深住手，楚雲深卻就當做沒有聽見。鍾管家氣的咬牙切齒：“你最好保證不會傷到我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