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領域只是叫做黑暗，因黑暗的形象命名，和黑暗女神的信仰無關。
魔法師的境界達到黃金三角級別，思維會迎來一次質變，這時候的黃金法師是一個獨立的整體，不僅可以開啓生命結界拒絕知識，還能用龐大的思維重塑空間。
韋恩見識過菲洛米娜的黑暗領域，時常走動，對周邊的環境並不陌生。
區別是，韋恩對菲洛米娜非常信任，對賽娜就……
別看賽娜是他老師的老師，真要說信任，賽娜給菲洛米娜提鞋都夠嗆。
黑暗領域中心，有一座類似於祭祀信仰的白色宮殿。
大殿前的立柱上，雕刻衆多飛龍，同爲巨龍卻形態各異，表明巨龍分支極多，本身就有複雜的進化可能。
“賽娜老師，這些雕像是什麼意思？”
“和龍血詛咒有關。”賽娜淡淡回了一句，加快步伐帶韋恩走向大殿。
“能展開了細說嗎？”
“現在還不行……”
“賽娜老師，真誠可以換來真誠，你試試，現在告訴我解開龍血詛咒的辦法，我會像對待老師一樣尊重您。”韋恩開口說道，如有可能，他真的不想摸自然騎士的大寶貝。
天知道會不會把自然女神摸出來。
“韋恩，我很想相信你，可我見識過太多太多的人，早就不相信所謂的真誠了。”
賽娜頭也不回：“這麼說很傷人，但都是實話，總比相互欺騙來得好，從某種意義上，這就是我的真誠。”
好有道理！
不信任何嘗不是一種信任。
韋恩無法反駁，嘗試失敗，只得跟着賽娜走進大殿。
大殿內並無燈光，卻有光芒萬丈照亮四面八方，如同裝了感應燈一般，賽娜每走一步，前方的殿堂便光亮起來。
韋恩四下打量，大殿內部空間極大，遠比外表要寬敞很多，數之不清的立柱撐起穹頂，雕刻着不同的龍血造物圖案。
邊緣位置，是一些造型古怪的動物，只看外表和巨龍並沒有血緣關係。
可以理解，雞和霸王龍看着也不像，不影響它們是親戚。
隨着步伐前進，立柱上雕刻的圖案漸漸變成了亞龍種，涵蓋分支極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幾乎將生態圈一網打盡。
韋恩猜測中央區域的立柱上，雕刻着血脈最爲純正的巨龍，好奇道：“賽娜老師，神選大陸上沒有巨龍，這麼多和龍有關的生物，它們都住在哪？”
“龍之國度。”
賽娜言簡意賅，見韋恩頗爲好奇，解釋道：“強大的成年巨龍可以建造自己的神國，用自身的血脈創造新的龍種，隨着血脈的繁衍交替，越來越多的龍種遍佈龍之國度……”
“巨龍擁有媲美神明的力量並非說說而已。”
“神國……”
韋恩好奇心更甚，追問道：“據我所知，神明在自己的神國中無所不能，巨龍待在龍之國度就是龍神，他們怎麼會死，龍血又是怎麼來的？”
“媲美神明而非真正的神明！”
懂了。
這個神明可以是天父，可以是自然、死亡等女神，也可以是代行者之類的從神，地獄的七魔王、掌控黃金律的天使也未嘗不可。
韋恩暗暗點頭，重新評估瓦爾基里巔峰期的實力。
九名太陽騎士衝入龍之國度，打爆神國和巨龍建立了掏心掏肺的關係，難度之大，不亞於……
韋恩眼界有限，想不到不亞於什麼，只知道很哇塞，特別厲害的樣子。
九個小弟都這麼猛了，太陽女神得有多強，曾經的九位騎士現存多少，行走在人間的太陽騎士又是什麼段位？
韋恩綜合評價，虛假的黑暗騎士奧斯頓肯定是神選騎士墊底，無頭騎士巔峰期或許很強，他變身的死亡騎士和奧斯頓半斤八兩。
奧斯頓半斤，他八兩。
賽娜停下腳步，站在龍血儀式的祭壇前。
這間大殿四角，屹立着四根巨大的白色立柱，並未雕刻精美的巨龍圖案，它們分別代表土火水風四元素。
四根立柱撐起大殿屋頂，四元素象徵構建世界的基礎。
祭壇由同樣白色的石料製成，雕刻着華麗圖案，以及一些韋恩從未見過的文字，或許是傳說中的龍語，韋恩嘗試用貪慾之書解讀，毫無結果。
貪慾之書探頭看了看，一個廢棄的祭壇，食物的香味早就散了，現在就是一堆破石頭。
祭壇上方擺放着一本白色石書，經賽娜解釋，這是一本龍語書寫的魔法書，記載着無窮的力量和智慧，象徵生命的奇蹟和無限可能，因爲著書的巨龍死亡，早已無法開啓。
隨着時間流逝，神力耗盡，魔法書石化成了一個歷史象徵，證明曾經有這麼一條巨龍存在。
賽娜沉重的語氣彷彿在上墳，乍一聽，還有些小悲傷。
她周身魔力散開，開啓祭壇儀式。
兩人身後，四方地面綻開白光，光芒淡去後，露出一個長寬三十米，深約五米的泥坑。
韋恩低頭看向大坑，坑底積壓了一層黑厚粘稠的泥垢，像極了廢棄多年的游泳池。
不對，五米的深度對人而言是深水區，對動輒百米的巨龍而言，當洗臉盆都嫌淺，這玩意該不會是巨龍的馬桶吧？
裡面那些烏漆墨黑的爛泥就是龍翔！
“這是龍血進化的祭壇，龍血乾涸失去活力，只有用龍血來激發才能喚醒活力。”
賽娜看了韋恩一眼：“脫衣服，跳進去。”
“啊這……”韋恩略有猶豫。
“沒關係，我是你老師的老師，在我面前不用害羞。”
不，我是不想跳糞坑。
韋恩心下解釋，哪怕賽娜解釋得很清楚，下面不是糞坑，因爲想象力太豐富，還是覺得很膈應。
他咬咬牙，開始脫衣服。
賽娜目光看向前方，對赤條條的韋恩興趣不大，後者也沒有擺出害羞臉，擋住要害一躍跳入游泳池。
“賽娜老師，我好了。”
韋恩立身淤泥之中，乾涸的龍血依舊有着和正常人體溫相似的溫度，閉目感應片刻，周邊的龍血並無生機，分明已經死去了多年。
他心下疑惑，記得賽娜曾說過，龍血來自神國，是女神的賜予。
眼下這處祭壇又該怎麼解釋，也是女神的賞賜？
身後，輕聲落下，香風襲來令韋恩眉頭直皺。
賽娜越過了安全距離讓他不是很舒服，下意識朝前走了一步。
回頭，賽娜半截身子站在龍血黑泥之中，上半身膚白如雪，淡金色波浪長髮盤起。
修長的脖頸肌膚細膩，線條流暢而柔和，鎖骨清晰優雅，如同精心雕刻的藝術品，瑩瑩白光散開，直觀展示了女體柔美的魅力。
再向下，單手遮擋胸前要害，亦有深邃神秘的魅力。
韋恩下意識瞪大眼睛，察覺到戲謔的視線傳來，只當沒發現，呆若木雞立在原地，十秒鐘後才僵硬轉過頭。
難怪不讓維羅妮卡幫忙，場面確實很限制，不適合純情的女大學生。
“怎麼，不看了？”
“啊，還能接着看？”
“……”
賽娜聞言無語，承認教宗評價中肯，這小子確實沒什麼騎士精神。
好在問題不大，衡量騎士的標準從來就不是什麼騎士精神，天賦纔是首選。
“賽娜老師，你能站在我前面嗎？”
韋恩彆扭道：“別誤會，我無心冒犯，只是覺得不舒服……就像是噓噓的時候有人站在後面，會緊張尿不出來，這麼說你懂吧？”
我不懂！
這裡也不允許噓噓！
賽娜懶得和韋恩多說什麼，上前一步，雙手按住韋恩的肩膀，讓他放鬆下來，不要緊繃肌肉。
賽娜壓着韋恩蹲在淤泥之中，雙目緊閉，向外散發龍血氣息。她不是第一次幫人改造血脈，此前有過希菲的經驗，勉強算是老手。
受到賽娜體內血脈的呼喚，漆黑的爛泥漸漸升溫，龍血甦醒曾經的活力，在韋恩外地人地注視下，一點點變得透明瞭起來。
不是龍翔，但不排除龍尿的可能。
龍血升溫，色澤透明，純白到不像是血液。
韋恩周邊，沼澤泥濘的束縛感散去，沐浴純淨的水中，感覺熱氣騰騰彷彿在泡溫泉。
賽娜雙目緊閉，汗水打溼長髮，體香越發濃郁，即便韋恩無法看到她，也覺得此時的她誘人無比。
韋恩皺了皺眉，類似的感覺在魅魔身上見過，他變身的精靈也有同樣魅力，或多或少而已，猜測高等生命體都是如此，擁有龍血的賽娜也不例外。
漸漸地，溫泉雲遮霧繞，伸手不見五指。
賽娜壓着韋恩的腦袋，將其整個人按進水中，後者口鼻憋氣，水下睜開眼睛，在泳池底部看到了一系列複雜的魔法陣。
角度的問題，韋恩看不清魔法陣的具體形式，只能看到腳邊的龍血文字，低頭研究了一會兒，轉身……
沒轉動，被賽娜按着腦袋，不允許他向後看。
韋恩暗道晦氣，冤枉死了，他沒想看賽娜，研究龍語呢！
話說回來，賽娜懂龍語嗎，能不能教他？
賽娜壓着韋恩的腦袋，閉目唸唸有詞，口吐晦澀難懂的龍語，額頭汗水越來越多。
下一秒，她睜開眼睛，豎線金眸望之威嚴。
隨着一股淡淡的威壓散開，祭壇中的龍血頓時沸騰起來，早已失去生機的龍血被強行激活，並不具備生命進化的可能，需要魔法陣提純才能壓榨少許有價值的龍血。
龍血數量有限，越是壓榨越是稀薄，賽娜估摸了一下，這次過後，祭壇十有八九要廢，再無壓榨的可能。
韋恩在水中撲騰，憋氣到了極限，再不放他出來，可能要喝洗澡水。
賽娜暗道麻煩，允許韋恩露頭換氣，同時說道：“龍血已經激活，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非常重要，放開你的思維，不要反抗，我將龍血引導進伱的體內……”
“這個過程會很痛苦，忍耐一下。”
韋恩仰頭躺在水中，沒看到賽娜的臉，正想說點什麼，又被按進了水裡。
一點點金色絲線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沒入賽娜的身軀，她咬牙忍住痛呼，將得來不易的龍血轉移到韋恩身上。
“這處祭壇爲自己的子民而建，賞賜自己的血脈後裔，讓它們獲得更進一步的可能……”
“你體內沒有龍血，強行轉化只會讓你的肉體燒成灰燼，不要反抗我的思維，我來引導龍血爲你重鑄血脈。”
她儘可能簡單講述，壓制痛意，一段話說得斷斷續續。
站在水池外，霧氣朦朧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韋恩的拍水聲，以及強忍痛苦的低聲傾訴。
不太正經，感覺哪裡怪怪的。
韋恩感應到了龍血向自己靠近，另有一股龐大的思維虎視眈眈，本能想要拒絕。
“你的進化之路選擇了精靈，改造的過程只會更加痛苦，接受我的思維，快一點，不要猶豫了。”
早你不說，非要拖到現在。
韋恩撇撇嘴，接受思維和龍血一同進入體內，金色血線鑽入皮膚，進入血管直奔心臟所在的位置。
貪慾之書伸腿就要踢人，不看看自己什麼檔次，過來就要換血。
別急，讓它換，反正換不動。
韋恩壓住貪慾之書，再等等，這口龍血他今天喝定了。
越來越多的龍血進入韋恩體內，盤踞心臟位置，試圖從源頭改變這具身軀。
效果非常一般，賽娜卯足了力氣，硬是沒能撼動一分，想想韋恩完美的精靈形態，暗道一聲麻煩，傾盡全力搜過更多的龍血。
同一時間，賽娜的思維進入韋恩體內，一股伴隨龍血重塑血脈，另一股暗中蟄伏，只待韋恩痛極失神的一瞬間，在他的思維中埋入一個引子。
衣服都脫了，不可能一點甜頭都不撈。
龍血是賽娜送給韋恩的禮物，讓他的天賦更加強大，獲得女神的青睞，思維的引子則是她給自己留下的保障，免得韋恩事成之後翻臉不認人。
韋恩察覺到了這抹思維，表示理解，他一個社會垃圾，不信任他很正常，肯定要留點後手。
也就維羅妮卡那樣的，傻夫夫屢次上當，至今還沒學會讓他立字據。
正想着，這抹思維偷偷潛入，試圖混入他的思維之中，像極了……
他和莫娜簽訂的契約。
韋恩：(一`一)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賽娜的思維過於強大，不管陰的陽的，韋恩都無法抗衡，思維遠走躲入貪慾之書，將鮮活的肉體交給賽娜處理。
慢慢來，不着急，賽娜要是有本事將他變成龍，他心服口服磕一個也無妨。
賽娜的兩道思維均無進展，前者無法用龍血重塑韋恩的心臟，後者無法找到韋恩的思維。
她拼命抽調龍血，把整個祭壇抽空了也無濟於事，加之韋恩的思維無處可循，一時間心急不已。
到了這個地步，賽娜沒理由放棄，見韋恩察覺到她的用意，索性也不演了。
她眉心展開一道金光，一縷鮮紅流淌而下，抓起韋恩滾燙的身軀，眉心對眉心，思維包裹自己的血液，強行注入韋恩體內。
完美精靈的進化之路比她想象中難以拆除，重建只怕更加複雜，更關鍵的是，她找不到韋恩的思維所在，就彷彿離開了這具肉體。
又是幾分鐘過去，賽娜幾乎要瘋了，厭煩了和韋恩的躲貓貓，一不做二不休，猛地睜開豎線金瞳，以自身血脈施展龍語魔法。
祭壇四周，代表土火水風的立柱綻放光芒，賽娜體內的龍血更加純淨，被判定爲祭壇的主人，她的思維在增幅中無限壯大，強行改變韋恩的體貌特徵。
白色鱗片在韋恩的體表緩緩浮現，那顆跳動的心臟變成了金色。
賽娜在韋恩體內逛了許久，檢查每一個角落，終於找到了他思維的隱匿之處。
“好孩子，不要反抗，我只是留一些東西給你，這是我們彼此信任的基礎。”賽娜閉上眼睛，思維擰成一線，猛地撞了過去。
轟！！！
賽娜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星空，一個死去的宇宙，土火水風四元素散播在宇宙各個角落，試圖喚醒這個沉睡多年的世界。
其中，火元素最爲積極，濃度也最爲誇張。
賽娜不可置信看着這一幕，某一個瞬間，險些以爲自己踏入了真理之門，她驚於韋恩體內四元素儲備量的誇張，更驚訝於韋恩體內有着這麼一個世界。
參照魔法師的境界，賽娜認爲這片宇宙是初建的神國，但韋恩本人沒有這種境界，不可能建立自己的神國。
另外……
思維藏哪了？
嘶啦！
上方傳來血肉蠕動的聲音，賽娜的思維感應過去，看到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魔眼。
那顆眼球生長在宇宙之中，眨眼則消失，睜眼則成爲整個宇宙的中心，混亂的低語從中散開，向賽娜的思維講述這片宇宙的空虛和無奈。
賽娜大驚之下果斷跑路，思維分裂成數道，尋找周邊可能離開的通道。
一條條觸手從宇宙中伸出，纏繞四處遁逃的思維，重新拼湊爲一個整體，盛放至大眼珠子面前，近距離感受這片宇宙的空虛。
“啊啊啊————”
泳池中，賽娜的身軀逐漸膨脹，體表附着細密的白色鱗片，逐漸變成了半龍形態。
她擁有這座祭壇，獲取了大量龍血，自身血脈純正無比，在進化之路上遠遠超過希菲和維羅妮卡，她的變身遠不止半龍這麼簡單。
但現在，這個反抗的過程被打斷了。
韋恩整個人纏繞在賽娜身上，蒼白的觸手勒緊白色美體，大片白沫從其口鼻耳目涌入，尤其是貼合的眉心部位，白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注入其中。
“放開你的思維，不要反抗！”
“我將賜予你進化，讓你看到更爲廣闊的世界……”
混亂的低語聲折磨着賽娜的思維，剝奪她肉身的控制權，將她僅存的思維禁錮在一片狹小的角落。
一片黑暗之中，無邊白色化作滔天大浪，奔涌着將無處可逃的賽娜淹沒。
賽娜憤然反抗，變身巨龍進行最後的戰鬥，不知過了多久，她意識到自己的結局已經註定，選擇自爆思維同歸於盡。
黑暗中，一朵煙花絢麗綻開。
一條條觸手伸出，伴隨呢喃的憐憫之聲，將稀碎的煙花拼湊完整，而後拖着臉色慘白的賽娜進入白色海洋。
低語聲蠕動，她的世界只剩下無邊蒼白，從思維到肉體，全部變成了蒼白的顏色……
……
“咳咳咳！”
賽娜站在水池中央，眼神驚恐看向四周，祭壇還是那個祭壇，令她恐懼的韋恩消失不見。
冰冷的池水不復龍血活性，賽娜看向上方，一躍而起來到地面。
入眼，韋恩坐在祭臺上，一臉乖巧格外老實。
“賽娜，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噁心？”
豈止是噁心，差點就吐了！
賽娜眼中殺意沸騰，一步踏出，腹中翻江倒海，她四肢無力跪倒，雙手撐着地面，大口大口吐着白沫。
那白沫落地後，蠕動匯聚變成幾條觸手，纏繞賽娜的雙手，在其恐懼的注視下，融入自己皮膚血肉。
她已經不是純粹的龍了。
“你……”
“對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