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血液樣本里做手腳的，是你，沒錯吧？”方源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趙覺明。
趙覺明無奈的笑了笑，承認道：“是我。”
“目的是什麼？你不會認爲，調換了血液樣本，就真的能讓戰區總部把我幹掉吧？”方源用閒聊的語氣繼續說。
“這只是順帶的，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把紅龍將軍引開，製造一點混亂。”趙覺明攤了攤手，到了這個地步，他沒有繼續隱瞞什麼。
只要是戰區總部想要知道的情報，總有辦法問出來。
“好讓蘭斯洛特進來見羅睺？”方源幫他把後面的話補充完。
趙覺明攤手道：“這不屬於我瞭解的內容，我只是按命令行事。”
事實上，關於引起混亂，調開紅龍，這一點很明顯。
蘭斯洛特明顯是懼怕這位華夏的老戰神，所以有紅龍在的時候，他不敢進來。
只有等紅龍離開東海的時候，他纔敢潛入軍科院，去見羅睺。
“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我有一點想不通。”方源心中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你想不通的地方，是我爲什麼會銷燬B型異化基因樣本吧？”
不需要方源問出來，趙覺明已經知道這個疑惑是什麼。
“對，我確實想不通這一點。你不是異化人，沒理由去銷燬異化基因樣本，任何一個人類都沒有動機去這麼做。”方源說道。
“關於這一點，我給不出原因，命令就是如此。我只是按命令行事，至於原因，我無從得知。”趙覺明給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答案。
方源皺了皺眉，更加疑惑了：“你不知道原因？等一下，你是偷走了B型異化基因樣本，還是直接銷燬了？”
這一點很關鍵，如果他是偷走了異化基因樣本，可能是想要繼續做研究。
如果是銷燬，那就完全不合理。
而且，東海從來沒有捏着B型異化基因資料不放的打算，原本計劃就是研究得出初步的結論之後，就公佈出去。
趙覺明無奈答道：“是銷燬。”
方源盯着他的眼睛，嚴肅問道：“你銷燬掉了？”
這回趙覺明搖了搖頭，答道：“我還藏下了一丁點樣本。”
“在哪？”方源連忙追問。
“已經交給神劍局了。”趙覺明答道。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方源更加疑惑了。
趙覺明無奈的笑了笑，道：“其實，我也想不通銷燬異化基因的原因，所以就暫時保存下來一份樣本。”
方源大感意外，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藏下一份樣本，奇怪道：“既然你的任務是銷燬，爲什麼還要藏下一份樣本？”
“因爲我是人，我想不到銷燬異化基因樣本對人類有什麼好處，所以最終藏下了一份。”趙覺明答道。
方源思索片刻，轉而問起其他事情：“你是怎麼變成間諜的？你的履歷明明就是一個科研人員。”
“其實我不是專門的間諜，只是有軟肋被人捏着，不得不給他們想要的情報。”趙覺明有些無奈。
“我過來的時候，聽說是你要求見我的，不會只是想和我聊天吧？”方源直接轉入正題。
趙覺明露出無奈表情，看了方源一眼，又看向一旁牆壁的鏡面。
他知道，鏡面後面就是觀察室，肯定有戰區高層在那裡看着這裡的一切。
他對着鏡面開口說道：“我有一項情報，用來交換一個條件。”
方源奇怪道：“以你現在的處境，你覺得你有資格談條件嗎？只要總部想要，用無數種辦法可以從你腦袋裡挖出想要的信息。”
“對，總部確實有無數種辦法挖出我腦袋裡的信息，但前提是我的腦細胞還活着，如果我腦死亡，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我隱藏了什麼秘密。”趙覺明沉聲說道。
方源沒想到對望竟然要用死亡來做威脅，疑惑問道：“先說你想要什麼條件？如果是戰俘待遇，應該不會太難。”
趙覺明搖搖頭，無奈說道：“不是這個，我要談的條件是，軍科院出面和戴維斯科技交換一項生物基因科技服務，爲我的女兒。”
方源有些詫異，沒想到會是這種奇怪的要求，追問道：“什麼基因科技服務？你說清楚一點。”
趙覺明從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桌上。
方源把照片挪過來，看了一眼，發現上面是一箇中年男人抱着一個穿蓬蓬裙的小女孩。
“這是我女兒囡囡……”趙覺明說到這裡，情緒起伏很大，有點說不下去。
“她怎麼了？”方源皺眉問道。
“她……她身上有異化基因……”趙覺明用手捂着額頭，情緒幾近崩潰。
方源睜大眼睛，終於明白他爲什麼情緒起伏這麼大。
軍科院已經檢測過很多次，趙覺明本身並沒有異化基因。
而他的女兒有異化基因，那麼原因很明顯，他的妻子是異化人，女兒的異化基因來自母親。
趙覺明控制了好一會兒，接着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遭遇這樣的事情，直到腦獸電磁波降臨的那一晚，囡囡的異化基因發生了表達。
“我就是研究覺醒者的，在軍科院裡翻遍了所有的資料，找不到任何辦法。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發現了一項戴維斯科技的技術資料，基因表達阻斷技術。
“囡囡她年紀小，雖然身體裡有異化基因，但並沒有發生表達，所以我找了戴維斯科技，請求基因表達阻斷技術的援助。
“他們答應了我的請求，條件就是爲他們進行情報工作，我沒有選擇，只能同意了這個要求。
“我知道，這輩子我完了。但我就是死，我也得給女兒一個活下去的機會。所以，你們要麼現在答應我的要求，我交出一個重要情報。
“否則，我就帶着秘密死，在下面等女兒來團聚！”
趙覺明說完這些話，眼眶已經泛紅。
方源內心被觸動，久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一直知道人類之中出現了異化人，但因爲知道異化人原本是和普通人類一樣的生命，所以如非必要，不主動去了解異化人的遭遇。
然而，現在卻知道了這樣一個悲傷的故事，心情久久不能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