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爸趕緊給倒了杯茶，“喝口茶吧，我給你拿點瓜子。”意思是別再吃這個遭罪了。
“你媽呢？”村長問林芫。
“上馮嬸子家了。”林芫又掏出鴨脖，問村長吃不吃。
“牙口不好，你自己吃吧，你那腳後跟怎麼回事？”
林芫：“貓咬的。”
“就你家那黑貓？去打針了嗎？咬人的貓可不興養。”村長一貫愛狗厭貓，“打死算了。”
這話剛說完，就咬了舌頭，明明牙齒都沒幾顆，卻還是把舌頭咬出了血。
村長疼的直抽氣。
看林爸坐定，忍痛說起正經事來，“建國啊，我這次過來呢，有個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林爸一聽這個話，心裡瞬間就開始防禦起來了，可別挖了坑給他跳。
“什麼事啊？”
村長大着舌頭，“現在村裡種各種東西的人家都多起來了，我想着大家都是一片地方的，要是有一家質量不好的，勢必要影響其他人家的生意。”
林爸一邊聽一邊點頭，他表面聽着認真，心裡卻不認爲這事情跟他有什麼相關，他的顧客有特定性，其他家質量不好影響不到他。
村長嘶了一下，“所以我想，乾脆大家聯合起來，控制好農產品的品質。”
林爸只管附和，卻不接村長的話頭。
“你們家是最先開始搞種植的，生意也一直做的不錯。”村長說，“你看你是不是可以牽頭，做一個咱們村的農產品聯合會，你就出任會長，大家也會都信服你。”
村長說完，林爸那頭差點搖飛。
嘿喲，這漂亮話說的，林爸要是沒長腦子，差點就信了。
他從小在這個地方長大，知道這些人有多難說話，心裡有多少算計。
人心永遠不齊，搞什麼聯合會，煩的不是自己麼。
林爸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我呢，唸書不多。”林爸開始找理由，“也不是那種會說話的人，所以我覺得這事找我不太行，還是找別人吧。”
“建國啊，話不是這樣說，你是咱們村最有經驗的人吶。”村長說，“憑你買賣做到的程度，不需要你多會說話，大家都會願意聽你的。”
可別胡扯了，林爸心裡想，除非給發錢，要不然那些人才不會聽他的話。
“我也沒有空啊。”林爸一拍大腿，“你看看我天天早上忙的，天不亮就到地裡去，到吃午飯纔有空回來，哪裡有時間去弄什麼聯合會啊。”
“你下午不有時間麼……”村長話還沒說完，林爸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五院的醫生打來的電話，林爸立馬站起來到外面去接。
“你爸挺忙啊。”村長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舌頭上的傷火辣辣的痛。“真燙！”
“是忙啊，家裡的事情都忙不過來，還讓他弄什麼聯合會，不靠譜。”林芫說，“我看您真心想辦這件事，爲什麼自己不起頭呢？交給別人來做，未見得能達到你的預期啊。”
“我畢竟是村長，家裡又沒種什麼東西，要是起頭，別人難免會猜，我是不是別有用心。”村長嘆氣，“會想我是不是看上了他們的錢包。”
林芫：“啊？不是嗎？”
村長張大鼻孔：“哼！把我想那麼壞幹什麼？”
林爸從外面回來，“村長，我有點事情要現在出去，你說的那個聯合社，我不幹啊，實在是沒空，你也看到了。”
林爸從門口的小凳子上拿上車鑰匙，對林芫說，“我到市裡去一趟，你跟你媽說一聲。”
一說市裡，就知道是去五院的，有村長在，林爸不好多說什麼。
不過剛纔他在外面說的話，林芫全部聽到了。
是林建業病情好轉，可以安排見人了。
原本的訂的是明天上午，但是林爸迫不及待啊，非要問醫生今天下午可不可以。
醫生也不確定今天能否見人，但林爸就要去等機會，正好可以避開村長的叭叭。
林爸拿上鑰匙就走，那村長還有什麼留的必要呢？
“哎，建國，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再想想嘛！”
林爸坐在車裡揮手，那可不是再見的意思，“不行不行，我幹不了，還是找別人吧。”
村長看着車尾咂嘴，哎呀這個林建國，以後叫他林泥鰍算了，太滑。
“你爸怎麼這樣？”村長朝林芫抱怨。
“挺好啊，先跟你說了幹不了，沒等幹一半的時候撂挑子。”
村長嘆氣，看看遠處，又看看林芫，試探性的問：“要不……你來幹？”
這話說出來，越想越覺得可行，阿芫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啊！建國家這個蔬菜銷路聽說也是她弄起來的！
搞不好比她爸強多了。
但他這個想法，很快被林芫一句反問擊潰，“你不記得我什麼脾氣了？”
村長：……
給林曉灌蛤蟆、追林宏宇二里地把人按牛糞裡。
村長：“算了算了，我找別人吧。”
從夏陵村到青寧市第五醫院，林爸這車就開這段路特別熟悉，他都知道來了多少趟，買這車就是爲了方便跑這醫院。
到了停車場，林爸立刻聯繫醫生，畢竟這種醫院跟其他醫院不同，裡面的病人不是想看就看的。
還沒等他翻出醫生的號碼呢，就看到一個男人扶着一個他熟悉的老人從不遠處經過。
林爸定睛一看，好傢伙冤！魂不散是不是！
他這個來氣，收起手機就衝了過去，不等問明情況，開口就喊：“你怎麼回事！調解書你也簽字了，你還要追着他不放是嗎？
他是個病人！你非要趴在他身上吸血嗎！”
厲老太反口就要罵回去，可惜身邊跟着的不是個好隊友，剛張口準備說話，就被人往後一拉。
陪着厲老太來的還是趙世民，這人純屬熱心腸，“你別誤會，不是老太太要來的，是醫院打的電話，讓她過來，說你弟弟要見她。”
什麼玩意兒？林爸還真不信這鬼話。
可跟醫生一碰面，醫生就說，“是病人自己要求的，跟你打完電話之後，病人就提出想在見您之前，先見一見這位老人，確定他目前的狀況可以接受，我們才同意他們見面的。”
“你們同意有什麼用，我不同意！”林爸態度堅決，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甩掉的人，那個二百五，怎麼還自己貼上去呢？
“林先生，您先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