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裡，季柚黑着一張臉，用微不可見的動作，深吸一口氣。
所以，自己辛辛苦苦搞了半天，又出力，又費腦子，又差點搞得六條精神絲虛脫了，結果錢沒賺到，便宜都給那些黃牛給佔去了？
更讓季柚沒想到的是，已經隔着幾千年上萬年的空間，結果黃牛這種生物，竟然沒有淹沒在歷史的長河裡面，活到了現在？
10萬一張，10張就是100萬，100萬張就是1000億，500萬張就是……
季柚的心猛地一跳，感覺自己差點沒法呼吸了。
她緊緊皺着眉頭，鐵青着一張臉，好半晌沒有吭聲。
程煜見她始終沉默着，沒有張口說話，且看不到她的臉色，也猜不透她的心思與想法，一時間有點忐忑。
想了想，程煜試探着道：“大師，這個價格，人羣普通都能接受，要不然，我們以後的價格，跟黃牛同步？”
季柚聞言，差點沒對着阿大翻白眼，但想想這是自己現實中的老師，自己還得靠着他混學分呢，於是忍住了。
“哼~”季柚什麼都沒有說，只輕輕的哼了一句。
這個字，很輕，甚至讓人以爲只是隨意發出的鼻音，但程煜頓時有點心驚膽顫！
——大師這是生氣了？
程煜腦袋有點混亂。
季柚忽然問：“阿大，你認爲我該與黃牛爲伍？”
季柚覺得有點生氣，心道做什麼不好，我去做黃牛？黃牛這種東西，有多招人恨，哪怕隔着幾個世界，那也是想讓祖宗十八代都要詛咒一遍的。
程煜聽了，頓時更加心驚膽顫了，他小心地看着青釉大師隱在面具下的臉，說：“大師，你當然不會與黃牛爲伍，大師是我生平僅見的良善之人，實際上，您肯將這麼珍貴的陣法圖，在全星際共享，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有很多，很多的人，他們因爲您的善良舉動，正在改變命運。”
“有天賦低者，成功突破了壁壘。”
“有食不果腹者，將票轉賣給其他人，暫時解決了生存危機。”
“有精神力重創者，
恢復有了一線生機。”
“有苦學魂器不得寸進者，一朝突破。”
“有……”
程煜的聲音，從原本的輕柔、低緩，逐漸變得激動、拔高起來，他看着青釉大師的臉，一種明目張膽的崇敬之情流露出來：“……大師，您不知道，您的這一舉動，讓多少人的生活有了改變，帶給了多少人希望。我……”
“我不希望大師與黃牛爲伍。”程煜說到這裡，低下了頭。
季柚忽然笑道：“既然不想我這樣，那就直接說出來，沒必要掩飾，也沒有必要遮遮掩掩，更沒必要拐彎抹角。”以程煜老師的在星網直播的那股子機靈與圓滑，哪裡不知道說那種話可能引得一位‘魂器大師’生氣呢？但他還是說了，那麼，就表示他心底的想法不是那樣的。
程煜低着腦袋，乖巧聽着季柚說話，小聲說：“我……我怕大師生氣。”
季柚略有些無奈，道：“就算生氣，難道我還能打你不成？”
程煜：“咳……咳咳……”
大師當然不會打自己，但他怕的是被打嗎？他怕的是丟了售貨員的職位以及大師的喜愛啊。
咳咳……
這個，就不能直接說出來了。
季柚思索片刻，道：“黃牛的問題確實要解決。”再怎麼樣，也不能把錢送給黃牛來賺啊。
已經售賣出去的票，收不回來，且也完全阻止不了黃牛的炒作了全星際億萬萬人，誰知道是哪些人買了，又轉賣到哪裡去了，雖然自己的後臺可以查詢到觀看票被使用的情況，但大部分的票，已經被黃牛攥在手裡了，想要他們吐出來，估計不行。
那麼，要杜絕接下來的爆炒現象，自己只能從下一次上新的產品裡面作文章。
季柚想到此，便道：“我最近的產品，與後面的幾款新產品將是配套的，必須由第一次購買過的人，使用達到一定的效果之後，才能觸發第二次購買的條件，換言之，轉賣者，最後的購買者……都沒有購買新產品的權限。”
程煜瞪大眼：“意思就是說——”
季柚點點頭，道：“沒錯，採取嚴格的限購模式，引導所有的顧客，都從源頭——也就是我的店鋪裡面購買東西。”
這樣，也就能杜絕黃牛的操作空間了。
只能是最初買過陣法圖票的人，纔有第二次新品的購買資格，但是由於他們已經將票賣掉了，那麼也就沒法達到第二次購買新品的條件，陣法圖需要打開觀看，纔有可能完達到觸發條件（按照天賦高低不同，有些人需要觀看幾次，有些是十幾次、上百次……暫且不提，總之他們沒票了，絕對不可能觸發新品的購買資格了）……所以，程煜想到這裡，不由眨眨眼：“您的意思是說，那些購買了票後，又轉手賣掉換錢的人，接下來可能會非常後悔？”
季柚微微一笑，道：“也許是吧。”
程煜：“！！！”
大師好腹黑啊！
但他就喜歡這樣的大師。不！大師的所有，他都喜歡。
程煜道：“那……那這些人，豈不是又得從黃牛手裡高價買回來票，如此一來，豈不是又便宜了那些黃牛？”
季柚微微一笑，道：“你以青釉店鋪售貨員的身份，向外界傳達我的一句話——我不歡迎任何人倒賣我的東西。”
程煜：“！！！”
季柚脣角含着一絲和善的微笑，道：“至於這句話代表的意思，你可以隨意發揮你的想象空間。”
程煜瞪着眼，道：“您的意思是說，我甚至可以就這句話，向外界說您要謝絕所有的黃牛，一經發現有倒賣跡象，便可以將這人拉入黑名單，今後店鋪所有的產品，他都沒有購買資格？”
季柚道：“可以，隨便你說好了。還有——”
季柚略微停頓了一下，接着道：“也許我以後上架的東西，數量都是龐大的，不需要大家費多少心力便可以搶的到呢？”
這最後一句，季柚用的是疑問句，但聽在程煜的耳朵裡，程煜覺得這是肯定句！比如這一次的商品陣法圖，不就上了近千萬份嗎？
以後還會更多，更多？
程煜猛地瞪大眼，張大嘴：“大……大師！！！這樣一搞，沒人敢再倒賣您的東西了。”這個世界魂器師很稀缺，但一位強大到這種地步的魂器師，是沒有人願意得罪的，至少，那些平民階層的人，是不敢也不想得罪的。
平民生存艱難，大多是一羣抓住一點機會，也要努力爲自己，爲家庭，爲子女爭取機會的人。當爲了一丁點的利益，將自己、自己的家庭陷入徹底的絕境，相信他們一定會斟酌一下。
況且，大師的商品如果都是幾萬億份的那種，誰都可以買得起，買得到，那黃牛還有啥空間可言？
黃牛都恨不得去死吧？
程煜的心很激動，手指都顫抖了起來：“大……大師……真的有那一天嗎？”
季柚擡頭望天：“我不知道，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