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山樂呵呵地看向楚雲逸，準備和稀泥。
“雲逸啊，孫威也是破案心切，看在都是同僚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吧！”
可楚雲逸卻沒有那麼好說話：
“我進去的時候，孫中將正要用鞭子毆打嫌疑人，地上的電棍也有使用過的痕跡，這根本不是綠色審訊。”
江屹山狠狠剜了一眼孫威，繼續打哈哈。
“孫威就是這麼個暴脾氣，但我相信他是個有分寸的人。”
“有分寸？”楚雲逸的眼神冷了下來：“你所說的有分寸指的什麼？不會打死人的分寸，還是不會留下刑訊證據的分寸？”
江屹山也看出來楚雲逸不肯善罷甘休，索性便打開天窗說亮話。
“楚少將，以現有的證據，完全可以定黎星的死罪。我之所以允許檢查司和第一軍參與進來，無非是想弄清楚案發當日，林隱、薛寒和黎星三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但黎星至今爲止，沒有配合的跡象。孫中將私下審訊是不對，但他也是爲了黎星好，只要黎星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我都會在量刑的時候替她求情，從輕發落。”
“可如果她繼續零口供，那我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下一場調查會了，明天就庭審宣判，到時候她恐怕連進通天塔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楚雲逸聽完，低頭不語。
孫威以爲楚雲逸害怕了，心中大快，作死地挑釁：“楚雲逸，你是天階符紋師又怎樣，做了第二軍的少將又如何，還不是救不了黎星？”
孫威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湊到楚雲逸身邊，壓低聲音：“你知道嗎，讓你這樣的天才吃癟，真是一件很爽的事！”
話音剛落，孫威就被數不清的風刃裹住了，來不及發出慘叫，風刃就切斷了他的喉管，然後割破皮膚，切碎血肉，斬斷骨骼，將血肉之軀粉碎成微小單位，連血液都被打成了霧狀。
眨眼的工夫，一個接近兩米高的壯碩男人，就成了一團細膩的紅霧，原地旋轉。
楚雲逸動動手指，風刃衝開窗戶，像丟垃圾一樣把紅霧裹挾到窗外打散，任其隨風飄遠，化做花肥。
“呵。讓你這樣的蠢貨從世上消失，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楚雲逸的語氣就像毫無殺傷力的春風一樣柔和，然而柔和中隱藏的煞氣，讓江屹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脊背迅速躥上了一股寒意。
江屹山強壓下恐懼，大聲叱責道：“楚雲逸，你要造反嗎！”
楚雲逸沒有回答，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紫色的眼眸上下打量他，似乎正在考慮這個提議。
“倒也不是不行。”
“……”
江屹山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像今天這麼怕過，楚雲逸被附體了嗎，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江屹山猛地按下桌子上的通訊鍵，接通他的親衛隊，大喊道：“來人！楚雲逸叛變，抓住他——！”
可惜除了噝噝啦啦的電流聲，沒有任何迴應，辦公室的大門也沒有被推開的跡象。
江屹山徹底慌了，盡力將身體縮在寬大的椅子上：“楚雲逸，我警告你別亂來，這裡到處都是監控，你逃脫不了制裁！”
楚雲逸看了一眼周武，後者笑眯眯地在光腦上敲了幾下，緊接着江屹山辦公桌上的顯示屏就亮了，一副空中視角的畫面出現在江屹山眼前。
“這、這是——！”畫面顯示的正是這個房間，此刻他正獨自坐在辦公桌前批改文件，哪裡有楚雲逸的影子。
“江伯伯，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自由軍前信息官，周武，現在是我的親衛。”周武敷衍地對江屹山行了個軍禮。
“江家主，您辦公室的監控已經被預設畫面覆蓋。不光如此，孫威中將剛剛已經離開要塞，去往星獸戰場，數十個監控都拍到了他離開的畫面。過幾天我們會宣佈他戰死的噩耗，並妥善安置烈士遺屬。另外，您的光腦、辦公系統都被我屏蔽了。您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會來打攪您跟主子的談話。”
江屹山心裡叫苦不迭，他是怕有人來打擾嗎，他是怕自己像孫威一樣，死都沒人知道啊！
“哼，你倒能幹，楊洲還真捨得放人。”
周武笑笑，沒多解釋。
“雲逸，江伯伯真沒想到，你爲了個剛認識的女人，竟然連我們十幾年的情分都不顧了？”
楚雲逸淡淡地道：“我給過你機會，如果你沒有那麼多刁難和敷衍，我也會在關照黎星之餘，履行職責，幫你把第二軍管好。”
“可惜你太心急了，手下的狗也不聽話，我真是懶得跟你們這些壞了心腸的蠢貨浪費時間。既然第二軍從上到下都是歪的，那我就從根源開始扳。”
江屹山的瞳孔驀地收緊，臉上的疤痕都因爲緊張而泛紅：“雲逸，你不會是想殺了江伯伯吧？”
楚雲逸淡淡地道：“那就要看江伯伯你的選擇了。”
江屹山擰着眉，壓住怒火問道：“你待如何？”
楚雲逸的目光從豪華的辦公桌上掠過，最終停留在江屹山臉上。
“叫周副官不用裝修辦公室了，我看這間就很好。”
江屹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什麼？你、你想坐我的位置？”
他以爲楚雲逸會要求他放了黎星，可沒想到居然是逼宮，要把第二軍連鍋端走。
“哼，雲逸，就算我讓位給你也沒用，只要我一走，六成以上的將領都會罷工抗議。”
經過江屹山數十年的經營，第二軍大部分人都是江家派系的，楚雲逸想指揮他們恐怕做不到。
“沒關係，誰不聽話就一起開了。”
江屹山嗤之以鼻地道：“三兩個的話，走了便也罷了，可若是數千上萬人，你也不挽留？連兵都沒有，你還怎麼守要塞？”
“我可以從自由軍調兵。”
“哈——！”江屹山都被氣樂了，他還以爲楚雲逸有什麼厲害的後招，誰料還是靠裙帶關係。
“自由軍能借給你多少人，楊洲現在還不是你姑父，他能那麼聽你的話？他——”
等一下！
江屹山的話戛然而止，因爲他突然想到另一個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他真是嚴重低估了楚雲逸的能力。
或許從一開始，他跟月升就被楚雲逸的表象給騙了！
“你、你是自由軍的指揮官？”
楚雲逸勾了勾脣角，輕聲道：“江伯伯，看來你還不算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