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人格的極限
二號的聲音和他在神龕記憶世界中的大腦一起消失，這位活着的不可言說，使用自己的能力給了血肉高興致命一擊。
他以最小的代價，收穫了最大的回報。
高興三魂之一被韓非和高誠吞食，高誠可以獲得篡神的力量，韓非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另外他們消化神靈血肉、重組貪慾深淵需要時間，無法再分心去希望新城阻止恨意血祭倖存者。
二號提前看到了所有命運長河的支流，他將未來一步步引入了自己選擇的方向。
血肉高興的命運被強行更改，不可言說的力量也無法立刻殺死它，只是將其削弱到了足夠可以被韓非吞食的地步。
高誠和高興是人生枝幹上的雙生花，以前一直都是高興佔據絕對優勢，現在命運的天平朝着高誠傾斜，高興在貪慾人格中預留的缺陷被彌補，深淵死死咬住了血肉高興，將其緩緩吞入。
治癒人格和無數人格共同散發出的光輝壓制着血肉，被韓非操控的高誠身體開始被迫與血肉工廠融合，不死不滅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血管，他的心臟每一次跳動都會讓身體變得比之前更強。
貪慾深淵裡的血肉高興還在掙扎，它不會就此屈服，想要讓其意志魂飛魄散並不容易。
血肉鬼蜮停止擴張，原本涌向血肉胚胎和神屍的花莖有了新的目標，韓非成爲了更好的選擇，它們爭先恐後朝着韓非涌來，全部想要成爲韓非的一部分，然後永遠從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裡逃出去！
每一根花莖都代表着一道枉死的靈魂，韓非對花海中的鬼怪來者不拒，他要把高興最珍視的花園毀掉，讓它們變爲自己的“朋友”。
神龕記憶世界裡的某些特殊建築，能夠對高興本體產生非常大的影響，就比如這血肉工廠和花海，它們對高興非常重要，是高興一生的總結和“價值”體現。
花海動盪，還在想辦法毀掉神屍的老人也受到了影響，集體意志當中出現了太多不同的聲音，無法被外力消滅的意志，最終崩潰於內部。
龐大的意識海洋四分五裂，一部分鑽進了神屍，一部分融合進貪慾深淵，老人能夠支配的意志越來越少。
“老師，永生計劃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這次是你錯了。”阿年帶走了花海里最珍貴的花朵，他對自己導師的記憶化作了鋒利的刀。
在阿年、神屍和幾位恨意的圍攻下，老人主導的集體意志也被打落入貪慾深淵。
至此，韓非成功吞掉了頤養天年養老院當中的長壽、天年和不死，高興和永生製藥總公司想要孕育出的“永生”，將在韓非的貪慾深淵裡完成最後的融合。
沒人知道這樣會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怪物，未來正朝着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
“能夠自我循環的血肉工廠，集體意志構成的無盡的花海，誅殺罪孽的極惡深淵，還有以治癒人格爲中心組成的人格星空。”韓非的貪慾深淵早已不再是曾經的模樣，他吞食的所有東西都在交融重組，用二號的話來說，就是爲新神鋪路。
想要將這些東西全部消化掉非常困難，韓非的意志幾乎要被不同的力量撕裂，但他必須要在這種極致的痛苦中活下去，並且還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給高興一點反擊的機會。
只有現在徹底吞掉高興的一道靈魂，未來等高興本體迴歸，韓非才能不露出任何破綻，擁有和高興對抗的資本。
擁有貪慾人格這麼長的時間裡，韓非從來沒有過如此痛苦的吞食過程，之前吞掉神靈雙眼的難度跟現在完全無法比較。
他不敢有絲毫疏忽，血肉高興的意志雖遠不如其本體，但也是韓非目前見過最恐怖的，他現在就好像是硬生生在吞嚥着刀子，明知道自己會被割的血液橫流，還是隻能閉着眼睛強行去吃掉對方。
這是雙方最後的角力，贏家通吃，輸者將失去一切。
在時間的亂流裡，韓非全神貫注和高誠一起消化着血肉高興的意志，隨着高興的影響一點點消失，頤養天年養老院開始坍塌。
千手四目的神屍支撐着天地，它的臉也和韓非越來越像，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它並沒有像之前的血影那樣，盲目對韓非發動攻擊。它好像擁有獨立的思維，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觀察和適應這神龕世界。
“高誠！醒一醒！”
耳邊隱約響起了阿年焦急的呼喊聲，韓非沒有辦法迴應，數位恨意回到貪慾深淵當中，籠罩養老院以及附近街區的鬼蜮也消散了。
外界的感知被屏蔽，世間的一切好像都和韓非無關，他存在的意義似乎就是殺掉高興。
身體被數次挪動，人格不斷處在崩潰的邊緣，這樣的痛苦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系統的提示聲音響起。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成功吞入頂級恨意——意志集合體天年！囚禁失敗，集體意志將融入貪慾深淵！成爲伱人格的一部分！”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成功吞入頂級恨意——不死！囚禁失敗，血肉鬼蜮將融入貪慾深淵！成爲你人格的一部分！”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已成功獲得長壽、天年、不死！未知等級存在永生將在你的人格中孕育！”
“永生（？？？）：它沒有成爲不可言說，但卻比恨意強大！它既擁有活人的血肉，也擁有鬼的執念！它不死不滅，是永生計劃最終的產物！”
韓非的貪慾人格出現了根本性的變化，明明是腦域世界，卻煥發出了勃勃生機，血肉、靈魂、鬼怪、各種執念和負面情緒構建了這裡的一切，讓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實存在、不斷自我循環成長的輪迴世界。
“編號0000玩家請注意！你的貪慾人格已經達到神龕記憶世界允許範圍的極限，繼續滿足你的野心，吞食更加強大的鬼怪，你將完成第九次人格突破！”
系統的提示聲音結束後，韓非也無力再繼續支撐下去，他的身體昏死在血水和黑霧裡，意志倒在了新月和深淵當中。
神龕是不可言說的根本，也是他們的執念，高興在現實裡犯下的所有罪狀，都是爲了實現這個最糟糕的未來。也正因爲他不斷朝着這條路前行，神龕世界才能源源不斷提供給他力量和信仰。但現在韓非和高誠撬動了神龕的根基，將三魂支撐的世界破壞。
……
“韓非想要醒來至少還需要三天時間。”四號學生站立在桌邊，他雙手沾滿了鮮血，好像剛剛殺戮回來：“那些恨意收到消息後，肯定會提前動手，三天應該足夠了。”
“確定要這樣做嗎？”一號安靜的看着窗外，從他站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希望新城內城區。
“如果我們沒有出現，希望新城六十萬倖存者將全部被血祭給高興，成爲他的力量，讓他的神龕變得更加強大。這些被飼養在神龕當中的靈魂，他們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二號耐心拼着桌上的拼圖，在說這句話時，他恰巧拿起了拼圖最後缺少的那一塊：“現在最後一塊拼圖也已經完整，我們沒有必要再去和命運對抗。準備動手吧，拼上六十萬倖存者的未來，加上我們所有孩子的生命，這次一定要讓零號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