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340.不正常血裔觀察試驗
梅麗雅·柯蘭多從虛弱中再度清醒已經是她被從永寂的災難中拉回人間2天之後的事了。
她的眼睛在之前的折磨裡被刺瞎，那是連吸血鬼的自愈力都無法復原的傷勢，除非她能搞到傳說中的家族源血纔有可能重見光明。
但對於死裡逃生的梅麗雅來說，在想要看到眼前的世界無疑是一種不該有的奢望，她在清醒之後只慶幸自己躲過了災難性的結局，而且還有自己的傻妹妹能繼續陪在自己身旁。
在經歷了父親戰死、親人離散、家庭崩潰、派系消亡和被人追殺與飽受折磨這一系列事件之後，梅麗雅感覺自己的吸血鬼人生已經“昇華”了。
最少走過了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之後，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過於糾結一朝一夕的得失。
她長出了一口氣，伸出手摸索着將趴在身邊呼呼大睡的妹妹溫妮抱入懷中。
這可憐的小傢伙雖然沒有遭遇雙眼瞎掉的窘境，但她在過去一段時間裡遭受的折磨不比自己的姐姐少，她肯定已經很累了。
她需要休息。
“咦，你這個吸血鬼怎麼蒙着眼睛啊？”
就在梅麗雅打算抱着自己的妹妹靜靜體會死裡逃生後的小小喜悅時，一個女人好奇的聲音便在吸血鬼眼前響起。
梅麗雅的耳朵動了動。
都說失去某種感官之後會讓其他感官更敏銳以此來填補感知的缺失，這個原理放在吸血鬼身上也是正確的。
在自己失去視力的這段時間裡，梅麗雅能感覺到自己的聽覺和嗅覺確實成長了很多。
她能聽到眼前這個女人音調中屬於“青春”的那一部分特色，因而她的年紀絕對不算大，而來自安茹地區的口音無法掩飾，再加上她的語調並不沙啞陰鬱，自己也沒有嗅到屬於吸血鬼的那種獨特氣息。
因此可判定這個和她說話的女人絕對和血鷲吸血鬼有複雜的關係，能夠讓她行走於吸血鬼之中卻不受戕害。
她還需要更多信息來確認眼前這個人的身份。
“我眼睛被毒瞎了。”
梅麗雅略帶調侃的回答到：
“怎麼？第一次見到吸血鬼瞎子嗎？”
“是哦，在見到爺爺之前我可不知道吸血鬼這個種族還有這麼多門道，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吸血鬼扎堆的樣子，說實話還有點小刺激呢。
不過不是說你們都可以自愈嗎？
爲什麼你眼睛還會瞎？不過說實話，你這樣帶着眼罩還挺好看的呢。”
那個女人帶着一種梅麗雅無法理解的歡愉語氣，如分享故事一樣說到：
“爺爺說你們是狼毒氏族的暴徒，但你們兩個姑娘看起來可沒有一點暴徒樣子，所以，你們其實是狼毒氏族裡的異類？”
“你爺爺是個吸血鬼？”
梅麗雅反問到：
“而且聽起來你和他的關係相當不錯.恕我直言，姑娘，你可能還沒意識到你在做什麼事，而基於我的個人經歷，我能給你的建議是，在你爺爺獸性大發把你這一身美味的血吸乾之前趕緊跑吧。
雖然不是每個吸血鬼都會做出這種瘋狂的事，但我就所見的絕大部分‘同胞們’對於做這種事可沒什麼心理壓力。”
“我爺爺纔不會那麼做呢！你這傢伙少血口噴人了，我爺爺是傳說中的騎士，即便成爲了吸血鬼也恪守誓言。而且你知道有個吸血鬼爺爺最棒的地方在哪嗎？
他幾乎沒有衰老！
便能讓我確認我這份天生麗質的美麗正是源於他的俊美和來自奶奶那標準的西蘭淑女的優良血統的加持。”
眼前的姑娘並不在意說出更多，但梅麗雅已經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在沉默了幾秒制後，她說：
“所以，你來自南特地區的希維爾家族？”
“咦咦咦！”
正站在柯蘭多姐妹前方，捧着自己的精緻筆記本好奇觀察這兩個獨特吸血鬼的碧琪小姐瞪大眼睛，這金髮騎士姬驚呼道：
“你是怎麼猜出來的？我可沒有說任何關於我出身的信息。”
“不是猜，是推斷。”
用血染的布條蒙着眼睛的梅麗雅姿態虛弱但很有條理的說：
“你說你爺爺在成爲吸血鬼之後還恪守誓言說明他是個守誓者，再加上你的安茹口音，據我所知，安茹地區近百年以來誕生過的守誓者不會超過三個，而其中最著名的那個便來自希維爾家族，綽號叫‘南特遊俠’。
這些已經足夠我推斷出你的身世了，小姐。
如果你還想聽更多，我會告訴你我從折磨我的人那裡聽說了他們的一些計劃，他們要伏擊卡佩家族的商隊，但你一個希維爾家族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卡佩家族的商隊裡？
唯一的解釋.
你就是最近在安茹地區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位‘好運的金髮笨蛋’，被選作卡佩家族繼承人弗雷澤閣下的未婚妻碧琪小姐。
我猜的對嗎？”
“哇，我只能說大開眼界。”
碧琪小姐並不因爲梅麗雅說她是“金髮笨蛋”就生氣。
她從小在這方面就很寬容，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只要能夠承受自己的拳頭重擊，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她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吸血鬼瞎子，忍不住讚歎道：
“我早就聽說狼毒氏族掌握着很多地下情報網，讓他們成爲了大陸上僅次於半身人的盜賊工會的情報收集者，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但你能知道這麼多信息說明你在狼毒氏族裡也不是沒身份的人，怎麼會淪落到這麼悽慘的地步呢？”
“唔，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梅麗雅似乎沒太多興趣給碧琪分享自己過去一段時間的人生轉折，但在她閉嘴的時候，卻有另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碧琪女士，請您不要再難爲一個剛剛死了父親和哥哥們的可憐姑娘了，如果您想知道柯蘭多家族的興衰史，那麼等您到達血鷲迴廊後我會派專人向您解答這一切。”
墨菲從旁邊走出，讓蹲在柯蘭多姐妹面前的碧琪小姐有些緊張的起身，向他做了個標準的淑女禮節。
但吸血鬼總督卻搖頭說：
“我不知道庫德爾給你說了什麼讓你如此畏懼我，但我更喜歡咱們之前那種輕鬆愉快的交談方式。
就你的風格來說，我覺得騎士禮比淑女禮更適合你。
山民們要開始盛大的慶典了，他們要爲先祖林地誕生的第一位聖盃騎士祝賀，對於外人來說，能參加山民的慶典可是值得大書特書的冒險經歷，麗雯騎士已經在那裡開始大快朵頤了。
您不去嗎？”
“吃東西啊，我當然有興趣啦，那麼我們猩紅堡再見了，帥氣的墨菲大人。”
碧琪小姐看出墨菲要和柯蘭多姐妹說點“私事”，於是她藉口告辭。
這種察言觀色的能力證明碧琪小姐絕不是外界傳聞的“好運的金髮笨蛋”，她在觀察這方面有超乎尋常的敏銳。
或許只是因爲她不是不懂，只是不在乎？
目送着碧琪蹦蹦跳跳的離開，墨菲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吸血鬼姐妹，在他蹲下身的時候，梅麗雅的身體肌肉明顯緊繃了起來，把懷裡呼呼大睡的妹妹抱得更緊了。
“你的父親並非死在我手裡。”
墨菲看着眼前這個瞎了眼的吸血鬼姑娘，他說：
“但那場死亡和我脫不開關係，灰爪派系的崩塌也是我一手造成，你的父親和哥哥們死於他們不該有的野望，他們的實力配不上他們過於膨脹的野心。
而你和你妹妹，就是莫里亞蒂·柯蘭多的最後血脈，爲了避免你們兩以後給我惹麻煩，我或許應該在這裡賜你們一場永寂.”
“我們不會是麻煩，墨菲閣下。”
梅麗雅輕聲說：
“我已經被打上了血鷲的烙印，我是你們的人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血統決定命運的那老一套嗎？”
墨菲譏諷的笑了笑。
他沉默了幾秒，問到：
“剛纔你的那場夢裡.你夢到了什麼？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可以允許你們以另一重身份活下去，並不再幹擾你和你妹妹未來的人生。 但如果你敢說謊，那麼後果自負。”
墨菲這個奇怪的問題讓梅麗雅的身體抖了抖。
這個繼承了莫里亞蒂·柯蘭多智慧的吸血鬼姑娘已經猜到墨菲或許知道答案，他只是想聽梅麗雅親口說出來。
在他的注視中，梅麗雅猶豫了片刻，她說：
“我我夢到了另一個世界.另一段人生，以一個陌生男人的視角，我看到了光怪陸離的一切.”
“很好，你很坦誠也沒說謊，看來那場不該發生的血脈確實已經把你和快樂棒以一種我無法想象的方式綁在了一起。
隔着兩個世界居然還能有這種信息的互相干涉，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墨菲站起身，取出一小罐鮮血放入了梅麗雅手裡，他低聲說：
“我現在還不知道這種聯繫是好是壞，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它變成壞事，而從現在開始，你的心裡已多了一件不能被告訴你我之外第三個人的小秘密。
我希望你保守這個秘密並扮演你之後的角色，你必須用心侍奉你那過於奇怪和我們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尊長’。
不只是因爲你欠了他一條命！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
“現在就去巴塔辛城？這麼急？”
山民的林地中即將舉辦古老儀式後的慶典宴席，桃樂絲女士已經做好大吃一頓的準備了，卻突然收到了墨菲大人的指示。
她詫異的看向自己已經張開雙翼的總督大人，說：
“那邊出什麼事了嗎？好歹吃完這頓席嘛。”
“你們可以留在這繼續享受慶典，我只是告訴你我要離開這了，那邊有突發情況必須立刻趕過去。”
墨菲擺着手說：
“我叫你過來是讓你幫我照顧我留在這裡的勇士們，另外他們最近正在搜檢整個特蘭西亞範圍內流離失所的戰爭流民。
或許很快就會有收穫，因此血鼠幫也得就此做好準備。”
“那不是我們的活。”
桃樂絲撇着嘴說：
“不是有行政處的公務員們會負責接收那些可憐人嗎？我看他們已經把之前的營地都收拾出來準備給那些流民居住了。”
“我是讓你履行你的職責！”
墨菲呵斥道：
“血鼠幫是幽影情報局麾下的組織，你們現在難堪大用但最少可以派人混入流民之中，依靠你們在灰色地帶生存的經驗，幫助阿黛爾提前發現並剷除其中的不安定因素。
特蘭西亞亂了這麼多年，那些流民也絕對不是純潔的白蓮花。
改頭換面的匪盜、犯罪分子甚至是隱藏其中的邪教徒和危險人物必須被第一時間發現並控制起來。
我需要人口，但我不需要一羣不服管束的定時炸彈。”
“明白了！請您放心。”
眼見總督大人有點生氣，桃樂絲立刻端正態度，她嚴肅的說：
“在回到猩紅堡之後我會立刻委任專人負責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做好它。”
“嗯，我希望你能拿出合適的答卷，阿黛爾可不是一個會在工作問題上任由你和她討價還價的人。”
墨菲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對庫德爾打了個眼色，決定和保民官一起在夜下飛去巴塔辛城參與到接收武裝血僕的事務中。
不過在離開前，墨菲還沒有忘記另一件重要的事。
他喚來雪倫這個“本地人”，對她叮囑到：
“我把那兩個已經加入血鷲的柯蘭多姐妹留在這裡，你返回猩紅堡的時候把她們一起帶回去，但在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幫我看着她們。
有任何異狀都要記錄下來，如果發生了危及生命的問題要第一時間通過運算寶珠聯繫我。”
“嗯，好的，交給我吧。”
這會手裡捏着一個山民風味烤雞腿吃的滿嘴泛出油光的雪倫很認真的回了句，墨菲便和庫德爾起身飛入夜色之中向巴塔辛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夜色之下的高空中，保民官低聲對墨菲說：
“您要及時過去，是擔心那些俘虜會鬧出事嗎？”
“嗯，他們曾效忠的血鷲氏族已經崩潰於歷史的垃圾堆裡，無人能知道那些曾經的血僕對於新·血鷲氏族的想法和看法。”
墨菲任由夜風吹動自己的長髮，又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與自己伴飛的靈鷲雷弗諾，在這高空之上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的擔憂。
他對庫德爾說：
“更何況，從夏妮大公那邊我收到了一些讓人不安的消息，諾德托夫王國給這一批俘虜裡添加了一些他們國內的‘不穩定因素’，打算趁機做一次廢物利用。
如果那些傢伙在北佬那裡不能做一個遵紀守法的人，那麼我憑什麼認爲他們來到特蘭西亞就會轉身成爲好人呢？
這一批俘虜來的很及時。
但如果我們處理不好，他們就很可能會成爲埋入特蘭西亞的流毒。
我確實可以把他們派入前線作爲炮灰消耗掉，但我對他們卻還有更高一層的期待，人我們現在很缺人，我也承諾過會給任何進入特蘭西亞的人以第二次機會。
所以，我得在他們做出錯事之前給他們教會這片大地的規矩！”
“其實有更簡單的辦法。”
庫德爾思索片刻，對墨菲說：
“現在的特蘭西亞如一片危險的叢林，在秩序尚未完全恢復的情況下，以力鎮壓也是一條快刀斬亂麻的辦法。
如果那些犯罪分子和兵痞們認爲他們可以依靠暴力在特蘭西亞過上人上人的生活，那麼我相信您麾下那些好戰又瘋狂的勇士們絕對會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當對方聽不懂好言相勸的時候，用拳頭來溝通反而更方便。”
“嗯，這真是個不錯的辦法。”
墨菲點了點頭，他讚歎道：
“您果然是一位見多識廣的老前輩，庫德爾閣下，將您納入猩紅堡的體系中絕對是我這段時間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若不是我已經有了馬克西姆，我一定會用盡辦法讓您成爲我的血裔。”
“我只能說，幸虧您沒有那麼做。”
庫德爾在黑夜下發出低沉的笑聲，他回答道：
“否則您就會收穫一個讓您頭疼無比的敵人了，請相信我，墨菲大人，馬克西姆更適合您，那忠誠者如果能一往無前的堅持走下去，一路走到這條忠誠之路的盡頭，那麼他一定會成爲比我優秀百倍的追隨者。
馬克身上有一些我缺乏的東西，那是他身爲特蘭西亞人的本色。
或者說，我已被誓言束縛人生但他的未來是自由的，可以任您將他塑造爲一把絕世兇兵。”
“是啊，他自由到連處個對象這種事都得瞞着其他人偷偷摸摸進行的地步。”
墨菲狠狠吐槽道：
“親愛的馬克西姆還以爲我不知道他和萊恩尼婭女士之間那種奇妙的相處模式呢，不過我覺得馬克是在自找麻煩。
血騎士不能擁有愛人。
這是血盟氏族誕生那一刻就定下的規矩。想要抱得美人歸，我可憐的馬克西姆註定要歷經無數坎坷與磨難。
但怎麼說呢？
以他那個不戰鬥就會死的性格，估計會樂在其中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