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第六樓了？”
蘇安然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景色。
不同於之前第五樓時的景物，一進入第六樓的考場，蘇安然就感到有一股非常微妙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就好像是在看恐怖電影時，你明知道接下來的鏡頭肯定會有嚇人的畫面，可因爲劇情的吸引，你的內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幾分驚慌的心緒。
——說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的，都給爺死。
蘇安然哼哼唧唧了幾聲。
壓迫感不算強烈，但卻已經足以對蘇安然的體內的真氣流轉產生影響，讓他的真氣運轉速度變得非常緩慢。
對於依靠劍氣作爲攻擊手段的劍修而言，這種影響已經屬於相當致命的範疇了。
如果說，在第五樓考場的遺蹟裡，因空靈破壞了靈氣和煞氣的流向，導致整個區域的靈氣徹底暴走，所以劍氣的威力變得格外可怕的話，大概相當於永久加持“威力超級翻倍”BUFF的話，那麼現在第六樓這裡，情況則變成了“威力削弱一半”的永久性BUFF。
蘇安然的導彈劍氣，又一次退回手榴彈的水準了。
“蘇先生，這裡的感覺有點奇怪呢。”
空靈的聲音在蘇安然的身後響起。
“的確。”蘇安然略微點了點頭，“真氣的運轉效率被壓制了，需要消耗比平時更多的時間，才能夠凝聚出足夠威力的劍氣。而且劍氣一旦離體之後，還會被加速消耗，這等同於攻擊距離也被縮短了。”
“但劍法方面的技巧，受到的影響並不算太大。”空靈試着舞了一下劍法，在抖出幾個劍花後，纔算是確認。
“看來第六樓的考覈，估計不太容易通關了。”
蘇安然嘆了口氣。
他嘆氣的原因，並不僅僅只是因爲第六樓的考覈難度有些超綱，同時還因爲他又一次遇到了空靈。
之前第五樓的考覈，他和朱元等人總算是“勉強”通關了。
朱元等人，在看到蘇安然那三道劍氣的爆炸後，總算明白他們之前聽到的那毀天滅地般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因爲蘇安然拉着空靈跑得足夠快也足夠早，所以衝擊波最終還是沒能傷害到他們，這讓他們兩人都保留了非常完整的戰鬥力。
朱元，則是憑藉全場最強的實力強行抵禦了衝擊波的傷害，所以倒也算不上傷勢多麼嚴重，最多也就是休息個四、五天差不多就能痊癒了。
但他的三個師弟師妹就沒那麼幸運了，第六樓恐怕是沒辦法通關了。至於另外兩組人，情況也都是相差不大，基本上是人人帶傷，個別比較倒黴的甚至都嚴重到沒辦法走路，只能靠隊友幫忙擡進遺蹟的大門了。
不過哪怕如此，對於這些人而言，依舊算是幸運的。
因爲至少他們都獲得了一次觀摩劍典的機會。
至於是否能夠通過第六層樓，他們已經不在乎了。
而之後的發展，也正如蘇安然所預料的那般，在進入第六樓後，所有人都分散了——蘇安然沒有見到朱元和任何一名北海劍島的弟子，也沒有見到其他後來遇到的兩組人手，他猜想這些人應該是前往第六樓的其他考場了。
一如既往的，蘇安然在進入到“讀圖階段”的時候，他能夠清晰的看到第六樓的考場一共有三個。
三個劍光世界給他的感覺都相當的危險，幾乎可以說是不分先後的水準了。
但他還是雞蛋裡挑骨頭的硬是挑出一個相對比較危險的——如果一定要量化比較的話，那麼蘇安然現在挑選的這個考場，大概要比另外兩個危險那麼0.1的水準。
不怪蘇安然這次要給自己找挑戰，而是他在第五樓的時候已經算是摸熟了空靈的想法，所以按照正常的邏輯的話，如果他挑選一個最容易的，那麼肯定是跟劍氣有關，到時候肯定還得跟空靈碰面。所以爲了避開空靈，他只能挑選這麼一個稍微有些挑戰性的考場，儘可能的避開空靈了。
而在剛來到這個考場，也的確沒有看到空靈時，蘇安然還是很高興的。
直到他的歡呼聲還沒喊出來，空靈那甜美的聲音就充滿驚喜的在蘇安然的身後響起時，蘇安然那聲歡呼聲就戛然而止了。
“你怎麼會在這？”
蘇安然當時就這麼問了。
“哈哈哈，不愧是蘇先生呢。”空靈一臉興高采烈的說道，“在五樓的時候，承蒙先生的照顧和指點，讓我多有感悟，於劍道上有許多增益成長，因此這第六樓的考覈，我就想着挑戰一下自我，想要進入最難的考場。”
“不是，你怎麼突然就不按套路出牌了嗎？”
“啊？”空靈一臉茫然的模樣顯得有些呆萌，“先生此話何解？”
“稱讚你的意思。”蘇安然笑得相當勉強，“就是說你終於打算開始突破自我的意思了。”
“原來如此。”空靈一臉“原來如此”的點着頭，“我猜想着，蘇先生您應該也會選擇最難的。畢竟前面幾關的考驗，大家爲了能夠登上第六樓都會選擇比較保守的決策，而第六層開始的考覈就無所謂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隨着考場的減少，接下來不管什麼實力修爲境界，必然都會進入同一個考場。”
雖然隨着劍光世界的逐漸減少，蘇安然對此已經有所猜測。
但此時聽到空靈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想後，他心中還是有些震驚的。
這試劍樓還真的就是一個試煉秘境，由易至難的逐步提升強度，直到最終所有人都碰面到一起。
不過蘇安然卻是突然間又反應過來，臉上有些驚訝的說道：“你也能夠看到劍光世界？”
“咦？難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嗎？”空靈的表情有些茫然。
聞言，蘇安然搖了搖頭：“並非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這似乎是和某種天賦有關，但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蘇安然能夠選擇劍光世界，那全靠石樂志在操縱，如若不然的話，他其實也就是隨機進入劍光世界的份。
但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自己的四師姐是看不到劍光世界的。
畢竟如果葉瑾萱能夠看的話，她自然會提醒蘇安然關於試劍樓的相關考覈問題，可葉瑾萱並沒有提起這一點，之前參與過考覈測試的唐詩韻也沒有提過，所以很明顯這種事是跟劍道天賦無關。
他只能猜測，能夠看到劍光世界並且自選考場，應該是源自於自身的某種天賦能力。
或許是神魂足夠強大？
也或許是跟空靈的本體有關？
但這種事，之前蘇安然已經問過空靈，而空靈似乎不太想說自己本體的事情，所以蘇安然此時自然不可能再度詢問，因此他只能錯開這個話題。
“最開始我進入試劍樓時看到那些光怪陸離的光影時，還嚇了一跳，我還以爲所有人都能夠看到，所以我哥纔沒有跟我詳細說明，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啊。”空靈微微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蘇先生必然不是一般人。”
“還……還好吧。”蘇安然有些汗顏。
“呵呵，是先生太過謙虛了。”空靈笑了笑，“不過或許這纔是先生能夠擁有如此大才的原因吧。……若是我那個傻子哥哥有此等天賦，恐怕早就不可一世了。”
對於這個話題，蘇安然就不接話了。
空不悔縱然在空靈的眼裡，自身偉岸的高大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但蘇安然覺得在自己能夠真正的打贏空不悔之前，他還是少說點對方的壞話比較好。畢竟如果對方要是一個妹控的話，那麼因此而恨上自己，那他豈不是平白無故的樹立了一個敵人？
然後蘇安然往深處一想。
不對啊，空不悔的形象崩塌，好像他已經脫不了干係了？
“我說空靈呀。”
“先生請說。”見蘇安然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空靈立即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其實你哥哥也挺不容易的。”蘇安然輕咳一聲，然後開口說道，“他本身天賦就不如你，可他爲了能夠成爲你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也是拼盡全力的在成長和修煉。他只是不懂你的天賦何其強大，因此纔會做出一些具有誤導性的經驗傳授，所以就算你知道你哥……他是個傻子，但起碼在他面前你也要保持足夠的尊敬和禮貌。”
“我明白了，先生。”空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以後對我哥，還是會保持一如既往的敬重。”
“那就好，那就好。”蘇安然笑着點頭，“可千萬不要因爲我，影響到你們兄妹的感情纔好。”
“先生放心，等這次回去後我就會跟我哥說清楚的。”
“說清楚？說什麼清楚？”蘇安然心中一驚，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我打算跟隨先生您周遊四方，呆在您身邊以期能夠隨時向您請教學習。”空靈一臉認真的說道，“見識了先生如此大才之後，我才深知以前的我有多麼的無知。如果我繼續跟着我哥的話，我的前途肯定會一片黑暗的，唯有跟在先生您身邊，我才能夠學到足夠多的東西。”
“不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周遊四方了？”
“先生，是我口誤了。”空靈一臉恍然的說道，“先生並非真正的儒家弟子，自然不會說周遊，應該是遊歷？我空靈雖不才，但也願當先生的劍侍，只希望先生您能夠帶着我一起遊歷，好讓我增長一些見識和經驗。”
“不是，我什麼都沒說啊。”
“縱然先生不說，但空靈也並非愚鈍之人。我從先生的眼裡，早已明白了先生的心志。”空靈一臉認真的說道，“哦，我懂了。……這就是你們人族所謂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是吧？好的，蘇先生，我以後都不會再提及此事了，我會以實際行動證明我會是一個合格的劍侍。”
蘇安然一臉牙疼、肝疼、蛋疼，渾身上下都在疼。
他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麼妖族和人族總是動不動就要打起來了。
這特麼根本就是兩個物種之間存在溝通上的障礙啊。
之前的青玉也是，現在的空靈也是，都特麼聽不懂人話是吧？
我是不是還要去學個妖族語，纔有資格和你們交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