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子如此雅興，楊天自然也不好拒絕。
他坐下來，和柳老爺子下起象棋來。
一盤結束，柳老爺子贏了。
但他立馬擡起手，道：“再來一局。”
楊天笑了笑，點了點頭。
第二局，柳老爺子又贏了。
可他又一次舉起了手，“再來一局。”
第三局，楊天贏了。
柳老爺子這纔沒有再舉手，也沒有再把棋子整理歸位。
他擡起頭，看着楊天，微笑道：“楊天，你這趟來，看來並不是來找我喝茶聊天的啊？”
楊天嘴角一翹，不置可否，道：“何出此言？”
“我可是下了大半輩子的棋了。剛剛下第一局，從你落子之時透露出的乾脆凌厲，我便看出來，你棋力不一般，”柳老爺子淡淡笑道，“不過，很明顯，你前兩局都在放水，似乎想趕快敷衍完、好說正事。所以，我才一直讓你繼續下，等着你露出真本事來。這結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聽到這話，楊天不得不佩服老爺子的眼力和對人心的把握——他猜的可是一點沒錯。
楊天笑了笑，坦然點了點頭，道：“的確，我這趟來，是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和您交代一下的。”
“那就說吧，”柳老爺子道，“你估計纔剛從東林回來吧，就跑我這兒來了，估計爲的也不是什麼小事吧。”
楊天聞言，微微挑眉，道：“我去東林的事情，您老都知道？”
“當然啊。不過，我也不是刻意關注的，是你鬧得動靜太大了，”柳老爺子看着楊天，眼中透出一抹淡淡的欣賞與讚揚，道，“你在東林市的事蹟，我都聽說了，那可是又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給中醫正了名啊。我一向對中醫也有點關注，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我這兒來。”
楊天笑了，道：“原來如此啊……其實我也只是臨時應變，做了一個醫生該做的事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還真別說，今天我來找您的原因，還真和您提起的這事，有點關係。”
“嗯？什麼意思？”柳老爺子問道。
“您應該知道那次事件發生的場合是什麼吧？”楊天道。
柳老爺子想了一下，道：“好像是個姓葉的小丫頭明星，辦的活動吧。”
“是的，這個明星叫葉紫靈，是我的熟人。我這次去東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要陪在她身邊，給她治病，”楊天道。
“哦，這樣啊。然後呢？”柳老爺子道，“她……有什麼問題嗎？”
楊天嘴角的笑容悄然斂起，神情頗爲鄭重、嚴肅地道：“她，先是差點慘遭柳百川玷污、折磨，又是差點被柳百川的父親柳康盛派人暗殺。若不是我湊巧保護着她，她恐怕都已經沒辦法再開心地歌唱了。”
楊天的語氣轉得太急，讓柳老都感覺差點閃了腰。
他微微一怔，然後一下子蹙起了眉頭：“此話當真？”
楊天肯定地點頭道：“我可不會閒到拿這種事跟您開玩笑，我敢這麼說，自然是已經查得很清楚了。而且……事實上，柳百川第一次對葉紫靈動邪念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接着，楊天又將柳百川當時的一些做法，以及之後在葉紫靈演唱會上再次作祟的事情，都和柳老說了一遍。
柳老爺子聽完，看着楊天嚴肅而認真的表情，也算是確定了這件事的嚴重性了。
他臉色微沉，頓了頓，道：“柳百川的確是個混賬東西。不過……他已經死了。”
“沒錯，正因爲他死了，他的父親柳康盛，才遷怒於葉紫靈，甚至不惜請來專業的殺手暗殺她！”楊天神色微冷，道，“如果不是我再，紫靈估計已經屍骨無存了！”
柳老爺子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請殺手？
柳康盛居然連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而且還是一個本身就很無辜、差點被柳百川玷污的女藝人？
柳老爺子的眼中也閃過一抹慍怒之意了，點了點頭，沒有馬上回應楊天的話，而是擡起手，拍了拍手掌。
很快，一個管家快步走了過來，來到石桌旁，低下頭，恭恭敬敬地問道：“您有什麼吩咐？”
柳老爺子神情微冷，將楊天剛剛提到的那些柳百川父子的罪行精簡地陳述了一遍，然後道：“給你半個小時，把這些事查清楚！”
柳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
此刻他一不高興，周圍的溫度彷彿都下降了好多！
管家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立馬點頭，道：“是！我馬上去辦！”
……
柳老爺子年紀大了。
之前還被頑疾纏繞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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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縱然他還是柳家當之無愧的最高權威、手握着極大的權力，但他對很多事情已然不怎麼過問了，都放權給自己的子女們去管去了。對於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和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比如這柳百川。
柳老爺子其實一直都知道這柳百川不學無術，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看在柳康盛還是做了一些事情、爲家族出了些力的份上，柳老爺子也就懶得多過問了，反正這偌大的柳家，混吃等死的蛀蟲也不止一隻兩隻。
可，不查，不過問，是一回事。
但若是他真想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偌大的柳家，還真沒什麼東西，能瞞，或者說，敢瞞柳老爺子的。
所以……
都沒用到半個小時，就二十分鐘，管家便回來了，神情沉重地對着老爺子點了點頭，道：“事情的確屬實！無論是關於柳百川先生的，還是關於四老爺的，都已經查到了確切的證據……”
柳老爺子的臉色頓時更陰沉了幾分。
他一向嚴於律己，對於自己的子孫們要求也頗爲嚴格。
正是在他的影響下，在天海市擁有着幾乎霸主地位的柳家，纔沒有稱爲邪惡而墮落的霸權家族。
可他沒想到，在他沒有注意的角落，竟有人已經歪曲到了這種程度！
“給我把柳康盛叫過來。就現在！”柳老爺子冷聲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