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笑了笑，也舉起酒杯，和國王敬了一下。
兩人都一飲而盡。
不得不說，這酒還真不錯。
這個世界科技並不發達，但在酒的釀製上，也不比現代社會遜色多少。
而這王室享用的，肯定也是這個世界裡最上等的酒了。
味道的確不錯，餘韻悠長。
放下酒杯，楊天還在品味。
而國王則是抿了抿嘴，率先開口道：“高人，恕我性急……關於菲兒的事情，您可否詳細地爲我講解一二？”
毫無疑問，這對於國王來說，纔是最大的正題。之前說那麼多，無非就是爲了打開話茬子而已。
這當然也在楊天意料之中了。
楊天點了點頭，道：“說起來……也很簡單。據我探查出來的情況，小公主體內蘊含着極強的寒氣能量。那股能量異常強大，就算是我，也沒有完全探出其深淺。”
“呃？”國王聽到這話，都有些懵了，“即使是您這樣的聖人，也……沒辦法探出這寒氣的深淺？這……這是不是誇張了點？”
“聽上去的確很誇張，但卻是事實，”楊天道，“當然，這不只是力量上的原因，還有性質上的原因。小公主身上那滔天的寒意，非常的排外，我的力量一進去，便遭到排擠，很難深入。倘若要強行靠蠻力去突破，那很可能對小公主的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所以我也沒辦法使用蠻力了，只能知難而退。”
“這樣麼……那……爲什麼這孩子身上會有這種奇怪的能量呢？您是聖人，想必知識淵博，會不會有些瞭解？”國王問道。
“這個嘛，要說了解，其實我也沒多瞭解，我只是還遇到過類似的姑娘而已，”楊天道，“她們的特點，都是先天體質寒冷，自身身體就會不斷地醞釀寒意，但自己又無法操控、無法使用，所以最後就會演變成一種類似疾病的狀況。而且……還有一個特點就是…
…這種體質是會遺傳的，就是……會從父母傳達給子女。”
國王聽到這話，頓時一僵，彷彿一下子被戳中了心底的要害。
他僵了一瞬，然後立馬道：“沒錯，就是這樣！菲兒的母親也是這個樣子。”
楊天看到國王這樣子，想了想，道：“那……冒昧的問一句，小公主的母親，是不是已經……”
國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哀傷，長嘆了一口氣，道：“是的。早在十年多之前，菲兒還很小的時候，她便離世了。”
“抱歉，”楊天道。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該經歷的痛苦，也都經歷完了，不至於說太過傷感，”國王道，“倘若她母親的事情，能有助於您思考給菲兒的治療手段的話，我都可以說出來。”
楊天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那……就請說一下吧。”
國王點了點頭，微微揚起頭，目光漸漸失去焦點，進入了回憶的狀態。
“那是在二十年前吧……那時我還不是國王，還是個年輕的王子。我對皇城之外的世界充滿好奇，也很喜歡微服私訪，出去闖蕩。而就在那一次，我往南方前行、一路遊玩的時候，我遇上了菲兒的母親。她的名字叫蘇子芳。
她和如今的菲兒一樣，都是天生的美人。哦不……應該說，現在菲兒的美貌，都是從她身上傳承過來的。
我和子芳幾乎是一見鍾情，一遇見便墜入了愛河。數天之後我們便情定終生，我決定，如果我當上國王，她一定會是王后。
可是……事與願違啊。
後來我才發現，她身上有着奇怪的寒疾。平日裡，就體弱多病。而一到寒疾發作時，就更是痛苦不已，渾身瑟瑟發抖，哪怕是用再多的被子、抱得再緊，也沒法讓她減輕絲毫痛苦。而且她跟我說，這病痛是從她祖輩就傳下來的，是她們家族的詛咒，她們家，就沒人能活過三十歲的。
可我當時不信啊，也不願意接受啊。我帶着她回到了宮中，找了全懷南國最好的醫生來給他治療，可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但我還是不願放棄。
再後來，我父親老了，要傳位給我了。他命令我必須找一名合適的女子當王后，我當然是選擇子芳了，可我父親卻不讓。他，以及當時的所有大臣，都認爲，子芳出身貧寒，又身患重疾，隨時可能死去，不適合當王后。
我不聽，我執拗地要讓子芳當往後，甚至爲此不惜以不繼承王位相逼。可最後，就連子芳也站在了父親那邊，她以自己來逼迫我，說如果我爲她不當國王，她便爲我而去死。這……我就沒辦法了。我……只能接受了一切。
後來，我的父親給我安排了一名公爵的女兒當正宮王后，我接受了。但我幾乎都沒怎麼搭理過她。我除了做正事之外，所有的空餘時間，基本上都和子芳在一起。
又過了一兩年，我和子芳，終於有了孩子。就是菲兒。可自此之後，子芳的身體卻每況愈下，寒疾發作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猛烈。
我找了當時能找到的所有方法，都快舉國之力了，可卻是還是沒辦法挽救她的性命。
終於……在一個晚上，她……在我的注視下，帶着不捨，離去了。”
國王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眸都微微溼潤了，臉上的哀傷至極。他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十幾秒，而後道：“那一個晚上的一切，我到死都忘記不了。那種痛苦，那種不捨，那種悲傷……我寧願死去，也不願再感受一次了。”
國王說着，轉過頭，看向了楊天，用誠懇至極的眼神看着他，道：“所以，高人，我不是以國王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父親，一個失去愛妻的丈夫的身份，請求您，請救救我的孩子吧。她是如此善良、純潔、美好，她不該就這樣悽慘地離開這個世界啊。我實在不願意看到我最愛的人再以這樣的方式離我而去了。爲此我願意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