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老的要求確實大大出乎魏易的預料之外。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徐長老竟然要他去幫忙偷一幅畫。
偷一副畫當然不是問題。
問題是這幅畫所在的地方不一般。
這幅畫就掛在執法殿裡面，而且就掛在他師父所在的房間內。
換句話說，徐長老要他偷的這幅畫，是屬於他師父的一副畫。
“你不用擔心我有什麼陰謀算計。”
“這幅畫只是一幅很普通的人物畫像，頂多價值十兩銀子而已。”
“只不過對我有點特殊意義，你若是能幫我拿到，我們再談後面的交易。”
說完，徐長老也不多解釋什麼，就這麼徑直轉身離開。
留下魏易一個人愣在原地。
……
從丹鼎殿一直返回執法殿，魏易腦子還是有點糊塗。
甚至回到執法殿後，他還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按理說，徐長老要他偷他師父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他都應該馬上拒絕才對。
偷別人的東西也就算了，偷自己師父的東西，魏易還幹不出來這種事情。
但是他卻有隱約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一幅畫而已，又不是什麼寶物，而且按照徐長老所說，十兩銀子都不值。
可是這樣一幅廉價無比的畫，他師父爲什麼會掛在執法殿的房間裡面？
徐長老又爲什麼想讓他幫忙偷過來？
“要不，直接跟師父說明白？”
魏易心中想到一個解決辦法。
不過這個念頭剛生出來，魏易又馬上掐斷。
這樣直接說肯定不太好，因爲這樣反而讓他師父很難做，他這樣說了之後，他師父到底是該答應呢，還是該拒絕？
說不定這幅畫很重要，答應肯定不捨得，但是拒絕的話，又怕傷他的面子，無疑會讓他師父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也不是辦法。”
“不如先看看到底是什麼畫再做決定吧，如果畫很珍貴，那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假如真的只是一副很普通的畫，到時候再找師父把事情說明白，讓他來決定。”
這麼一想，魏易總算有了決斷。
說實話，畫像雖然就掛在他師父房間裡，他也進去過不知道多少次，但是畫像上具體是什麼他還真沒注意過。
一般人也不會特別在意牆上的一幅畫。
……
“燕長老是否在上面？”
魏易攔住幾名執法殿弟子問道。
“啓稟大師兄，燕長老一個時辰前出去了，倒是周隊長在上面。”
領頭的執法殿弟子很快回答道。
“多謝。”
說話間魏易就趕緊上了執法殿的頂層。
正好趁着他師父不在，他仔細觀察一下那副畫。
“師兄。”
魏易剛來到他師父房間，正好碰到從房間裡面出來的周勇。
周勇雙手抱着一大堆卷籍，臉上也略有疲倦神色，明顯是剛剛工作完畢。
“小師弟，你怎麼不早點過來。”周勇滿臉怨恨看着他。
“哈哈，我覺得我現在來得正好。”魏易頓時不由得笑了。
“哼，你這小子，你來這有事？”
“來這邊拿點東西，要不要我幫你一起送下來？”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先下去了。”
周勇自然不會懷疑魏易什麼，很快就抱着那一大堆卷籍離開，作爲執法隊的大隊長，他可比魏易忙多了。
這一下房間裡面是徹底沒人了。
“正好——”
魏易心中暗喜，立刻打開門走了進去。
目光掃視一圈，竟然沒發現什麼畫像，魏易不由得微微皺眉。
忽然間想起了什麼，魏易走到他師父書桌後面，把旁邊的簾子緩緩拉開，果然一幅畫出現在他眼前。
在魏易看來，這確實是一幅很普通的畫像，畫工粗糙，並非什麼名家手筆，紙張也不怎麼樣，裝裱更是讓人吐槽。
這樣一幅畫如果拿出去賣的話，確實不值十兩銀子。
畫像上似乎是一個女子，而且……隱約和徐長老有點相似。
“難道上面的人就是徐長老，所以她纔想要拿回來？”
魏易右手託着下巴沉思道，除了這個原因，他還真沒看出這幅畫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好看嗎？”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魏易心頭頓時忍不住一緊，不提這熟悉的聲音，單單是這份神不知鬼不覺的功夫，整個執法殿除了他師父燕長老也沒其他人了。
“呵呵，師父，您這麼快回來了？那個……”
魏易不動聲色轉過身來，乾笑着正準備找個理由含糊過去。
誰知道他還沒等說出口，燕長老就率先問道，“是徐長老讓你來的吧？”
表情平淡至極，彷彿沒有半點驚訝。
魏易張了張嘴，滿臉苦笑，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您是怎麼猜到的？”
“很簡單就可以猜到。”徐長老慢悠悠走了過來，站到魏易身邊，也看着前面那副畫，淡淡回答道，“因爲在意這幅畫的，除了她也沒其他人了。”
“不過她怎麼會找你來偷這幅畫？”
燕長老扭頭看着魏易問道。
“我想找他買幾份五品丹方，她就提了這個要求……不過我沒想偷，只是心中好奇，打算先來看看，沒想到師父你就回來了。”
魏易也沒隱瞞什麼，直接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很好奇？”
燕長老平淡的語氣似乎充斥着一股淡淡傷感。
“有故事？這畫像上的人是徐長老?”
魏易試探問道。
“不是她，那是她姐姐。”燕長老搖了搖頭，“可惜卻被我害死了，所以她一直恨我入骨，這麼多年都沒原諒我。”
說話間，燕長老嘆了一口氣，忍不住緩緩閉起了眼睛。
眼角微微顫動，一股莫名的悲傷涌現。
魏易張了張嘴，這才終於明白，爲什麼徐長老一直找他師父的麻煩，而他師父卻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原諒。
原來竟然是因爲這個原因。
“拿走吧，拿給她。”
燕長老重新睜開雙眼，忽然開口說道，
“她想要這幅畫想要了十幾年，我留着其實也有什麼用，人都沒了，要畫像又有什麼用。”
“如果能夠讓她解開心結的話，這幅畫像的價值也算是夠了。”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魏易，
“你把這幅畫交給她，順便替我告訴她，我知道她不肯原諒我，我也不奢求她的原諒，但是她姐的仇我並沒有忘，終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
“師父，師孃的仇家到底是誰？等以後報仇的時候，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啊。”魏易立刻問道。
燕長老笑了。
“你有這份心，爲師就知足了。”
“等你什麼時候突破武宗境界，或許能助爲師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