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安室透：兩個我？（合章）
江夏收到灰原哀的郵件時，已經帶着一羣小孩進到了影棚。
這裡擺放着一座等比縮放的城市模型，乍一看彷彿插天而立的摩天大樓，實際差不多隻剛到江夏的肩膀。
而在這羣迷你大樓中間，是一隻正在嘶吼咆哮，不斷撞翻砸毀建築的怪獸“哥梅拉”。
江夏的目光停在了這個比成年男性略高的“怪獸”身上，多看了幾眼。
它很像一隻直立行走的劍龍，深黑表皮泥濘粗糙，背後沿着脊椎有一列三角形堆疊的凸起……醜是醜了點，但鑑於它身上纏繞着不少殺氣，在江夏眼中，這隻怪獸勉強稱得上眉清目秀。
另外，影棚裡還有另一個帶殺氣的人，而且還是頗爲高檔的殺氣……
江夏視線微動，看向了場邊的燈光助理。
……縈繞着殺氣的剪影，看上去香噴噴的。
空調冷風一吹，還隱約送來一股淺淡的蘋果味。
雖然揹着光看不清臉，但那頭頗爲眼熟的金色短髮，倒是勉強能夠分辨。
江夏：“……”
……“安室透”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
三上導演是個喜歡小孩的人。
他和藹而熱情地向江夏和一羣小學生介紹着這裡的工作人員、拍攝設備。
正說着，哥梅拉的拍攝告一段落。
幾個工作人員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向他們走來，想逗小孩玩。
其中就包括不知道爲什麼在這裡當燈光助理的“安室透”。
易容確實是一個令人防不勝防的技能，但靈媒師顯然和常人有不少區別——在江夏眼裡，貝爾摩德身上的殺氣，比黑夜裡的探照燈還要顯眼，很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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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貝爾摩德又不是安室透，她沒有打工的愛好，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一家馬上就要解散的劇組打工。
所以她會出現在這，應該帶有某種明確的目的。
至於她具體在謀劃什麼……
江夏看了看柯南，又看了看自己，感覺懂了。
貝爾摩德大概是不知從哪打聽到了今天江夏要帶小孩來參觀影棚的事，所以閒來無事一起溜過來玩……組織的這羣酒除了琴酒，一個個都划水滿級。
貝爾摩德定期跑來給他送殺氣，他倒是不反對。
但總弄出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喜”，說不定哪次就會撞上灰原哀，或者撞上安室透的部下，干擾到江夏平靜而穩定的數條撿鬼渠道……
江夏猶豫片刻，覺得至少得給貝爾摩德提個醒，讓她多一點顧忌，不要每次都這麼直接且明目張膽地跑過來接觸。
這麼想着，江夏的目光，落在了旁邊的柯南身上。
——扒掉一層馬甲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上吧！對貝爾摩德專用寶具。
……
“安室透”剛往江夏和柯南這邊走了兩步，卻忽然被同事叫住，要調節器材。
貝爾摩德心裡不太情願，但現在，她畢竟是在扮演一個合格的打工人，只能面帶微笑地原路走了回去。
小朋友們早就跑到了大樓模型旁邊，團團圍着“哥斯拉”打量。
江夏趁周圍沒有其他人，低聲問柯南：“你告訴過誰我們週末要來這裡參觀嗎？”
柯南也正疑惑安室透爲什麼在這。
聽到江夏詢問，他下意識地回憶起來：
“上週四我放學遇到小蘭，她問我怎麼沒跟你和小孩們一起去看電影，我告訴她電影取消了，改成參觀。之後她去買菜，我去書店買推理小說……”
話到一半，柯南忽然看到江夏的臉色比剛纔凝重了一點。
他不自覺地收聲，以免干擾到江夏的思緒，同時自己也隱約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
果然，江夏看着在攝影棚另一端忙碌的“安室透”，忽然輕聲說：“那天學校有小測，我考完試回家的時候，看到她去社團訓練了……”
江夏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柯南遇到“毛利蘭”的時候，江夏看到的“毛利蘭”還在社團訓練。
……小蘭不會分身術，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說起來，這件事，讓柯南忽的有了某種強烈的既視感。
他霍然想起了前一段時間，那個會易容的佚名剛出現時，曾經在江夏的手機裡，用毛利蘭的聲音給他打過電話。
再想想近來越發奇怪的安室透……嚴格來說，其實很難說以前和現在哪個奇怪，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上一次在教學樓裡遇到的“安室透”，和以往的安室先生相比，有很多說不上來的細微差異。
雖說可以用“心情不同”、“每個人都有多種的性格”之類的緣由解釋，但其實還有一種更加利落而合理的推測。
——或許之前的安室透，和那一晚出現在教學樓裡的安室透，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該不會……
數條信息在腦內交織疊加，柯南忽的生出某種猜想。
他轉頭望向江夏，想確認自己的猜測。
就見江夏像讀懂了他的想法一樣，輕輕朝他點了一下頭，但神色中沒有太多驚訝。
柯南一怔，但很快自行想通：也對，江夏對安室透的瞭解，肯定比他這個只蹭過幾次車的小學生多。
再加上那種常人難以企及的敏銳觀察力……江夏或許早就有所察覺，只是始終沒有有力的證據，無法確定。
想到這，柯南又糾結起來。
該去拆穿這個可能是佚名假扮的“安室透”嗎？
其實以現在的證據，不好確定面前的燈光助理到底是安室透，還是“安室透”。
這當中有多種可能有待驗證。
首先，巧合無處不在：說不定安室透真的就只是碰巧在這裡打工——就像自己跟着毛利叔叔和小蘭出門旅遊的時候，也經常偶遇江夏一樣。
說到小蘭……
結合江夏剛纔提供的信息，前幾天遇到的“小蘭”，基本可以確定是個冒牌貨。
所以還有一種可能——安室先生真的是佚名的同夥。而那個會易容的佚名扮成小蘭、套出江夏和少年偵探團會在今天來參觀影城的情報後，把這些消息告訴了安室透，之後安室透就來這裡打工偶遇……
不對，這個可能性得往後放一放。因爲安室先生身爲偵探事務所的老闆、江夏名義上的上司，他想見到江夏，只要多去幾趟事務所就行，根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
除非他想見的是少年偵探團，或者是“和少年偵探團在一起的江夏”。
……但柯南思索了一下，實在沒想明白少年偵探團對一個神秘組織來說能有什麼價值，那三個小同學也怎麼看都不像大人變小，上次在教學樓裡的考察已經足夠，沒必要再來一次。
嗯等等？
……這麼說來，只要能確定眼前的安室透是冒牌貨、那天學校裡主動接近江夏的安室透也是冒牌貨，那安室先生的可疑度，無疑就下跌了一大截；自己先前做出的推理，也能推翻一部分，也就是說，安室先生不是佚名，只是一個普通的偵探社老闆的可能性大幅上升。
反過來說，要是面前的是真的安室透，那幾乎就可以先把他當成佚名同夥來看待了。
儘量摸清周圍人的陣營，顯然也是一件很有趣……咳，很重要的事。
這個想法甫一誕生，柯南立刻心癢起來。
……要不去試一試？
在兩種可能性當中，他還是更傾向於眼前是假貨“安室透”。
而根據柯南的印象，會易容的佚名，和其他的佚名不太一樣——其他佚名每一次出現，似乎都帶有各自的任務，而且除了江夏，他們也會順手拯救附近的其他高中生。
但這個會易容的佚名不太一樣。
柯南迴憶了一下他……不，按照經驗，更可能是她……回憶了一下她的出現史。
然後發現，暫時算上“安室透”這兩次的話，易容佚名從第一次出現起，就目標明確地直撲江夏，似乎對江夏異常感興趣。甚至給人一種她現世根本不是爲了做任務，而是專門來找江夏的感覺。
另外，這個會易容的佚名，似乎和其他的佚名們關係不太融洽，還曾經被小白盯梢。
……所以往好處想，易容佚名或許對東京的相關資料不太瞭解，也不知道“柯南”其實是一個被APTX4869變小的大人。
而一旦在她心裡，“柯南”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孩，那柯南就可以輕鬆接近易容版佚名，觀察她的破綻，甚至假裝年幼無知伸手拽一把臉，把可能存在的易容撕破一點。
想到這個驗證方法後，柯南隱約明白了江夏有所警覺、卻沒去揭發“安室透”的原因。
——萬一弄錯了，而安室先生又不巧是個忌諱被拽臉、並且很記仇的人，那江夏以後在事務所就不好混了。
江夏又很中意偵探事務所的工作。所以如果他判斷那個會易容的佚名沒有惡意，確實可能會委曲求全地假裝事情不存在……
既然這樣，這個可能得罪人的工作，就讓他這個小學生來吧。
柯南推了推眼鏡，鏡片噼咔閃過一道反光，準備等“安室透”處理完工具，走來找他們搭話時，趁機伸手拽一把他的臉。
……
在江夏暗中拱火、柯南認真思索搞事步驟時。
扮演“艾梅拉”角色的女演員阪口友美一邊逗小孩，一邊接到了外賣員打來的電話——她之前點的飲料和甜點送到了。
雖說演員需要管理身材，但阪口友美參與了十年的哥梅拉系列電影馬上就要結束，她暫時沒心情接戲。
再加上早上聽導演說，今天會有小孩們過來參觀，阪口友美乾脆訂了不少小孩喜歡的零食，打算和小朋友一起吃。
接到外賣到了的電話後，她把小孩們暫時交給同事照顧，自己則小跑着下樓。
很快來到了一樓大廳。
廳裡站着一個身穿外賣員制服，手裡捧着一個大紙袋的男人。
紙袋裡是阪口友美想要的飲料和甜品，隔着一段距離，都能感覺到其中甜絲絲的食物香氣。
“謝謝！”阪口友美的視線黏在了噴香的紙袋上。
她付過錢，正打算帶着食物上樓，但轉身時卻忽的一怔，猛然又轉了回來，震驚地看着正準備離開的外賣員。
剛纔只顧着看吃的，可現在仔細一想，這臉，這膚色和髮色……
好眼熟。
這不正是最近在他們影棚裡幫忙的燈光助理麼？！
——前幾天，燈光助理不幸出了一起車禍，撞傷了手，沒個十天半月養不過來。之後導演就找來了現在的燈光助理，臨時頂替應急。
可現在……燈光助理怎麼突然變成了外賣員？？
而且阪口友美記得，剛纔她下來的時候，明明路過了那位混血助理，爲什麼、爲什麼現在……
阪口友美抱着溫熱的紙袋，在大門口撲來的暑熱氣浪中，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然後她毛骨悚然地看到，那個正打算離開的外賣員，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他停下離開的腳步，回過身，用微帶審視的眼神打量着阪口友美，微笑問道：“你認識我？”
“……”……聲音竟然也一樣！！鬧鬼了！！！
阪口友美緊緊閉着嘴，有一種稍一張開，她飽受驚嚇的魂就要從嘴裡飄出來的感覺。
幾米外的前臺察覺到了這邊僵硬的氛圍，疑惑地看了過來。
前臺都是輪班制。
因此，現在的前臺見過幾次在哥梅拉劇場幫忙的“安室透”。但她對“安室透”出現在影棚裡的時間，顯然不像阪口友美那樣清楚，只以爲“安室透”這個臨時工已經辭職，並且開始轉行送外賣。
安室透立刻發現了前臺的視線。
他看了看臉色發白，短時間內說不出話的阪口友美，果斷轉身走向前臺，有所猜測地問道：“這裡最近來過跟我很像的人？”
“？”前臺很懵，但面對詢問，她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您是說那位在頂樓的攝影棚打工的燈光助理？”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結合阪口友美劇烈的反應，以及前臺的話，他隱約有所猜想。
——前臺所說的“頂樓攝影棚”裡，或許有一個和他相像的人。
不，從阪口友美的驚恐程度來看，那絕不僅僅是“相像”的程度，或許根本就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