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生的很旺,楊逸睡得很香,他知道晚上有人會經常進屋給他的火爐添柴,但他一晚上沒有醒,因爲他確實很累而且也確實非常虛弱。
屋子裡很黑,但是有爐膛裡的火光照着還是能看見東西的,楊逸摸到了牀頭的開關打開了燈,但是燈光沒亮。
楊逸從牀上坐了起來,他先隔着衣服在刀口附近輕按了兩下,還是有些疼痛感,手術刀口恢復挺好的,但他這些天來行動太多,拖延了傷口的癒合時間。
拿過了放在牀頭手錶,楊逸看了看時間,卻驚訝的發現竟然已經是上午十點了,但外面還是一片漆黑。
回想了一下,楊逸才想起來他現在已經是在北極圈附近了,而且搞不好就是在北極圈內,所以上午十點還是黑天再正常不過。
慢慢的給自己套了件厚些的衣服,楊逸又慢慢的挪下了牀。
摸到了輪椅的時候,楊逸發現輪椅的扶手被裹上了一層布。
真皮的輪椅和木頭扶手在英國屬於高檔設備,但是到了芬蘭之後,皮質座椅和扶手就得變得冰涼了,坐上去很難受,而昨晚在他睡着之後,不知道是誰往他的輪椅上墊了一層皮毛,而扶手也被厚布包了起來,這樣他再坐下去的時候就肯定不會覺得涼了。
在那一瞬間,楊逸的心裡很感動。
楊逸覺得除了凱特沒有別人會替他想到這些了吧。
楊逸沒有坐上輪椅,他不想出門,只是打算去上個廁所而已。
楊逸走到了屋子中間時,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然後他就見凱特和羅德里格茲出現在了他的門口,兩人手上都拿着東西。
緊接着,楊逸就看見了全副武裝的張勇也站在了他的門口。
“你醒了,我們給你帶回了吃的,來吃早餐吧。”
楊逸對着凱特點了點頭,然後他衝着站在了走廊裡看着他卻不出聲也不動的張勇道:“你這是要出去嗎?和帕薩寧單挑?”
張勇沉默了片刻,然後他低聲道:“不是,我這是剛回來。”
“剛回來?”
張勇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他把頭扭到了一邊,道:“我丟人了,奇恥大辱!奇恥大辱!真他媽……奇恥大辱啊!”
搖了搖頭,張勇再次嘆了口氣,然後低着腦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走了。
張勇打開了自己的房間門,走了進去,然後從裡面重重的關上了門。
羅德里格茲把一個盆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回去關上了門,隨即對着楊逸低聲道:“老大,什麼都別問,他正生氣呢!”
楊逸也壓低了聲音,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凱特聳了聳肩,她拿出了一個麪包,用手試了試之後,道:“就這麼一會兒就涼了,我給你烤一烤。”
說完後,凱特再次低聲道:“張勇和帕薩寧七點鐘出去的,然後剛剛又一起回來,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麼,但可以肯定,張勇敗得很慘。”
楊逸正待開口,卻聽張勇在他屋裡大吼道:“是不是說我呢?是不是!”
楊逸還沒開口,卻見張勇猛然拉開了他的屋門,進了屋之後又重重的關上了門。
“要說就正大光明的說!
氣哼哼的來了一句後,張勇看見了桌上放着的湯盆,還有凱特手裡拿着的麪包後,突然道:“那個小羅,你再去那點吃的過來,這個我先吃了,我快餓死了。”
張勇坐在了屋裡唯一的桌子前面,然後他悶聲悶氣的道:“我快凍死了,也快餓死了,就讓我先吃了吧。”
凱特把手裡的麪包遞了過去,張勇接過去後立刻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凱特低聲道:“爲什麼不去餐廳,哪裡有薰馴鹿肉,我們沒給楊逸帶燻肉,燻肉不適合他。”
張勇嘆了口氣,含糊不清的道:“不去,丟臉了,不好意思去,還是在這兒吃吧,你去幫我拿點兒啊。”
“哦,哦哦。”
羅德里格茲趕緊轉身去了,楊逸搖了搖頭,他先去上了個廁所,出來之後自己坐在了輪椅上,一臉關切的道:“怎麼回事兒啊。”
張勇再次嘆了口氣。
“早上七點,帕薩寧找我了,我們兩個全副武裝出去,不開槍,就是互相追逐,我就想就算我找不着他,但他想找我的時候只要暴露了也算我贏啊,以我們的槍法來說,先發現對方就是勝利。”
“嗯,那然後呢?”
張勇停止了吃東西,然後他又一次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們一塊兒出去,一塊兒走,然後分開,再之後我躲在了林子裡,用雪把自己埋了起來,我就想,只要他想找我,一露頭我就能打死他!當然,模擬,我看見他喊一聲就是他輸了。”
“那你這躲起來算不算作弊啊……”
“也不能算是作弊吧,就算是有點兒耍賴好了。”
“這有什麼不一樣嗎?”
張勇瞪起了眼,道:“打什麼岔?能不能別打岔?你當我樂意說着丟人事兒呢?”
“好好好,你丟人了你有理,你說你說。”
張勇又又一次嘆了口氣,然後他就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道:“我把自己埋進了雪裡,然後我在雪堆裡等了半個小時,凍得我實在扛不住了,就動了那麼一下,其實就是手冷哈了口氣,然後我就聽着後面有人說你受不了了嗎?我他媽魂兒都嚇掉了,扭頭一看你猜怎麼着,帕薩寧就在我後邊兒蹲着呢,法克……”
楊逸詫異了,道:“就算他擅長雪地作戰,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就到了你身後吧?多遠?”
張勇比劃了一下,然後他哭喪着臉,低聲道:“一米多,絕對不到兩米……”
“厲害了啊!他怎麼做到的?你怎麼搞的?”
楊逸發出了驚歎,而張勇卻是又又又一次發出了長嘆。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楊逸拍了拍張勇的肩膀,道:“別放在心上,這是人家的看家本領,你這輸的不冤,輸一次怕什麼。”
張勇看向了楊逸,然後他哭喪着臉道:“法克!最慘的不是一次啊,是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