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正文終局

終局

餘誠見妻子這樣,不禁心生暗惱。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人家好好的閨女,夫妻恩愛,孝敬公婆。你跟兒媳婦相處得也很好,然而兒媳婦肚子裡都有了餘家的骨肉了,你偏要給兒子塞女人,給兒媳婦添堵。

這叫什麼事啊?如果你跟兒媳婦關係很差,那還說得過去。明明好得跟親母女似的,卻偏偏要這樣作爲,更加讓人無法原諒!

田田雖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然而她的心裡卻不禁涌起一陣塊感,只覺得大快人心。

哼!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當初,我對你恭敬有加,視若親生的母親一般,從來就不敢違逆你半分。然而,你一邊跟我親親熱熱,口中說着把我當親生的閨女那般疼愛,一邊卻給我的丈夫拼命的塞女人。我的丈夫不同意,你還破口大罵,遷怒於我,說我是個毒婦妒婦什麼的。

哈哈!如今,一見到我娘,我娘都沒有責怪你半句,你自己就害怕了!這都是報應啊,是你心虛的最好證明!

田田不動聲色,抱着自己的女兒木蘭,跟妹妹微瀾介紹蘇州的風土人情,彷彿對於婆婆的一切渾然不覺。

而事實上,大丫也是滿臉親切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責怪餘夫人的意思。她自己要害怕,那是因爲她心虛,怪不得任何的人。

知母莫若子,餘夫人的心思,餘子軒自然瞭然於心。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母親?不!確切的說,在他成親前後,他的母親怎麼變化那樣的大?他成親之前,母親給他的印象是那麼的慈愛和藹,那麼的善良可親。然而,自從他一成親,母親就時常揹着田田,告誡他不可以娶了媳婦忘了娘。

特別的,在田田有了身孕之後,母親竟然把他叫過去,跟他說要給他兩個貌美如花的通房丫頭。還說,如果那通房丫頭有了身孕,就要提爲妾室。問她究竟爲啥要這樣做,她說是爲了開枝散葉,爲了餘家多添香火。

餘子軒就問:“爹爹沒有納妾,也沒有收通房丫頭,我不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麼?還有啊,田田的爹也沒有別的女人,田田都有三個兄弟兩個妹妹!所以啊,開枝散葉,也未必就要納妾收通房丫頭!”

問急了,餘夫人啞口無言,就乾脆蠻橫無理的道:“你堂堂的舉人老爺,連個妾室都沒有,惹人笑話!”

啊?這都行?!

餘子軒驚呆了,苦口婆心的勸說了半天,餘夫人都不肯鬆開,一定要兒子收下那兩個通房丫頭。還出言威脅,如果兒子不肯順從的話,她就要強行給兒子灌那什麼藥,讓兒子不得不屈從。

餘子軒再次驚呆了,被母親的“豪言壯語”,給驚得大腦一片空白:他的母親,他的慈愛、聰慧又可親的母親,到底去了哪裡?

此時此刻,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或者說,她是不是撞邪了?不然的話,怎麼能做出如此糊塗的言行舉止來?!

就在這個時候,餘誠的聲音隔窗傳來:“你這話說的甚好,想我堂堂的進士老爺,竟然連個小妾都沒有!這些年以來,都不知道被多少同僚笑話過,然而我爲了顧及你的心情,一直都很堅決的抵擋住了衆人的嘲笑。如今,你竟然都這麼說,舉人老爺沒有小妾都會被人笑話。那麼,我就如了你的願!”

餘夫人聽得心驚肉跳:“你想要幹啥?”

餘誠:“自然是遵照夫人的意願,爲自己納幾房小妾,收幾個通房丫頭了!”

餘夫人一聽,頓時覺得天雷滾滾而來,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餘誠已經將府裡的兩個貌美如花的十五歲的丫鬟收房了!不但如此,他還納了下屬的一個庶妹爲良妾,人雖然還沒有接進府,然而聘禮卻已經送過去了!

這個下屬想要讓自己的庶妹給餘誠爲妾,已經想了很長時間了,並且還給餘誠提過一次。只不過,被餘誠給拒絕了,今天餘誠跟他一提,他立刻就答應了!又跟餘誠商議好了,五天之後就請餘誠將庶妹擡進餘府。

兩個通房丫頭,餘誠也當着全府的人的面,當衆宣佈了!沒有了反悔的餘地!

一切都板上釘釘了,餘夫人氣得又暈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當她醒過來的時候,餘誠已經給其中的一個丫頭圓房了。這個時候說過啥,都是太遲太遲了!

吃晚飯的時候,餘夫人逮着餘誠,狠狠的哭罵了一番。

餘誠冷冷的看着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道理,請你切記!你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納妾收通房丫頭,卻拼命給兒子塞女人,你有沒有想過,兒媳婦的心裡會有多麼的難過?!”

此話一出,餘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啊,如今她連跟孃家的人哭訴的立場都沒有了!因爲,丈夫之所以會納妾收通房丫頭,歸根結底,都是她自己作死作出來的!

不過,她還是不甘心,就遷怒到了田田的身上。總是雞蛋裡挑骨頭,說田田這樣不好那樣不好。

餘誠一氣之下,果真將小妾擡進了餘府。

原本,他並沒有下定決心,想看一看夫人的表現。如果她真心悔改了的的話,那麼納妾的事情或許就不了了之。另外一個沒有圓房的丫頭,或許就不會有圓房的那一天了。

然而,夫人依然死不悔改,餘誠就狠下心來,當真納了小妾。並且,夜夜宿在了小妾的房裡,一個月都沒有正眼看夫人一眼。

這下子,餘夫人被徹底被嚇到了,再也顧不得給田田添堵,再也顧不得要擺婆婆的威風了。

她哭着找田田,尋求她的幫助:“田田啊,娘錯了,娘不該在你的心裡插刀!日後,娘一定再也不給子軒張羅別的女人了,就算是他想要納妾,娘都不會允許!你去幫我勸一勸子軒的爹,讓他快點把那幾個女人給弄走吧,娘都快要氣瘋了!再這樣下去,娘一定會發瘋,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可憐。

田田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一聲,如今,你知道痛了?往我的心口插刀的時候,你怎麼就那麼的狠心?你明明知道,那樣的話,我的心裡會有多麼的難過,多麼的傷心。然而,你還是要那樣做!說什麼把我當親閨女,如果我是你的嫡親的閨女的話,你能捨得那樣傷害我麼?!

心裡雖然這樣想,然後表面上,田田卻不得不敷衍的應下。不過,讓她這個做兒媳去勸說公公,讓公公不要去睡丫鬟和小妾,或者乾脆把人送走?哼!她又不是傻子,這樣的傻事,她如何會當真去做?

田田私底下跟丈夫提了幾句,讓他去勸說一下自己的父親,將“小妾是禍家之源”的道理,跟公公說上一遍。

餘誠將夫人真的害怕了,也不敢管兒子房裡的事了,心裡的邪火終於消散了一些。在兒子的勸說下,就順手推舟的,把兩個通房丫頭給遠嫁了。每人給了一份還算豐厚的嫁妝,也給這二人各挑選了一戶好人家,並且這二人的夫家還是相隔不遠的,也算是有個伴吧!

從此往後,餘夫人在田田的面前,就始終覺得心虛,再也不敢插手田田夫妻倆的事情。如今,大丫來了,餘夫人就更加心虛的厲害。人家還沒有說啥,她自己就先驚慌失措了!

大丫一行沒有住在餘家,依然包了品味樓蘇州分店的三個院落,換上自己帶的被褥席子等。自家婆婆那個樣子,田田也沒有多勸,就由得爹孃在品味樓住下。

十多年過去了,曾經的蘇州第一世家路家,早就落敗了。所以這一次,大丫一行住得很開心,很悠閒。沒有了隱憂,大丫和水清淺就放心的帶着兒女,在蘇州以及跟蘇州相鄰的地方轉悠了一個月。看遍了這一帶的山山水水,吃遍了這一點的美味小吃,誑遍了了這一帶熱鬧的街市和客棧飯館茶樓。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那麼的快。一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大家就準備離開蘇州,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下一站就是距蘇州三百來裡的地方,那是典型的湖泊水鄉。一望無際的荷塘、菱角田、茭白地等等,那是大丫在前世就非常向往的地方。

臨走之前,大丫還是找餘夫人長談了一次。

這一談,就是整整兩個時辰,二人連午飯時間都錯過了。這樣子,可把餘家的下人給嚇壞了。

當二人推開書房那扇緊閉的大門,走出來的時候,丫鬟婆子發現自家主子好像大哭過。再看看王妃,卻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那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悅。

此番交談到底說了什麼,只有兩個當事人知道。大丫的心情超好,因爲從此往後,餘夫人都不敢欺負到田田的頭上去了!能夠爲女兒解決天大的麻煩,她由衷的感到驕傲和自豪,心情自然爽透了!

餘子軒冷眼旁觀,不禁暗自搖頭。

娘啊,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你也不想一想,饒夫人到底是誰?她能讓自己的女兒吃那樣天大的虧麼?!如果你堅持要給我納妾收通房的話,兒子相信她寧願把女兒接回家去,也不會讓女兒留在餘家受欺辱!

(餘夫人:兒子啊,娘知道了,娘真的知道了!王妃剛剛就是這麼威脅我的!然而,我餘家的兒媳婦,斷沒有和離或者義絕的道理!再說了,娘也怕你爹一生氣,就將我給休了啊!)

餘誠也終於放下心來。

要知道,他跟向東是好哥們,他不能對不起向東的信任和囑託。再說了,田田是和太子殿下一起長大的妹妹,如果有一天,振興登基爲帝了,田田是一定會被冊封爲堪比公主的郡主的!

田田這樣的兒媳婦,即便不討好,不拉攏,也斷不能得罪和欺辱啊!那蠢婆娘啊,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心頭大石放下了,大丫心情愉快的踏上了旅程。

然而,就在半路上,她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皇帝水擎天,竟然駕崩了!

一行人被驚呆了,連忙在附近買了一個二進的田莊住下,以防不測。

大丫非常擔心,就問水清淺:“相公,你說振興會不會有事?他是否可以順利登基爲帝?我們要不要去京城助他一臂之力?!”

水清淺:“你不用太擔心了,這些年以來,我們給振興送的得用之人,沒有五百,也有三百多了。而且,每年都至少給振興十萬兩的銀子,他自己一定也培養出來不少得用之人!再說了,他是名正言順的儲君,相信水擎天會有明智的選擇的!”

大丫還是有點擔心:“那要是水擎天沒有立下遺囑或者傳位詔書呢?要知道,皇后也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如果皇后做手腳的話,振興會有生命危險的!”

水清淺:“不用太擔心了,振興是個聰明的孩子,他一定早就用銀錢在宮裡和朝堂上鋪好了路子。如今,吏部尚書、刑部尚書和兵部尚書以及九門提督,都是振興的人。在京城裡,對他忠心耿耿的,還有鍾子漸、喬俊逸、喬安國、連廷翰等等。

振興的幫手,也委實不少,你不必太擔心了!再說了,如今我們離京城上千裡,皇上駕崩的消息都傳到了這裡。就算我們立刻飛奔去京城,也幫不了振興。最關鍵的一夜,就是皇帝駕崩的那個晚上,就是決定一切的夜晚!

如果振興贏了,他如今已經是皇帝了;反之,他就早已小命不保了!如今咱們趕去京城,於事無補不說,如果振興輸了,我們都會成爲被追殺的對象!所以,如今咱們必須悄悄的隱藏起來,在事態未明之前,還是不要在京城露面的好!”

大丫聽得連連點頭:“好的,就聽你的!”

話說,前世的她看了那麼多奪嫡的電影電視,還有小說什麼的,對於奪嫡之爭,她還是非常害怕的!她自己咋樣她倒是不害怕,就是害怕會連累兒女們,還有小木蘭那麼的可愛,可不能落到不好的境地啊!

大家就在田莊安頓了下來,然後悄悄的派出了幾個小分隊,去各地探聽消息。這種日子,大家都過得非常的煎熬,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一分一秒,怎麼就那麼的難過啊?

三天之後,初七終於打聽到了確切的消息:奪嫡之爭,皇后落敗,振興幾經轉折,終於登基爲帝了!過程雖然有點不美,有點曲折,然而最終他還是贏了!

“好啊,如此甚好!這樣,我就可以安心了!”大丫不禁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因爲過於緊張和擔心而變得蒼白的臉色,如今終於又有了一點血色了。

一行人也沒有了遊歷的興致,速速趕回了葫蘆縣。如果大丫猜得沒錯的話,天使很快就會降臨。

果然,大丫回到葫蘆縣沒有幾天,李公公就來到了桃花谷。

振興要召大丫、水清淺以及向西、向東、雲山和雲霧、上官誠、上官恆去京城,要給他們加官進爵。然而,大丫跟水清淺婉言拒絕了。

向東和雲霧也拒絕了,跟隨李公公前往京城的,只有向西、雲山、上官誠和上官恆。

大丫給振興寫了一封信,信的中心思想爲:我還是習慣“採菊東籬下”的生活,京城那個地方太繁榮了,我當會非常不習慣!

振興收到這封書信的時候,大丫和水清淺又帶着兒女們,踏上了遊歷的旅程。

振興無可奈何,含淚在心裡默默的道:“娘啊,振興是您的兒子,這一輩子,振興都拿您當自己唯一的母親!您是那麼的慈愛,那麼的仁善,那麼的睿智,振興這一輩子都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孃的事情!娘啊,希望您可以信任振興,開開心心的、心無顧忌的過日子,過着幸福美滿的好日子!”

既然娘堅持不來京城,喜歡寄情山水,那麼振興就將蘆花鎮賜給娘做封地吧!振興當即就下了聖旨,又派李公公追尋着大丫的腳步,親自送道了大丫的手中。

大丫依然婉言謝絕,又給振興寫了一封書信,告誡他不要隨便給人封地,長此以往,封地上的主人會對王朝造成很大的威脅。

振興收到她信,細細的讀過,不禁感動得淚如雨下。娘啊,您的恩情,孩兒會謹記在心,永遠都不敢忘記!

夫妻二人寄情山水,手牽着手,滿臉燦爛明媚的笑容。

站在高山之巔,水清淺滿臉柔情的對大丫說:“我愛你,一生一世!如果有來生,但願還能跟你在一起!”

大丫回給他一個幸福的笑容:“我也是,如果有來生,我依然願意做你的新娘,跟你攜手一生,白頭到老!”

秋日的朝霞映照着大地,和山山水水交相輝映,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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