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天地間，十三尊巍峨百萬裡的身影依舊，胖乎乎黑袍老者真摯的望着雲洪。
“可否願意？”
雲洪猶豫了一瞬，便堅定搖頭道：“前輩，這完美之道雖不可思議威能，但是，這並非晚輩的路，抱歉。”
所走道路，並非越強越好。
就像九道合一或四大規則融合，看似威能無盡，但自道祖開天，再無人能夠憑藉證道。
完美之道更是如此，諸多輪迴紀元，也無人能夠走通，這條道能否達到極巔，也始終只是推測。
適合的，纔是最好的！
雲洪最早參悟風之道，後來踏上時空之道，再後來九道合一，乃至最終悟出‘永恆唯一’的道意，都是循序漸進，契機到了，不知不覺中蛻變。
九道輪迴，雖前路難測，但終究也有道祖、九墓主人爲成功指引，讓雲洪堅信這條路能走通，最重要的是，有萬物源點演變而來的混沌旋渦！
但走完美之道？
對四大規則，雲洪雖略知一二，但幾乎未曾參悟過，如何敢說能夠悟透？更別說和九大法則融合。
有自知之明，有得失之心，在修行路上之最重要的！
“拒絕了？”
黑袍老者先是一愣，旋即又失笑搖頭：“也對，你能得庭主傳承，能短短萬餘年便修煉到如此地步，定有自己想法，倒是我錯了。”
“前輩見諒。”雲洪低聲道。
“哈哈，無妨，少庭主你走的是‘九道合一’，且天賦高的驚人，本覺得你有希望沿我的路走下去，乃至有朝一日圓滿，但路是自己選的，他人豈能強求？”黑袍老者感慨道：“完美之道，艱難莫測，若不是發自內心的渴望和熱愛，絕無希望走到盡頭。”
雲洪微微點頭。
修行，漫漫無期，若心中沒有那一份初心和熱愛，遲早會迷失、道心崩潰。
“雖然你不願行我的道，不過，相見即是有緣，你身爲少庭主，於情於理，我都該送你些東西。”胖乎乎黑袍老者笑道。
“送我東西？”雲洪終於忍不住道：“前輩，你一直稱呼我爲少庭主，到底是爲何？”
“我曾是無涯庭麾下一員，而你擁有我無涯庭第一至寶‘無涯河’，擁有此寶者，便是我無涯庭傳承者。”黑袍老者微笑看着雲洪：“因此，才稱呼你爲少庭主。”
“不單是我，若是同時代其他混元聖人，凡感應到這一縷氣息，我相信，都能夠認出來。”黑袍老者笑道。
“無涯河？”雲洪錯愕。
他直接想起來了龍君師尊賜予給自己的神魂類頂級先天靈寶‘無涯河’。
這一刻。
雲洪終於明白，當初在月河山時，爲何‘月帝’信誓旦旦認定自己爲無涯庭核心成員，恐怕，也是感應到了‘無涯河’的氣息。
只是。
雲洪清楚記得，龍君師尊將‘無涯河’賜予給自己時，曾說過這是龍祖留在真龍族寶庫的寶物。
“兩種可能，一種是這是龍祖得到的，而龍君師尊不知曉，無意中給了我，但這種可能性恐怕很小。”雲洪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第二種可能，就是龍君師尊說謊，只是假借龍祖之名。”
同時。
雲洪不由想起認主無涯河時的特殊情況，自己當時沉睡了許久。
那時，雲洪實力弱不太明白，被龍君一忽悠便信了。
可現在回想，雲洪感到其中的不對勁。
“而且，堂堂無涯庭傳承至寶，真只是一件頂級先天靈寶？”雲洪有些不敢相信。
頂級先天靈寶雖不弱。
但是，這可是站在一個輪迴紀元最巔峰的恐怖勢力，比月河山還要強勢，有至少一位至尊，還有數量不清的混元聖人！
這樣的龐大勢力。
只用一件頂級先天靈寶爲傳承寶物？誰會信？
“無涯河，到底是什麼寶物？”雲洪不由道。
“具體妙用，我亦不清楚，這乃是當年至尊縱橫混沌、殺伐無敵的至寶。”黑袍老者感慨道：“或許是一件先天至寶，或是凌駕於先天至寶之上的‘至強神兵’，不過按我的推想，和至尊所創絕學《命運無涯》有莫大關係。”
雲洪屏息聽着，至強神兵？
原來，超越先天至寶，被稱爲至強神兵，寓指至尊之兵器嗎？
而兵涯神帝剛剛提起過，他所處的那一輪迴紀元，曾有三大至強絕學《永恆道書》、《命運無涯》、《問天道》。
《永恆道書》是月河山主所創。
如今來看，《命運無涯》應該就是無涯庭主所創。
“我所處的紀元早已逝去，至尊亦已不知所蹤。”
黑袍老者搖頭道：“但是，你能夠得到‘無涯河’，定是得到它的承認，無論你是否知曉其中隱秘，都算是我無涯庭未來主人，不過，你實力尚弱，應該還未真正發揮它的功效，因此只能算是‘少庭主’。”
“好處，是你將來有望會得到無涯庭一脈諸多遺澤。”
“壞處……或許我無涯庭的敵人也有留下傳承，他們一旦知曉你的存在，自然，也有可能來滅殺你。”黑袍老者似笑非笑。
好處？壞處？
雲洪並不太擔心，那一輪迴紀元早已逝去，物是人非。
還會有什麼敵人？
雲洪想的更多的，是龍君師尊。
“龍君師尊洞府，是無涯庭的建築風格，又有這無涯河，大概率和無涯庭有擺脫不了的聯繫，他是得到了無涯庭傳承？”雲洪默默思索着：“還是……無涯庭某位超級強者轉世？”
“也不對，兵涯神帝的一縷殘念，才勉強躲在此地苟活，輪迴劫下，真有轉世之說？”
“而且，先是宇界晶，再是無涯河，龍君師尊接連將諸多無上至寶贈予給我，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越是深想，雲洪越能感受到龍君師尊的不可測。
永遠難看清對方的極限在何處！
神秘！
似乎能洞察雲洪的許多心思，黑袍老者淡淡道：“少庭主，可別以爲我說的只是虛妄，雖過去諸多輪迴紀元，但我相信，面對輪迴劫，當年至尊定留下過許多後手，你未來，會從中受益。”
“無涯至尊，到底是怎樣的人？”雲洪看着黑袍老者。
他有些好奇。
“至尊？”黑袍老者反倒愣了一下，沉默了會，才緩緩道：“至尊，驚才豔豔，無可描述，無論是我踏上完美之道，還是像另一位至尊存在月河山主，都曾受到過他的指點！”
“他，是我們那一輪迴紀元的最強至尊，或許，也是這浩瀚界海諸多紀元至今的最強至尊。”
“因他，我們那一輪迴紀元，堪稱諸多紀元中最強大的一個時期，往後至今，再未見超越的時代，連接近的都沒有！”
“大道無涯，正因至尊的不可測，方纔被無數生靈尊稱爲‘無涯至尊’。”黑袍老者眼眸中有着推測，更有着悵惘。
似是在回憶那個大時代。
雲洪則是聽得震撼。
第一位至尊？
連兵涯神帝、月河山主都曾聽其指點？
“正常來說，至高規則運轉，一個輪迴紀元誕生出一批混元聖人是很正常的事，可想要打破桎梏，達到至尊境，幾無可能。”黑袍老者道：“至少，浩瀚界海，在我們之前的紀元，從未見過至尊存在的蹤跡。”
“其後，我經歷諸多輪迴紀元，單從一個闖入進來的傳承者得到的訊息，我們那一時代後，似乎也再未誕生過至尊。”
“對，我們這一時代，雖誕生了好幾位聖皇，但同樣沒有至尊之說。”雲洪搖頭道：“唯一所慮，便是道祖，應當是超越了聖皇……”
“道祖？”
黑袍老者沉默了下，忽然嘆道：“按我們所知訊息，每個輪迴紀元的起始，道祖都會降臨，我們那一時代，同樣有道祖開天。”
“開天之後，便會飄然而去，不知所蹤。”
轟！
這一道消息，才真正將雲洪鎮住，比之前的‘無涯河’消息還要讓人吃驚。
每個輪迴紀元，都是道祖開天而始？
那道祖，是誰？
難道，真的有生靈能夠活過一個又一個輪迴紀元，超脫一切？
這一刻。
雲洪只覺這無盡混沌中，充滿太多神秘和未知。
“道祖，在我們的猜測中，要麼是一位已超越輪迴劫的不可思議存在，或許，已真正抵達永恆之境，方能活過一個又一個輪迴紀元！”黑袍老者輕輕搖頭道。
“要麼，道祖並非生靈，就只是至高規則運轉之體現，不過，一切都是謎。”
“即便是至尊，也無法解答這一問題。”
“或許，至尊知曉些秘密，但未曾和我提過。”
“或許，唯有渡過輪迴劫，活到下一個輪迴紀元開啓，親眼見到道祖，才能夠洞悉一切真相。”
黑袍老者看着雲洪：“不過，你也不必多慮，待你實力足夠強大，相信所有秘密都會顯露出來。”
“對現在的你來說，知曉太多，徒擾心神。”
雲洪點頭。
實力越強，眼界越高，一切自然都不再是秘密。
“前輩，既無涯師尊橫壓一世，你有爲何說所處的時代黑暗混亂呢？”雲洪有些疑惑。
連月河山主都受無涯至尊指點，只要他願意，難道浩瀚諸宇還有誰能夠阻擋他？
“至尊強大，堪稱萬古第一。”
黑袍老者輕嘆：“但是，在我們那一輪迴紀元中，同樣誕生了另一位不可思議存在。”
“同樣逆天！”
“真要說起來，無涯至尊的實力最強，但那一位，才真正稱得上是輪迴紀元中誕生的第一位至尊！”
“他創立了足以和‘無涯庭’媲美的可怕勢力——天尊界。”
“他，也被無數生靈頌爲‘天尊’！”黑袍老者眼眸深處不自主閃過了一絲忌憚。
即使相隔無盡歲月，即使自身只餘一絲殘念。
回想起那一位近乎無敵之存在，他仍感到一絲心悸。
“天尊界？天尊？”雲洪雖未聽說過，但也記下來了。
“那一輪迴紀元，就是我無涯庭和天尊界的戰爭史，戰火彌散，遷延無盡歲月，直到輪迴劫將臨時，都未曾結束。”黑袍老者感慨道：“至尊雖強，乃至月河山都隱隱站在我們這一邊，可依舊做不到擊殺天尊。”
“天尊不死，這一戰，也就不可能結束。”
雲洪微微點頭，就如遂古宇宙中，那些獨行聖人，或許只有一位，但威勢都不亞於巔峰勢力。
對至尊來說，恐怕同樣如此，乃至更甚！
“罷，那個時代早已過去。”
“你只需記得，日後若真遇到天尊界一脈傳承者，務必要小心。”黑袍老者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殺意：“甚至於，有可能，葬盡天尊界一脈，這是你身爲無涯庭一脈的責任。”
“晚輩記下。”雲洪微微點頭。
不過，雲洪此時也沒太放在心上。
無涯庭也好，天尊界也罷，都已消逝於歲月長河中。
“我乃本尊留下，許多事，也必須遵循本尊定下的規矩。”黑袍老者指向不遠處的一尊尊巍峨身影：“原本，若你願爲我傳人，這十三尊‘混元道甲’都可以歸你。”
“可現在，你只能選擇其中一尊帶走。”
“混元道甲？帶走一尊？”雲洪仰頭望着那一尊尊巍峨身影，不由問道：“他們是傀儡嗎？”
“算傀儡，但也不是傀儡。”黑袍老者道。
雲洪有些疑惑。
“當年我無涯庭和天尊界大戰烽煙，我作爲祖庭第一煉器師，自然也煉製出了無數法寶，傀儡一道也堪稱參悟達到了巔峰，在海量資源供應下，煉製出了大量道君級傀儡。”黑袍老者感慨道：“但是，不夠……在決戰中，衆多道君可聯手組陣爆發出逆天實力，靈活多變，可傀儡做不到，它們是物而非真正生靈，單個道君傀儡，在決戰中作用很小很小。”
“而且。”
“我們也一直在爲最終的‘輪迴劫’做準備，誰都無法預料那一場劫難會以何種形式降臨。”
“最終，在至尊幫助下，我煉製出了‘永恆道甲’。”黑袍老者輕聲道：“聖人駕馭它們，至少可爆發聖皇實力，乃至有望爆發出接近至尊實力。”
“只是，永恆道甲極難煉製，且輪迴劫到來前，本尊將一切永恆道甲都帶走，迎接大劫。”
“我這裡，留下的，是比‘永恆道甲’要弱上一個層次的‘混元道甲’，最適合道君來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