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臉上露出一抹羨慕之色。
“後來，我那位祖先，還從其他的幾座宮殿中，搜索出了一些好東西，比如，丹藥。”
“當然，他拿到手的第一時間，並不敢立即服用，萬一其中有毒，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他將半枚丹藥，先給了家裡養的狗吃下，確認沒有沒有毒之後，才自己服用。”
“他一邊服用丹藥，一邊練習書冊上的武功，沒過多少年，江湖上便出現了一位絕頂高手，此後的兩代人，一來有我那位祖先的培養，從小就打好了根基，二來，他們天資過人，整個家族，名氣越來越大，以至於驚動了當朝天子。”
“可惜啊。”
老頭長嘆一聲，“哪有經久不衰的家族，盛極而衰，強如一個王朝，也無法避免，因此，過了不到三百年，由我家那位先祖一手創立的家族，便分崩離析，族人十之八九，都喪生在當面的大亂之中，剩下來的人，也都隱姓埋名，低調行事。”
“一晃，又是好幾百年過去，當初的那場大劫，雖然讓我的家族元氣大傷，但是重要的東西，還是被帶走，隱藏起來，希望家族後世子孫，能憑藉這些武學秘籍，讓家族東山再起，可惜，”
老頭苦笑一聲，道：“可惜從此之後，一代不如一代，人數也漸漸雕零，直到我這一代，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陳凡點了點頭。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他可能還會出言安慰幾句。
是這個老頭，還是算了。
再說了，他的祖上也曾經叱吒風雲過，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下一刻，他開口問道：“按道理來說，你的家族最輝煌的時候，練的，應該就是從那個神武門中帶出的功法，所以，這些功法的真實性，應該是毋庸置疑的，可結果卻一代不如一代，幾百年下來，難道你的那些先祖之中，就沒有出過一個厲害的？”
“這個，說起來，就很複雜了。”
老頭眉頭一皺，臉上露出追憶之色。
“家族衰敗之後，當時我的那些先祖們，一個個發憤圖強，想要報仇雪恨，可惜的是，那幾位先祖天資一般，連他們的孩子，也都是一般人，將那些厲害的武學，練到小城境界，已經殊爲不易，重振家族榮光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百多年，一次家族之中倒是出現了天才，還沒成年，實力就已經超過了家族中的所有長輩，也讓家族，繁榮了一段時間，當然，這種繁榮，也僅限於當時的一座城池，遠遠達不到驚動王朝的地步。
可惜的是，那位先祖到死，武道修爲也是一般，比百年前那幾位先輩強的有限，我那位先祖心中的不甘，可想而知，只是，他有了一個發現，哎，當時我看到這段記載的時候並沒有放在心上，經歷了這十年末世，又看到小兄弟你站在我的面前，我忽然，想了起來。”
“哦？他發現了什麼？”
陳凡好奇地問道。
“他發現，不僅僅是他自己，就連幾百年前，那些大家族後代子孫的實力，也衰退的可怕，幾百年前，當世強者，能一劍截斷江河，一掌拍碎山峰，到了他的時候，當世最強者，只能一劍切開宮殿，一掌拍碎巨石了。”
陳凡瞳孔驟縮。
“那後來？”
“後來，當世強者實力衰退的更加厲害，能飛檐走壁都是高手，直到近百年，連飛檐走壁的高手都沒了，有的，是不少會氣功的大師，其實全部都是騙子。”
“也正是因爲如此，我的爺爺，爺爺的爺爺，都將這些流傳下來的秘籍，當成了廢紙，拿去燒火，因此不少的秘籍，都是殘本，
我自己年輕的時候，也跟你們一樣懷揣着一個武俠夢，多次嘗試着練習上面的武學，結果沒有半分效果，這讓我確定，這些東西，都是假貨。
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就像我剛纔說的一樣，小兄弟，要不是遇見你，我也覺得，什麼刀罡劍氣全部都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有人能夠真的練出來？”
老頭看着陳凡，目光復雜道：“其實，小兄弟，這些秘籍，都是真的，可以修煉的，對吧？”
“沒錯。”
陳凡點點頭，道：“是可以修煉，只是你體內沒有真氣，境界太低，就算拿到了這些東西也沒有用。”
“果然。”
老頭露出釋然之色，“難怪這上面的字我全部都認得，按照上面說的做，卻沒有半點效果，小兄弟，如果我現在練武，能有機會，練出真氣嗎。”
陳凡看着他的眼睛，搖搖頭。
“……”
老頭長嘆一聲，低下了頭，自言自語道：“若是我在年輕的時候，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或許，體內早就出現真氣了。”
“懸。”
陳凡看了他一眼。
“？”
老頭聞言，臉一下子憋紅了，有點激動，“小兄弟，知道你很厲害，可是你也不用這麼瞧不起老頭子我吧？哪怕我天分差，別人花十年二十年的時間，體內才能出現真氣，那我花兩倍總可以吧？”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陳凡站起身，走到牀邊，目光看向天空道：“如果十年前的天地異變沒有發生的話，你就是練到死，體內也不可能出現真氣的。”
“什麼！”
老頭一聽，瞪大了眼睛。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麼，張大嘴巴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真氣這東西，跟十年前那場變故有關？”
“應該是這樣。”
陳凡說道：“張叔曾經跟我說過了，十年之前，即便是那些大家，頂多體內纔出現勁力，修煉出明勁的有不少，可是暗勁的，就寥寥無幾了，更別說，化勁。可是如今，別說是化勁，就連天人境武者，都有。”
“天人境？那是什麼？”老頭下意識地問道。
“沒什麼。”
陳凡瞥了他一眼。
“咳咳。”
老頭尷尬地咳嗽兩聲。
他知道陳凡是故意的，就是嫌他煩不告訴他。
“其實，從你剛纔提到的家族興衰，也能看出一二了。”
陳凡自言自語道：“你那位將家族發揚光大的先祖，當世最強者，能夠一劍截斷江河，實力應該至少也是天人境，甚至於天人境之上，往後的當世最強者，能一掌拍碎巨石，可能也就是真元境，
到了後面飛檐走壁，大概率是煉脈境，或者入勁武者，再到最近百年，連入勁武者，都屈指可數，絕大多數習武之人，境界能夠達到煉肉境，就很了不起了。”
“是，是的。”
老頭連連點頭。
“至於你那位先祖發現的神武門，實力比天人境，更加強大，甚至於，比天人境之上的，還要強，只是。”
陳凡眉頭一皺，“如此強大的一個宗門，怎麼會被拋棄掉，其中的人，又去了哪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
老頭附和着。
冥思苦想。
陳凡眉頭緊鎖。
他有一種猜測，那就是幾百年，甚至於千年之前，不是，也像今天一樣發生過一場天地異變呢？
天地異變之後，靈氣復甦，無論是人還是獸，亦或是植物，都打破了自身的極限。
所以，纔會出現一劍截斷江河的強者。
再然後，隨着時間推移，武者的上限也逐漸降低。
直到十年前……
“天劫！”
老頭忽然喊了一聲。
“你說什麼，天劫？”
陳凡疑惑地看向他。
老頭一愣。
臉上寫滿了困惑，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說出這兩個字。
見陳凡一直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老頭苦笑一聲，“小兄弟，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兩個字，只覺得，隱隱約約，在哪裡看到過兩個字，可能，是在某位先祖留下的遺言中看到過，一下子喊了出來。”
陳凡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收回目光。
他能感覺的出來，這個老頭沒有說謊。
天劫？
這兩個字倒是跟如今的情景十分契合。
所以，神武門那種強大的存在，應該就是毀滅在了天劫之中嗎？或許，那座遺蹟已經存在上千年不止，只是距離現在幾百年，才被人發現而已。
現在流傳下來的武學，應該就是他們創立的，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那些人，恐怕也早已化作黃土，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若是有機會的話，可以去那裡看看，或許，那裡還有比絕世武學，更加厲害的秘籍存在。”
陳凡內心暗道，想到這裡的同時，他也輕嘆一聲。
連那些創造出絕世武學的強者，都無法抵禦歲月的流逝，自己，是不是也會有這麼一天呢？
“現在就感嘆這些是不是有點太早了？”他心中苦笑一聲，與其擔心這個，不如擔心，第五次獸潮爆發，安山城能否守得住的問題。
“不錯，你給出的這個信息還是很有價值的。”
陳凡回過身，看着老頭微微頷首道：“天山山脈是嗎？有空，我會去看一看的。”
“好，好，”老頭趕緊陪笑道：“小兄弟，能幫上你的忙那真是太好了，你要是還有什麼想問，就儘管問好了，老頭子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