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關叔說完，衆人臉色沉重，感覺都喘不過氣來。
蘇一塵不由得看向粟寶，見粟寶安安靜靜聽着。
小奶團不害怕也不嫌棄，一直抓着關叔的手。
對於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蘇一塵也不知道她到底聽懂多少，按常規來說不該讓小孩聽到這種東西，可莫名的，蘇一塵又覺得粟寶不是一般小孩。
季常道：“也就是說，李若萍也是變成惡鬼後，才知道了關以南埋骨所在。”
那麼操場下的其他十七具屍骨，又是其他什麼原因？
粟寶輕聲對關叔說道：“關爺爺，你不用太傷心……”
小奶團湊近，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關叔的臉色由震驚，詫異，到暢快，漸漸歸於平靜。
“好，好啊！”他惡狠狠說道：“活該，報應！”
粟寶看了他頭上的陰香一眼，已經撐不住了。
“光爺爺，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粟寶問道。
關叔覺得很疲憊，喃喃搖頭：“沒有了……沒有了……我下去也可以跟老婆子交代了，老婆子死前還念念不忘叮囑我找到女兒……”
他眼皮很沉，慢慢的要闔上，又用力的撐開了一點。
“對了，要是可以的話，粟寶可以幫爺爺找個人嗎……”
粟寶點頭：“我可以試試。”
但關叔卻沒有再說話，已經永遠的沉睡了過去。
他臉色安詳，脣角帶着一絲笑意。
房間裡陷入死寂。
唐田田眼底複雜，關家沒什麼人在了，關嬸去世的時候是關叔料理的後事。
如今……
唐田田撇了撇嘴，到底還是悄悄在手機上發出一條信息，讓人準備殯葬事宜。
“走吧！”蘇一塵牽起粟寶的手。
粟寶卻忽然說道：“等一下。”
關叔的身體裡冒出一個亡魂，慢慢的飄起來，茫然的四處看了一眼。
“我這是……”
粟寶說道：“關爺爺，你剛剛還沒說完話哦！”
關叔很快反應過來，適應之後只覺得渾身輕飄飄，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說道：“十幾年前我找南南的時候，什麼地方都去過，曾經遇到過一個老警官……他是做灰人的。”
所謂灰人，就是站在暗處，燃燒自己爲夥伴照亮前路的臥底。
“他遭受報復，父母沒了，兒子兒媳也身死，只留下一個孫子，他臨死前拜託我照顧孫子，可我沒找到那個孩子。”
關叔想了想，說道：“十幾年前，老警官說孫子七歲了，現在大約25、6歲左右，姓沐，南城人。哦對了，他自己叫沐明遠。”
至於他孫子具體叫什麼，他沒來得及說。
關叔一邊說一邊重新瞧着粟寶，只覺得這個小奶團莫名親切，彷彿很久之前就見過一樣。
粟寶暗自記下：256歲，姓沐，南城人……叫沐明遠。
咦，南城哦，跟她是老鄉呢。
粟寶點頭：“好~”
麴響從外面走進來，說道：“蘇總，警官那邊已經過去，開始挖小學的操場了。”
粟寶聽到麴響的聲音，跟着回頭看去，又見唐裝老太太站在門邊看着她。
見她看過去，又是咧嘴一笑。
關叔道：“我該走了……趁着還有時間，我去看看南南……”
彷彿有某種牽引似的，他很輕鬆的往外走去，自知路線。
路過門口還詫異的跟那個唐裝老太太說了一聲：“唐老太？你這滲人樣子，可別嚇唬人家小孩了。”
唐裝老太太：“……”
粟寶牽着蘇一塵的手，說道：“大舅舅，走了哦！關爺爺走了。”
走到門口，唐裝老太太嘿嘿了一聲，跟在粟寶身後嘮叨道：“粟寶……粟寶……”
“我知道你爸爸哦……”
粟寶猛的停住，問道：“我爸爸是誰？”
唐裝老太太說道：“姓沐，姓沐……”
“是什麼姓名呀？”粟寶問。
唐裝老太太搖頭，只重複着：“姓沐，姓沐……”
粟寶皺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她忽然問道：“師父父，爲什麼他們說話都說兩聲？”
後媽穆沁心出現的時候，嘴裡唸叨‘我死得好慘啊，死得好慘啊’
虛榮鬼發怒大叫的時候，也是喊着‘我不甘！我不甘！’
現在這個老奶奶，也是重複自己的話‘姓沐……姓沐……’
季常又在翻他那本冊子了，頭也沒擡：“智商不夠用的時候纔會反反覆覆重複一句話。人死了畢竟沒法把腦子帶過去，所以會有眼神呆滯的、流口水的、機械重複出現在死亡現場的……”
粟寶恍然。
季常翻看着冊子，眉頭微擰。
小奶團的爸爸姓沐？
可南城沒有什麼姓沐的、跟粟寶有關聯的人啊。
季常翻看了冊子，找到沐明遠，他自己姓名、兒子姓名都有，但孫子哪裡卻寫着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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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神特麼的不詳！
季常怪異的看了唐裝老太太一眼。
虛榮鬼——唐裝老太太——關叔。
關叔要找一個人，姓沐。
老太太說粟寶爸爸姓沐。
所以到底她是真知道，還是因爲聽關叔說了，才機械跟着重複？？
蘇何問跟在一邊，低聲問道：“粟寶，他們都走了嗎？”
進門前粟寶見到的，以及剛走的關叔……
粟寶擡頭看了一眼：“沒有呀，還有一個在你旁邊。”
蘇何問：“……”
蘇一塵牽着粟寶往外走。
唐田田叫人來處理關叔後事，看着不遠處的粟寶暗自心驚。
嗎也，這個小祖宗，她在跟誰說話！？
正想着，粟寶忽然轉頭過來，臉色頗有些古靈精怪。
“唐叔叔，你等會過來，記得撐傘哦！”
唐田田：“？”
爲什麼撐傘？？？
不過，小祖宗叫他撐傘了，那就撐傘吧。
這小祖宗，玄乎着呢！
寧可信其有不信其無，唐田田覺得撐把傘而已，難道還能撐出個鬼來。
他讓人拿了一把傘過來，撐起就往對面自己家走去。
完全沒看到，他傘底下悄無聲息的立着一個鬼魂，雙腳離地、幽幽的飄着……
唐田田還說着：“粟寶小姐，真是麻煩了你哈！我老孃不知道怎麼的，摔一跤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了。”
“之前icu搶救過，不過該做的手術我都做完了，我老孃有一口氣吊着，可怎麼都醒不過來。”
季常飄在一旁看着冊子裡的內容，補充說道：“唐老太早該去世了啊……怎麼可能還會弔着一口氣？醒不過來纔是正常好麼。”
醒過來，那就叫詐屍了。
說話間唐田田已經帶着粟寶進了唐家大門。
這是一棟三層的疊墅，前後帶大花園，進門後上了二樓，幾人徑直來到唐家老太太的屋子。
推開門，蘇一塵幾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