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個人也是可以拍婚紗照的就是覺得孤單
蘇涼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自顧自地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又放回原處。
下一刻的時候,她的牛奶杯已經落到了沈南辰的手裡,他似笑非笑地斜睨她一眼,悠然自得地把嘴脣放在她剛剛喝過的地方,眉梢眼角怎麼都藏不住的笑意。
“那杯牛奶是我的!妲”
蘇涼一着急,伸手就想把自己的牛奶搶過來,沈南辰連忙往後一推,把手高高地揚起,嘴角翹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卻格外讓她覺得心煩意燥。偏偏,蘇涼又想起這餐桌上還有小圓子在,當下臉頰漲得通紅,悻悻然地縮回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窀。
沈南辰半眯着眸子,一雙深邃的眼眸波光瀲灩一般,眼眸間的笑意更甚。
“我知道是你的,所以我才喝的。”
“你!”蘇涼氣得直哼哼,這是什麼破理由!
“蘇蘇,要不我們換一杯吧!我更喜歡你這一杯。”
“不換!”
“真的不換?”
……
“那個,爸爸,要不我跟你換吧!我的牛奶也很好喝。”小圓子有些看不過去了,爸爸怎麼能欺負蘇老師呢?萬一蘇老師生氣,明天不讓他們來這裡蹭飯吃了。
看着兒子一臉稚嫩的小臉,沈南辰頓時一噎,眉梢微不可見地挑了挑,他該不會是以爲他老爸在欺負蘇老師吧?
沈南辰連忙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尷尬之色,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圓子,爸爸是覺得蘇老師的這杯牛奶已經被爸爸喝過了,要是再還給她的話,會有些不禮貌,正好爸爸這一杯還沒有動過。”
小圓子一聽,也覺得挺有道理,這是唯一可以解決的辦法了。
“蘇老師,要不你就喝爸爸這杯吧?爸爸不是故意跟你搶,他就是太淘氣了。”
呃,沈南辰愣住。
看着小圓子遞給她的牛奶杯,蘇涼頓時生出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她這分明就是搬起石塊砸自己的腳,早知道他這麼狡猾,就不應該在牛奶裡也放那麼多鹽。
在蘇涼看來,小圓子太懂事乖巧了,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於是,在沈大律師得意的目光下,蘇涼忍氣吞聲地把整杯牛奶都喝光了。結果就是,整整一天,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喝水、上廁所,惹得辦公室裡的同事都用異樣的目光瞅着她。
至於沈大律師,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回公司之後,直接把平時喝的黑咖啡換成了白開水,而且那個喝水的頻率,惹得助理餘小璐差點沒驚掉下巴。
杭城的秋天,總是豔陽高照,陽光溫暖得幾乎一瞬間就能照進人的心底深處。
道路兩旁高大的梧桐早已經黃了一樹的葉子,深深淺淺,斑駁不堪,就像是傲立在枝頭即將失去生命的蝶兒。陽光從枝葉的縫隙間過濾下來,一地搖曳着銅錢般大小的光影,煞是好看,卻又透着一股讓人說不出的悲涼來。
張曉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路過一家婚紗攝影樓,她看的有些出神,竟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小姐,你是想拍個人寫真,還是想拍婚紗照?”導購員很熱情地問她。
張曉也不急着回答她,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低頭翻看着那些婚紗攝影照片。
她突然想起什麼,下意識地擡起頭來,那天,她就是在這裡看到老曾跟他未婚妻試穿婚紗、不經意之間,她的目光停留在櫥窗中的一套白色魚尾婚紗上,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那一套婚紗就像是籠罩在一層熒光中。
“我想問一下,那一套婚紗多少錢?”
“對不起!小姐,那套婚紗已經訂出去了,可能這兩天顧客就會來取走。”導購員歉意地說道,臉上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張曉頓時有些失望,卻還是不想就此放棄,試探性地問道:“能給我做一套一模一樣的嗎?”
“這是我們店裡的絕版。”也就是說,這是唯一的。
“就不能……”
張曉還想說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闖入她的耳中,下意識地擡起頭來。
一抹熟悉的身影硬生生地闖入她的視野裡,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臉色變了變,胸口疼得無以復加,就覺得連呼吸都是疼的,疼得她五臟六肺都攪在一起。
他好像瘦了一些,也不知道病好的怎麼樣了?那天晚上之後,她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過他了。她強迫自己不去想他,也拒絕關於她的一切消息,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和孩子身上,也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張曉迫不及待地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說道:“那算了吧!謝謝你了!”
“對了,那位薛小姐就是這件婚紗的主人,站在她旁邊的是她的未婚夫曾先生,他們看起來很般配吧!這件婚紗可是曾先生特意給她挑選的,說是適合薛小姐高挑的身材。不過,不得不承認,曾先生的眼光就是獨特……”
導購員在她耳邊喋喋不休,絲毫沒有注意到張曉難看的臉色,她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心裡只想着儘快離開這裡,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偏偏,天不遂人願。
就在張曉起身準備離開,曾司城已經發現了她,一雙晦暗不明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臉色陰沉得厲害,她來這裡做什麼?難道她打算跟那個男人閃婚嗎?
“司城,你的禮服一直沒試過,不如就趁這次機會……”
一旁的薛亞彤滿臉笑意,她沒想到曾司城會主動提出陪她來取婚紗,可是,當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張曉,眸色頓時變了變,冷笑不已。要不是礙着曾司城在身邊,她肯定會走出去譏諷她幾句,一個從小生活在孤兒院裡的人,有什麼資格跟她爭?
斂去眼底的不甘,她依舊笑吟吟地挽着曾司城的手臂,故意驚訝地說道:“司城,她好像是蘇涼的朋友吧!我記得上次在西餐廳,還跟她見過一面。”
聽她這麼一說,曾司城竟然毫無預兆地笑了,只是那一抹笑意怎麼抵達不到眼底,甚至透着一絲蝕骨的寒意。
薛亞彤心裡猛然一驚,故意若無其事地問道:“那,我們要不要過去打一聲招呼?”
“亞彤,別把我當傻子,也別在我面前自作聰明。”
曾司城刻意壓低了聲音,語氣很冷,冷得讓薛亞彤覺得如墜冰窟一樣,他看她的眼神,彷彿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割開她的僞裝和麪具。
她猛然一顫,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卻也不敢再開口說什麼。
薛亞彤並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婆婆跟他說了些什麼,只發現,從他出院之後,他對她的態度好了很多,也願意抽出一些時間來陪她吃飯逛街什麼的。
她以爲,他真的在改變,可是剛纔他的那一句話,一瞬間,就將她所有的希望和期待打碎。
張曉很快就離開了攝影樓,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她看到曾司城從裡面追了出來,可是,他根本找不到她,她躲在一個隱秘的拐角處。
熙熙攘攘的人羣,看似熟悉的背影,回過頭來,卻發現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站在原地,一張冷峻的臉緊緊地繃着,銳利的目光在人羣裡搜索着,一直到氣急敗壞的薛亞彤出現在他的面前,帶着嘲諷鄙夷和不屑。
“曾司城,要麼你現在去追她?要麼你留下來試穿禮服?給你兩個選擇。”
他怔怔地望着薛亞彤,然後又朝着人羣裡瞅了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轉身,曾司城大步走進了攝影樓。
看着那一抹熟悉的背影,薛亞彤得意地揚起脣角,這個男人是她的!誰都休想跟她搶!
張曉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渾身的力氣彷彿一瞬間被抽走了。她咧了咧嘴角,努力地扯出一抹微笑來,明明已經決定放棄了,可是爲什麼還會覺得心痛不已?
下午的時候,蘇涼很意外地接到曾司城打來的電話,說是想要見她一面。蘇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下班之後,她趕到曾司城約好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