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因爲在太爺爺和陸守儼面前,她必須選擇太爺爺,她也絕對不可能在陸守儼面前說太爺爺一個不是。
她沒辦法厚着臉皮要求陸守儼折損一身傲骨跪在太爺爺面前, 也沒有辦法在陸守儼面前貶損太爺爺, 更沒有辦法辜負太爺爺的希望。
陸守儼低首, 用自己的額抵着她的:“挽挽, 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我不會讓你有半點爲難,現在,我先去和家裡人說一下。”
陸守儼:“沒事,我來說吧, 你不需要操心這些,我先和家裡人講清楚,然後
陸守儼黑眸看着她, 認真地道:“從現在開始, 挽挽, 你要記住, 你今年兩歲了,你只是一個兩歲的孩子, 你什麼都不知道, 人情世故, 你不需要懂, 你就安分地給我坐在這裡, 我會安排好。”
陸守儼深邃的眸子泛着難言的溫柔:“你就是,你還是一個兩歲的孩子, 什麼都別想,知道嗎?我的家裡人,老太爺,我都和他們談,我可以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爲難你。”
他走到旁邊書架上:“我纔給你買的考研真題,你做一套英語的吧,認真做,回來我會檢查,一百分的卷子,如果考不了七十分,我回來會罰你。”
等他出去,初挽便聽到,外面上鎖的聲音。
初挽怔怔地坐在那裡,過了一會,纔拿起筆和那天英語試卷,低頭看了看。
她其實腦中一片茫然,空空如也,彷彿就像他說的,她的大腦一下子退化成了兩歲小孩。
不過看着那些英文字母,到底機械式地拿着做起來。
只做完了一面的英文卷子,外面便響起來腳步聲,初挽攥着手中的筆,擡頭看過去,卻聽到門外“咔嚓”一聲,門鎖被用鑰匙打開,之後陸守儼推門進來了。
陸守儼臉上沒什麼表情,徑自過來:“挽挽,走,行李我給你拿好了。”
初挽腦中一片空白:“去……哪兒?”
陸守儼:“我先把你安置在外面住一晚上,不然你在家裡也是不自在,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再回來。”
初挽低聲道:“我想回永陵了。”
陸守儼直接將她的試卷收起來:“挽挽,等明天,明天處理好孫雪椰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回去見老太爺。”
初挽待要說什麼,陸守儼卻已經道:“我知道,你怕老太爺不原諒我,但是我要你放心,要你相信我,我會把這些處理好,而且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爲難。”
他看着她:“在面對老太爺這件事上,挽挽,你就從來沒長大過,一直都是他手裡的一個孩子,被他掌控着。所以,我希望,我和他的面對,你不用插手。”
他沉默了一會,他道:“你如果插手,只會讓我覺得,你在站隊,你在向着他,雖然我知道,你永遠沒法放棄他,但是,至少讓我知道,我在爭取的時候,你也希望我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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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微怔,默了很久,點頭:“好,我明白了。”
當下,他牽着她的手,之後提起行李:“走。”
初挽:“那我向陸爺爺告別一下?”
陸守儼:“不用,我已經替你告別了。”
說完,他領着她徑自往外走。
好在走出房間的時候,院子裡並沒有人,客廳裡也沒動靜,非常安靜,他們根本不需要見到誰,免得尷尬。
陸守儼領着初挽,直奔北京飯店,到了那裡,在前臺給胡總經理掛了一個電話,胡總經理一聽,非常熱情:“上次多虧了初同志,因爲這個,我們飯店進行了從頭到尾的排查,結果竟然發現了兩件明朝的官窯瓷,還發現了一件康熙粉彩,還有其它幾件好東西!多虧了初同志,不然這些東西備不住就白白糟蹋了!”
問起來初挽想臨時找個住處,胡總經理立即安排了一下。
其實這種時候正是旅遊旺季,國外旅遊正是熱的時候,飯店房間非常緊張,據說有些旅客甚至被送到了天津招待所,不過胡總經理還是動用了內部預留指標,給初挽準備了房間。
這麼鬧騰了一大圈,初挽被安置在北京飯店房間時,天已經不早了,陸守儼又領着她下來,帶着她過去餐廳吃飯。
陸守儼:“這不是挺好的,你的餐券用上了,我們還能省了吃飯的錢。”
初挽聽着,好奇:“這邊住一晚上多錢?”
陸守儼擡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初挽見他不提,也就不問了。
他卻一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嚐嚐這個,挺好吃的,也有營養。”
初挽也就接過來,低頭吃牛排。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說話,無聲地吃過了飯,陸守儼便陪她上樓,過去了房間。
進了房間後,陸守儼關上門,就那麼看着她。
房間內燈光朦朧,初挽突然覺得口乾。
陸守儼漆黑的眸子直直的鎖着她,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之前還沉靜的眸光,已經漸漸變了樣,彷彿要被窗外無邊的夜色吞沒。
初挽微別過臉去,低低地喚了聲:“你——”
陸守儼看着她面上的緋紅,垂着眼,開口,聲音持重平靜:“挽挽,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還有硬仗要打。”
說着,他徑自過去牀邊,這邊到底是招待外賓的飯店,酒店條件不錯,牀頭有電話,白牀單雪白乾淨。
陸守儼幫她鋪被子:“我給你收拾下這裡,你去洗漱,應該有熱水,你可以洗個澡放鬆下。”
初挽略猶豫了下,還是起身,打開行李,拿出自己的個人用品。
陸守儼:“這裡有一次性的吧。”
初挽想想也是,便過去浴室了,裡面果然東西是齊全的,她便拆開來用。
正刷牙,陸守儼站在洗手間門前道:“我先下去一趟,給你要點水果麪包,你明早起來吃,這樣就不用過去餐廳了。”
初挽從鏡子裡看着他,輕輕點頭。
陸守儼看了眼她嘴邊的泡沫,眸中帶了點笑意:“好好刷牙。”
初挽想說什麼,他已經出去了。
初挽洗漱過了,又略收拾了下,陸守儼也回來了,帶了一根香蕉,一瓶奶,還有一小包的麪包。
他給她放在牀頭小案上,才道:“明天我們會很早,那個時候可能還沒早餐,這裡有微波爐,你可以讓前臺服務員幫你熱一下吃,不要吃涼的。”
初挽點頭:“我知道。”
陸守儼:“那……我走了?”
初挽略猶豫地看着他。
陸守儼看進她的眼睛裡,低聲道:“想我會在這裡陪你?”
初挽別過臉去:“怎麼可能!”
陸守儼走過去,擡起手來,撫了下她的頭髮:“那我走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帶你出發,明天一切都會處理好,你不要擔心。”
初挽淺淺“嗯”了聲。
陸守儼便往外走,走到門前的時候,他握着門把手,又回頭看她。
初挽便覺得他墨黑的眸中被揉入了難言的溫柔,於是她的心便彷彿浸入了蜜中。
她甚至覺得,也許自己真得可以什麼都不用操心,就像一個孩子一樣,把一切都交給他。
陸守儼竟然笑了下:“挽挽,早點睡,什麼都不要想。”
初挽點頭:“好。”
陸守儼卻又低聲道:“明天看我把心剖出來,放到老太爺面前,爲你換一張回家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