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於少時見夜瀾

上面提到一人大叫一聲，那人姓王，名喚益智，帶表，牢記其親告誡言：“諮！爾課表如此，當戒勿貪玩過時！”（語出某書第二冊）當下叫得什麼？“乃使大衆奔回，頗有百萬發箭同離弦而亦射於同心之盛壯”（李某《班級三國策》）與？原來是將要上課了——但這課其實也不安寧。且將聽我徐緩表來：

第一個跑進班的，是一位姓鄭名徐哲的同學，繼而是王、吳等人。李跑乏了，倒數第二個進班。時離班最近的陳才達卻最後到——因爲不急走的？或是始未聽清王之言？這已不得而明。總之是齊了。喘氣走了一陣坐下，倒也上課了。時李某坐在第二組第一排靠左，吳某坐第一組第三排靠右。上的甚麼課，教的甚麼，其實也記不清了，大概是數學。只記得遲到二人，分別是林宏江和鄭菌澤，沒有罰站，教他們喊了報告讓大家學下就放歸位了。

據《林的故事》載，課後發了個摹數字的黑紙，讓大家自己練，然後李某和吳某在這下課爭起來了。緣起李某對紙感嘆：“寫數數數而已，又何難哉？”不料漢一出門上廁所道旁經過聞之，即插嘴：“豎賊，我看你傻、小、懵，會數就怪了。你知道複數嗎？”李說：“知道，負數嘛，誰不知道，零減一個正數就是了。”漢一聽了，從鼻子裡笑出聲來：“哼，複數不是有一(‘i’)嗎，哪裡是減？”李聽了，好生奇怪，心想，莫非自己錯了？但1可不是負數，自己分明記得。於是回他：“哪有？不信，負數前頭有個減號，1前可有？”漢一亦惑，然而固執道：“這你就不懂了，這是高級的內容，高年級才學的。”給李某聽笑了：“呵，這明明中學才教的數學，定是你鈍愚。”忽然一人插話進來，說：“歐啦，都不承認就是了（也有記他說的是“歐拉都不承認就是了”，但似與事實違）。否定的否定不就是肯定？錯誤的錯誤那就是真確。”李以爲他是助吳的，道：“額，負數定在，我看過書！””哈哈，你倆都錯了，哪有什麼弧數，我只知有自然數，有整數，有小數，有分數，有劫數，有啥數？”二人都看去，是坐第二組第三排靠右的林子函。此言一出，吳憤怒道：“爾！你懂個什麼？怎麼就錯了，怎麼數是你這樣不是那樣？那我還說有‘）…%&￥*#’數呵！”林卻道：“那你說你說的數是數的什麼？什麼是數？”李答不上來，吳說：“數不是神！神是五！五說有複數，所以有了複數；神說無數，就無了數！現在無數！無數就是0！0就是起始！你學過0麼？小子安敢問五？”林亦激動了，說：“數還在，無數？手上不也有五嗎？這紙上不還印着數嗎？你怎能否認數呢？數在這世界，佔據空間時間，是真實存在的！數就是數！就是數學！！就是知識！！！你的知識不會突然消失的！！！數不是武術，或是什麼巫術！”吳聽後，道：“設有理，且不論五，畢竟五，哦，是數，一直都在，但0就是無數，無數就是零，無即歸一。所以數分明是巫術，在循環往復，周天不絕。”李反應過來了，不管怎樣，先駁倒這弱智纔是，於是說：“真是胡說胡謅！不愧是人如其地名！數，不過是0,1,2,3,4,5...罷了，我錯了，這世上不存在負數，我見不到。如果有，一定在異界，一個叫負的世界。無非歸一，乃統一，連接正負二界，陰陽之門生也。”漢一聞言，似有所悟，便走開了。林卻道：“那我說的有錯嗎？數就是大一統啊，是科學的！你們錯了！大錯特錯！你們錯了！畢竟有人說過，萬物皆數，你們是錯誤的數。”李應諾，低頭不語。故林感覺口乾，喝水去了。

在李某、吳某的日記中，也有類似的記載，可知當時插話的那人也姓林，叫維熙。不過維熙顯然沒有記錄此事，只是對自己說的稍存印象，還有句“那麼試讓我們五加三和五減三，就會得到八和二，二八相加得十，相減得六，一定是再好不過的數了！”（然後不知是李某還是吳某反駁說：“奇數能得偶數，你偶數能得奇數麼？”）只是李某、吳某載他們說的，倒不是關於複數或負數的辯論，而是關於“五”跟“三”的爭執。現今雖已無法驗證，但還是公平起見，另按兩人所說的修改後表述出來。不過據吳某載是沒有摹數字的黑字的，或許這便是他第二天未交作業的緣由。

吳：“吾有一個五，叫無。無他開天闢地，創造了這世間。”李：“胡說，這實間最最未達的便是五了。只有三才是最爲偉大的奇數。包容萬物，生產萬物，生產萬物，包容萬物，都離不開三。有句話叫...”吳：“胡說，你這賊偷換理念，說不通。光明是五，五是光明。你看上午五點，百鳥齊鳴，萬魚同遊，恭迎光明！下午五點，百花齊方，萬猿同呼，恭送光明！此之光明雖非吾所謂之光明，然亦可見一斑。”李：“別打岔，我還沒說完。有句話叫：‘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就是說我有理。五大抵也是從三中衍生出來的。”吳：“不可能，有書《五三》，‘三年’都是模擬‘五年’出的題，三源於五。再說你舉的是古代的例子，我舉的是通用的例子，五比三偉大。”李：“這怎麼可能，我可是很會數的，你看那八卦不都是三根線嗎？”吳：“胡說。八卦還有斷開的。五才偉大，八卦都不能表達它。”李：“五也有過不去的坎！你錯了！”吳：“那好，且不說五，......（其文佚，據推測蓋謂“世界五維，或說六維，三維立體，怎麼可以？”）”李：“三數三數，三棵大樹（雙關，既指自己見到校內有三棵樹，實際上是五棵，就是說“五”不是“數”；又說摺紙剪下三棵樹貼在一起即可三維立體，暗諷其無知不學“五數”。），我校如此，你真是不學無術，還敢來嘲諷我的三了！”（林維熙插話）林子函：“哈哈，你倆都錯啦，世上劫數命數均爲易數，無他爾。何爲易數？大易法則道，大道不可道，然請聽吾試論之其零、其整、其分、其小、其實、其虛、其自然。”李：“你不知道還強說什麼？”吳：“數非神而（一載爲“其”）神，非易自難，怎麼能道？是道不盡說不通的。依我看，一生信（一載爲“心”）奉一個數便是了。五挺好的，你何必不懂裝懂，瞎說胡話。”林：“那麼，數無極，則無數否？焉得用數？吾試以用易代數方成之。”吳：“無數即零，你已自謂，不然否？汝只知其零，不知其五。一，零則始。而零亦終也！零亦終也！零非其本。五乃其宗，君不見五太五易？故其四（一載爲“實”）有零之理，不能道，需悟之，吾已有所感。此之謂近光明，即權去晦。”林：“你說我不懂？我看你十竅通九竅，不，是五（一載爲“無”）竅通的！數於紙上，汝有紙乎？一直都在，是吧？但若數有理，則無數之道理何存？此謂之知識。知識即真理，真理永不逝。”吳：“唔，吾有所感，深以爲道理。然而你怕不是在無理取鬧！0即有理之無數，無理之有數，何能窮極！奇點。不，是巫術，巫術就是五！五循環往復還都是五，這是不變的，我同意。”李：“果然是本地人說本地話（即福州人說胡謅話——自嘲發音不準，因爲本地人所創，其實無地域歧視之嫌），數，不過如此爾，世間何爲易數，未曾聞也！若其不變，則未曾見也！時變乃遷，唯變永恆！何謂變即真理即知識乎？故如有真數，定於數之世界，吾加以名謂之異數之界也。”林：“何以成異哉？何以歧吾論？易數之道，統一唯一，化二得二，分三有三，何可見乎？故吾之謂道纔是科學！”吳：“分明其神，神乎於吾，吾謂是五，五即同理。”（言畢而去，或作“掩鼻而趨”）林：“是然，畢竟萬物皆數，數屬科學。高下立現判，吾對汝錯了。”李：“是，有點道理，但我以爲三才是對的，你看我們不就是三人乎？那誰，額，啥人來着，反正是說文的，哦對，《論語》開篇就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哦不，是‘有朋自...’”林：“那你不知他們刪去了後半句，‘擇其善者而從之。’”李：“對，我是祺善有福之人。不對，我說的是，‘不亦樂乎？’”（林感無語，喝水去了）林維熙嘆氣：“天有四星，地有四極，維我穆穆，何以得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