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四六的人間

“喂。喂喂。新初一的，新初一的同學們聽好了啊。現在立即下樓站隊。站好隊以後，由各班班主任帶領，到操場集合。不再重複，立即執行。”喇叭裡喊話的，是我們教導主任田瑜中。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倒是讓我感覺這人不咋好惹。不禁嘆了口氣，對自個兒說道：“得虧不教我們班。”

到樓下站好了隊，郭老師對我們說道：“安靜點兒，別吵了。等會兒開大會，你們開學第一天，別讓校領導不高興。他們要是不高興，你們軍訓也會不高興。”說完，同學們倒是都非常聽話的閉上了嘴。嘿，這招兒還真管用。

到了操場上，跟着其他老師的指揮，到了我們班的駐地。等到所有學生都到齊了，坐在演講臺正中央的校長楊學明，纔開始講話：“好了，安靜一下了。同學們，你們得記住今天這個日子。這是個起點，你們餘生中的每一條路，每一個分岔路口，都是從今天開始的。三年後的今天，你們當中的人。或許站在另一所學校，接受高中教育；或許，已經有人站在社會上，學會了謀生；更或許，你們當中會有人選擇不同的路，進行一些苟且、腌臢、甚至於骯髒的活計。從這個學校裡出去的，不乏尖子生；也不乏調皮搗蛋的，卻可以爲國家做出貢獻的；還有爲害社會的，給人民利益造成損壞的。我說的這三類人，都從這所學校裡走出去過。說實話，我不怪他們，但也不可能一點怨言都沒有。我教書三十多年，1979年參加工作，到現在2012年，三十三年了。再過個十年，我也該退休了。今天這個大會呢，道理該講講，你們該聽聽，該學的要認真學。你們是新世紀的第一批學生。當然，也有上學晚的99年出生的。你們應該乘着新時代的船，朝着你們的夢想乘風破浪。你們應當有着中國少年自古以來就有的‘萬夫不當之勇’！少年人，應該懷着滿腔歡喜！即使十年飲冰，也未涼的熱血。我對你們滿懷期待，我對你們的教育事業保持永遠的熱忱。同學們，時間從來不會爲了任何人停留。這應當是你們自小，就明瞭的事實。你們青春正當時，我們這些舊時代的殘黨，很快就會被你們超越。有句話說得好啊“學生打不過老師，那還叫什麼學生！”楊校長說完這句話，頓了頓，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很多同學不瞭解咱們學校的歷史，今天我給大家講講。”說罷扭過頭，對後邊教學樓裡的學生也喊了話：“你們那些在那兒爬窗戶根兒的，別躲了。想聽就大膽點兒，爬窗戶上好好聽。”

言罷，楊校長又喝了口水繼續說道：“咱們學校啊，始建於1945年8月。那個時候啊，剛結束八年抗戰，整個國家都百廢待興，又何況還處於國共內戰時期。當時的學校，簡簡單單的，就後邊還沒有拆除的那一排小房，就是當時的教導處。教學樓也是那個樣子的，宿舍更是粗簡。那個時候除了上課，基本上都是沒有燈的。深夜想看會書，只能點蠟燭。然而那個時候蠟燭都不一定能買得到。不過現在好多了，右手邊是新建的宿舍樓，還剩下外牆防護網，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工作還沒做完。你們從哪裡過得時候要多注意點，更不要在那邊腳手架附近打鬧。我要是抓着你們可不輕饒你們啊。都給老子注意點兒，別不知道自個兒是幹什麼的。”校長一番話還沒講完，底下就已經有同學笑了起來。

而我只是有點不耐煩，祈禱着大會趕緊結束，儘管結束之後等待我的是一個星期的軍訓。儘管如此，我也不想再這樣耗下去了。太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