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舊日主宰
神性？
羅德楞了一秒鐘纔想起來，經過知識之書的修復後，星辰廣場可以預見他的某些行爲對神性的影響。
但我現在什麼都沒做啊？
知識之書大喊道：“30點神性啊！快快快！你在發什麼呆？”
羅德忍不住回道：“我快乾什麼？”
知識之書迅速答道：“快乾你將要乾的事情！”
羅德一怔。
我將要乾的事？
他把目光移向大主教，後者正遙望着他們的王，滿臉憂慮。
羅德猛地回過神來：“這怪物在靈界？”
大主教微微點頭：“在外層靈界，王的靈跨越了內層靈界和外層的靈界的空間壁壘，與它作戰，非常不利。”
“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噩夢之主已經覬覦聖火很久了，王一直防備着它，它的污染十分驚人，聚集了難以想象的黑霧，不能讓它靠近聖火。”
羅德驚訝問道：“噩夢之主是某種有智慧的敵人嗎？”
“不。”
大主教微微搖頭。
“對於受黑霧侵蝕而成的畸形怪物而言，照亮了人類的聖火是它們極度憎惡的死敵。”
“摧毀並熄滅火，是刻印在所有怪物靈魂深處的本能，也是它們混亂行爲中不多的邏輯之一。”
“聖火的力量穿透了物質界，靈界，源之海這三界，在某次偶然的事件中，在靈界中游蕩的噩夢之主來到了王城所對應的外層靈界，感受到了聖火的力量。”
“受本能驅使，它試圖熄滅聖火，但王強大的氣息讓它不敢輕易靠近。”
“雙方對峙了很久，直到今天，不知道受到什麼影響，它突然發動了襲擊，王只能應戰，在外層靈界壁壘前攔住了它。”
“這是一場十分危險的戰鬥。”
荷魯斯聲音低沉而充滿憂慮，右手握拳，按在心口，閉目虔誠祈禱。
“願聖火護佑着我們，讓王凱旋歸來。”
金色的聖火直衝天際，龐大的火之力量撲面而來。
灼熱的空氣順着鼻腔吸入體內，散入四肢百骸，讓羅德全身燥熱。
他已經明白這30點神性是哪來的了。
一陣巨大的狂喜涌上心頭，羅德假裝跟着荷魯斯的動作閉目祈禱，靈魂卻已經踏入了夢境。
在“黑暗吞噬者”有量化之後，夢境正在持續發生着改變，色彩正在迴歸，霧氣淡而幽靜，大地凝而踏實，建築和環境歸爲統一，不再像以前那樣顯得突兀和割裂。
這個褪色的夢正在變得真實，不再虛無而飄渺。
羅德僅一天多沒來，就感覺好像幾個世紀沒到一般。
變化最大的是夢境的天空，從迷濛的霧變成了深邃幽遠的星空。
唯一一顆完成有量化的星辰在天空中閃耀，散發出清晰的暗紅色光芒。
這個時候的夢境，讓羅德感到彷彿來到另一個世界中一般。
知識之書從青色磚石的小屋中狂奔出來，書頁如同風扇般扇動時，竟從地上吹起了幾抹塵土。
“主人！”
潔白的紙張上浮現出幾個大字。
“看，30點神性！”
羅德轉頭望去，只見夢境中央的星辰廣場上色彩變幻，星空黯去，一抹白霧組成的文字突兀出現。
——即將可能獲得的神性：30
知識之書跳到羅德身上，狂寫道：“30點神性！30點神性啊！只要有神性，我們就不怕入侵！我才能恢復完全狀態！”
羅德笑着拍了拍書屁股：“書，別激動，這事情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他簡短地把剛纔的情況說了一遍，又問。
“書，我們能用星之核的靈界打擊打到在外層靈界的噩夢之主嗎？”
“噩夢之主？”
知識之書扭動了一下，字跡變得遲疑。
“理論上，靈界打擊可以攻擊到除了極高層靈界之外的任何地方，外層靈界也不例外，但問題是，噩夢之主拉託提普是強大的舊日主宰，一發靈界打擊很難擊殺。”
舊日主宰指的是在遙遠的遠古某個時期存在的特殊強大生物，它們主宰着大地，統治着萬物生靈，但也互相攻擊，互相吞噬。
直到黑霧出現，它們紛紛被侵蝕腐化，墮落成了純粹的怪物，或沉寂與地下，或遊蕩在靈界或黑霧深處，成爲一類極其強大的怪物。
但舊日主宰之間的力量差異非常大，有的極端強大，近乎不可戰勝，有的卻十分弱小，連一些獲得力量不過數年的人類新秀都能嘗試擊殺。
根據王城學者們的研究理論，這是由於舊日主宰在被侵蝕時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部分舊日主宰不甘願成爲發瘋的怪物，以自殘肢體的形式對抗黑霧的侵蝕，導致一些被侵蝕的舊日主宰只是屍體的殘片。
另一些則是強大的完全體。
而在被侵蝕腐化之後，舊日主宰之間依然保持着互相吞噬的本能，並且在吞噬了對方之後，它們不僅會獲得對方的力量，還會獲得其在腐化後凝聚的黑霧力量。
哪怕只吞噬了一部分，也能獲得極大幅度的成長。
這也就導致在往後漫長的歲月中，強大的越加強大，弱小的越加弱小。
知識之書說噩夢之主拉託提普是強大的舊日主宰，那就表明它真的非常強大，遠比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羅德心中一沉，問道：“有多強？”
“以你們的分級來看，它在強級超階，沒有強源的怪物不可能成爲王級，位勢不夠。”
羅德現在知道，“位勢”代表事物在根本規則上的高低，決定着其能量層級的根本問題。
“高位勢”對“低位勢”有着碾壓性的優勢，尤其是在特性上。
但在某些情況下也存在例外。
“超階”就是例外之一。
它表明怪物已經超過了其階層正常力量層級的水平。
尤其是強級的超階，所有王之下的存在都可以歸入其中。
由於其巨大的力量差異，也成爲了特羅裡安最恐怖的怪物層級。
而噩夢之主拉託提普是強級超階除了表明它的力量難以準確預估之外，不能說明太多問題。
羅德沉默了幾秒鐘，問道：“我們能消滅它嗎？”
知識之書寫道：“我不確定，現在夢境只有40點神性，只夠發射四次靈界打擊，能否消滅需要看伱們的王的實力。”
羅德沒怎麼猶豫，立刻作出了決定。
“打！”
知識之書質問道：“打不掉怎麼辦？星辰廣場的預示只是可能，不代表我們能夠做成這件事。”
“打不掉也打。”
“我們會虧的，即便成功解決了這次危機，我們只獲得了30點神性，卻消耗了40點神性，如果不是由夢境殺死，我們無法獲得靈魂，等於白虧了10點神性。”
“那就虧。”
“你是呆子嗎？”
知識之書用最粗的字體狂寫道：
“10點神性有多珍貴你知道嗎？那是一枚復生之石，一份靈魂柴薪！”
羅德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走進小屋。
只留下知識之書待在原處，書頁迷茫地捲動着，不知道爲什麼一向遲疑優柔的主人，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果斷。
小屋內。
純白色的光之臺上，一道星光連接而成的球形圖案靜靜地漂浮着。
幽暗的光芒裹挾着它，讓它看上去神秘而深邃，彷彿無邊宇宙的一角。
這就是星之核，靈界打擊正是由它鎖定併發出的。
羅德用記憶中的方法觸碰了那道神秘的星光。
下一瞬間，他的視角無限拔高，穿出了夢境，望到整個靈界。
失序之城內依然充斥着青灰色的霧氣。
但從位置來看，夢境的空泡已經偏離了既定的軌道，對靈界的擾動變大了。
羅德轉過目光，上次看到的星星點點般的光點卻不見了。
正疑惑時，羅德感到有什麼東西跳到了他的手上，一道訊息傳了過來。
“主人，請稍等，我正在調整星之核的搜尋範圍，尋找噩夢之主的蹤跡。”
羅德笑道：“書，你沒生氣？”
知識之書不滿道：“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傢伙嗎？我這麼優秀的書，自然是主人身邊最優秀的隨從，阿芙羅那傢伙根本不配給我……咳，聰慧的我已經知曉了主人的用意，人類的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即便一時損失了神性，未來也會加倍地返還回來。”
羅德喜道：“書，你真聰明，竟然領悟到了這一點。”
知識之書非常得意地說：“那是當然，沒有東西比我更具有智慧了。”
羅德笑道：“但願如此。”
沉默了一會。
知識之書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羅德笑道：“雖然你不能說，但不論是神性，還是人性，都與人類的關聯如此緊密，我多少也猜出來了一些。”
又是一陣沉默，知識之書忽然又沒頭沒腦說了一句：“夢境之主沒有偶然。”
羅德笑了笑，沒說話。
沒過多久，羅德在無盡的迷霧中看到了一顆正在閃耀的點。
它十分遙遠，在濃霧後忽隱忽現，以較爲明顯的速度移動。
知識之書立刻喊道：“鎖定了！那就是噩夢之主拉託提普！”
羅德心中一緊，急問道：“它在動，靈界打擊不會打偏吧？”
“不會！只要鎖定了，靈界打擊是必中的！”
“它不會誤傷到王的靈吧？”
“不會！”
羅德心中一定，集中精神，把視線投向光點。
怪物的信息映入腦海。
“噩夢之主拉託提普。”
好。
就是你！
光之臺察覺到了他的意志，星之核指引着他的視線，像在星空中揮動一支長矛，羅德彈出意志的觸角，清晰地看到一枚光粒破空而去，穿透靈界的迷霧，劃破空間的壁壘，拖出長長一條尾跡，擊中了那個閃爍的光點。
神性-10
光點爆發出了強烈的光，炸出了一小片灰白的痕跡。
但它沒有消失，反而加速向夢境的方向衝來。
知識之書喊道：“不好！噩夢之主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它的強度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主人，快，第二發，現在的夢境根本無法抵擋它的入侵！”
羅德心中一凜，目光鎖定光點，再次彈出意志的觸角，又一枚光粒破空而去。
神性-10
嘭。
撞擊是無聲的，但意識中給它配了一個音。
光點再次爆發出了強烈的光，灰白色的殘留物四散飛濺，但轉瞬就消失在視野中。
光點依然沒有被摧毀，並再次加速。
知識之書喊道：“再來！”
第三次靈界打擊再度發動，光粒再次擊中了噩夢之主，炸出了一大片白色的星塵。
這一次的打擊非常沉重，但依然沒有消滅噩夢之主。
知識之書大喊道：“糟了！它竟然瞬間越過了空間壁壘，它已經到高層靈界，就在我們的下方，快，第四次靈界打擊！”
視線中的光點已經有了一點細節，噩夢之主正在高速向他們移動過來。
羅德心中無比平靜，精神高度集中，將第四顆光粒穩穩彈出，迎面撞上襲來的舊日主宰。
嘭！
閃光一反常態地連閃了兩次，當它落下時，光點已然四分五裂，化作無數星辰灑落在靈界之中。
下一瞬間，羅德眼中一片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噩夢之主拉託提普的靈魂】
【非常偉大的靈魂】
【擁有5份源】
【這是噩夢的源頭，最完整的遠古強大存在之一，它們始終尋找超越其上的集合，那是它們的起源，也是它們的終結。】
——
羅德足足楞了幾十秒鐘，才感到一陣巨大的狂喜。
他退出控制狀態，看到了在他手上的知識之書。
它就像石化在了半空中，過了好半晌才冒出幾個字。
“成了？”
羅德大笑道：“成了！”
知識之書猛地回過神來，瘋狂地翻動着書頁，狂喜之情溢於言表。
“哈哈哈，我們擊殺了噩夢之主！”
“5份源，加上之前的3份，【風之幻影】的源已經齊了！甚至多了一份！”
“現在，我們只缺7個偉大的靈魂，7億魂，7份靈魂柴薪，就可以擁有一顆完全態的強大星辰了！”
羅德不滿地拍了它一下：“喂喂喂，你不要把具體的數字說出來，喜悅都變少了。”
知識之書也意識到這數字似乎不是那麼容易達成的，它立刻轉移了話題，狂奔到星辰廣場，看到那一行數字閃爍出金色的光芒，隨後隱沒在濃霧之後。
“哈哈哈，30點神性到手，我們只用了10點神性，就獲得了一個如此強大的靈魂！”
羅德跟在後面出來，心情大好的他也忍不住開玩笑道：“還沒到手呢，羣星閃耀之刻還有多久？”
“唔……大約還有六週到七週，時間很近了，你給我抓緊點啊，神性越多越好！”
羅德頜首：“我知道。”
知識之書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字跡一下子變得急切起來：“我們把神性用光了！”
“是啊。”
羅德看了一眼，方尖碑上，神性面已經是空空蕩蕩的，一滴也不剩了。
“入侵！入侵怎麼辦？還有八天了！”
知識之書瘋狂地翻着書頁，動態視力不行的人根本看不清上面一閃而過的文字。
“這下糟了，沒有神性，我們的力量大大減弱了，夢魘到來怎麼辦……你快給我去弄魂啊！我要修復夢境的防護！”
“我的計劃全亂了，氣死我了！”
羅德也醒悟過來，雖然他獲得了長遠的發展，但近在咫尺的危機卻更嚴重了。
他要趕緊出發去獵殺怪物。
念頭一動，羅德回到了物質界，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王也睜開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