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寧採臣來說，即便靠着聶小倩展示的鬼靈法則，他不斷領悟參詳，也需要很久。
而即使領悟了這門鬼靈法則，他也只是恢復洞虛境界修爲。
但是想要真正的長生，唯有將自己的名字寫入地書之中才能做到。
這就意味着，他必須去地府，參加這次的地府之戰。
馮驥倒是有些奇怪，道：“寧兄，那黑山老妖的名字，既然已經寫入地書了，爲何他還在打着地府的主意？”
寧採臣一愣：“他在打地府主意？怎麼會，他已經名入地書，已經長生不老，如何還要再去打地府主意？”
馮驥搖頭：“據我所知，他這些年來，一直在跟地府明爭暗鬥，在奪取地書神權。”
“難不成，他踏入鬼域境界，想要滅掉地府，取而代之？”
馮驥疑惑道。
因爲馮驥很清楚，地書神權能夠演化成神職法印，從而培養城隍土地。
既然黑山老妖已經名入地書，還要去搶奪地書神權，怕是還真有可能想要培養自己的土地、城隍，從而以他的鬼域世界，構建一方地府世界。
寧採臣也是皺眉，道：“看來黑山這老妖魔的野心很大啊。”
“不論如何，這次的地府之戰，我肯定會去看看。”
馮驥點了點頭，道：“不如到時候你我結盟，一起去？”
“如此甚好。”
“既如此，到時候我再聯絡你，我這邊還有一些事情沒辦完。”
寧採臣笑道：“馮兄請便。”
馮驥點了點頭，旋即看了看小狐妖和夏侯，道：“寧兄，他們二人便留在你這裡吧，我此去不方便照應。”
“他們二人與我也有因果，伱放心好了，讓他們留在我這裡吧。”寧採臣笑道。
馮驥點頭，當下辭別寧採臣。
……
蘭若寺遺址，馮驥身形忽然從虛空之中出現。
四周空間微微波動，他已經走出洞天。
目光一掃，立刻發現了正在閉關領悟土之法則的燕赤霞。
只是此時燕赤霞已經錯過了洞天機緣，此刻領悟土之法則，實在太過吃力，遲遲無法將這門法則推至圓滿。
馮驥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卻見燕赤霞從入定之中醒來，擡頭看向馮驥。
“馮兄！”
燕赤霞頓時露出驚喜之色，立刻起身，身形一晃，來到馮驥身邊，詢問：“馮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我突然被那處洞天排斥出來了？還有你這幾日去了哪裡？”
馮驥開口道：“燕兄，此事說來話長。”
當下他將寧採臣和聶小倩之事一一說來。
燕赤霞頓時滿臉驚愕，片刻後忍不住露出無奈之色：“居然是那書生！”
“想不到啊，他居然是那處洞天的主人，這麼說來，他已經煉化了那座洞天碎片？”
馮驥點頭：“如今那座洞天，已經不是洞天碎片了，那聶小倩是洞天之靈分出來的一縷分魂，投胎到了捏夫人肚子裡，後來故意接近這裡，轉修鬼道，領悟了鬼靈法則。”
“如今她神魂合一，藉着鬼靈法則，將那處破碎的洞天再次補全，四大法則圓滿，已經重新化作洞天了。”
“寧兄煉化洞天中樞，如今再入化神，只需將鬼靈法則煉化領悟，即可徹底重回洞虛之境了。”
燕赤霞嘆息一聲：“看來是我跟這洞天碎片沒緣分啊。”
旋即他又搖了搖頭，道：“天底下哪有這麼多機緣，哎，好在我的土之法則領悟上更進了一步，相信要不了多久，應該能將之推演到圓滿境界了。”
“那就要恭喜燕兄了。”馮驥笑道。
“唉，恭喜有什麼用，我即便領悟土之法則，也不過三大法則圓滿，距離洞虛，還差的遠呢。”
馮驥笑道：“我這裡倒是還有一樁機緣，不知道燕兄感不感興趣？”
燕赤霞聞言，連忙看向馮驥：“哦？是何機緣？”
“燕兄可聽說過廣雲寺？”
燕赤霞立刻眉頭一挑：“廣雲縣的那座廣雲寺？”
馮驥微微點頭：“不錯，根據我查到的消息，這廣雲寺內，有一座仙界碎片存在！”
“仙界碎片！”
燕赤霞頓時目光一凝，仙界失去了仙靈法則，整個仙界都破碎了，化作無數小世界散落下來。
大部分都被時空亂流捲走，小部分碎片落在了人間，形成了秘境、洞天之類的存在。
而但凡能夠形成洞天、秘境的，就說明裡面肯定有起碼四種法則支撐，否則無法維持一方小世界的運轉。
燕赤霞頓時呼吸粗重起來，問道：“那仙界碎片裡，有哪些圓滿法則？”
馮驥想了想，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那芙蓉仙境裡有什麼法則。
“燕兄，具體有哪些法則，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仙界碎片，被其中的妖靈稱之爲‘芙蓉仙境’，想來和木之法則肯定有關。”
燕赤霞聞言，頓時皺了皺眉：“木之法則？”
他主修金之法則、火之法則、土之法則，其中金之法則、火之法則已經圓滿，土之法則接近圓滿。
但是唯獨沒有修行過木之法則。
馮驥笑道：“要想踏入洞虛，須得領悟四大法則，你如今已經擁有三種法則，土之法則也已經趨於圓滿之境，是時候考慮第四種法則了啊。”
燕赤霞聞言，卻苦笑一聲，道：“其實這第四種法則，我本人更想要領悟鬼靈法則一類的。”
馮驥聞言，不由有些驚訝：“這是爲何？”
燕赤霞嘆了一聲，翻手取出一排鋼針模樣的法寶，道：“這是我的另一門法則至寶，名叫鎖魂針，乃是專攻魂道至寶。”
“我若是能參悟一門鬼靈法則，催動這門法寶，絕對威力不俗。”
馮驥恍然，不過他卻搖頭，道：“燕兄，鬼靈法則什麼時候不能領悟，你如今有軒轅劍與九霄神弓兩件至寶，還不夠用？眼下當務之急，是提升境界纔是。”
“那芙蓉仙境之中，若是你能煉化一門法則，直接衝到洞虛之境，豈不是隨時可以進入地府，爭奪地書神權，只要拿到地書神權，頃刻間就能領悟鬼靈法則啊。”
燕赤霞想了想，這個辦法倒也不錯。
本來他沒想參與地府之戰的，但是若能得到一些地書神權，確實可以助他領悟鬼靈法則。
當下他不再遲疑，道：“也好，就是不知道那芙蓉仙境裡有沒有危險。”
馮驥道：“據我所知，芙蓉仙境裡，有一個自稱‘姑姑’的女主人，此人居住在仙境內的萬花林之中，手底下掌控了一幫花妖。”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芙蓉仙境的入口，如今被佛門的一名僧人霸佔了！”
燕赤霞聞言，頓時一挑眉頭：“佛門？廣雲寺的人？”
“不錯，不知道燕兄有沒有聽說過不動和尚？”
“不動和尚？”燕赤霞想了想，搖了搖頭，道：“沒聽說過。”
“如今就是此人佔據那芙蓉仙境的入口，此人也是廣雲寺的主持！”
燕赤霞皺了皺眉，道：“廣雲寺的主持，不是衍塵和尚嗎？怎麼成了不動和尚了？”
馮驥一愣：“衍塵和尚？”
“是啊，衍塵和尚是南海普陀寺修士，來中土推廣佛教的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馮驥搖頭：“那就不知道了，估計是化名？”
燕赤霞道：“若真是他咱們也不好上門就來硬的，不如先遞上拜帖，看看能不能先禮後兵。”
馮驥想了想，點頭道：“也好，能不動手，那自然是好事。”
他從辛十四娘那裡得來的消息是，這個不動和尚修爲不弱，也是化神境界修爲。
而且能單槍匹馬，與樹妖一戰，自然不是庸手，真要打起來，怕是也麻煩。
二人當下不再多說，立刻趕往廣雲寺。
馮驥早已從辛十四娘那邊得到了廣雲寺的地址。
一路飛行，不多時，他們二人已經來到了郭北縣外三十里，一處看起來有些落魄的寺廟。
燕赤霞有些奇怪，道：“廣雲寺怎麼這麼落魄了？據我所知，廣雲寺在郭北縣也是赫赫有名啊。”
馮驥搖頭，道：“郭北縣的那個廣雲寺香火鼎盛，這個廣雲寺和那邊的廣雲寺不是同一個，我懷疑郭北縣的那座廣雲寺，只是掩人耳目的。”
燕赤霞點了點頭，道：“也是，仙界碎片這麼重要的東西，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走吧，咱們過去見見衍塵便知。”
當下二人來到寺廟外，卻見寺廟外面，並無僧侶，裡面呈現出來的，也是破落不堪，似乎剛發生過一場大戰。
燕赤霞不禁皺眉：“這裡不久之前發生過戰鬥？”
馮驥想了想，道：“辛十四娘說，當時樹妖曾經窺視仙界碎片，在這裡爆發過一次鬥法，想來是那時候留下的。”燕赤霞眉頭一挑：“樹妖也打過這邊仙界碎片的主意？”
馮驥點頭：“據我所知，這樹妖其實最早也是從芙蓉仙境裡出來的，不過它競爭芙蓉仙境之主失敗，所以被趕出來了。”
“原來如此。”
燕赤霞恍然，旋即神色凝重道：“樹妖修爲神通，單打獨鬥，不弱於我，它居然被趕了出來，只怕那仙界碎片的主人修爲神通，不同凡響，咱們要小心了。”
馮驥：“嗯，小心無大錯。”
兩人入了寺廟，燕赤霞神識一掃，喊道：“衍塵大師？”
寺廟內空空蕩蕩，並沒有聲音回答。
馮驥也神識掃過，不禁皺眉：“難道上次大戰，他離開這裡了？”
燕赤霞也懷疑道：“或許他受傷了？不過他若是不在，那仙界碎片的入口……馮兄，你那因果法則能找到嗎？”
馮驥笑了笑，若是此前，他還沒有這個本事。
畢竟之前因果法則沒有圓滿，他所能施展的因果線尋找之法，也得需要目標的精血或者身上的東西才能施展。
然而如今因果法則圓滿，他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一樣可以在漫天因果之中，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當下他笑道：“只要那仙界碎片還在這裡，我就能找到。”
燕赤霞不由讚道：“因果法則，不愧是高等法則，玄妙無比，馮兄，就看你的了。”
馮驥微笑，正要催動因果法則。
忽然就聽到一道聲音傳來：“兩位施主，從何而來？”
馮驥和燕赤霞頓時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卻見那寺廟後面，走出來一名身材矮小的老僧。
這老僧面白無鬚，身形矮胖，身穿一襲僧袍，面容帶着一絲慈悲之色。
燕赤霞不禁笑道：“衍塵大師，可還記得燕某？”
那老僧看着燕赤霞，目光微閃，似乎回憶了一下，忽然笑道：“哈哈哈，道友，你怎麼來了？”
說着，他似乎十分高興的往燕赤霞身邊走去。
燕赤霞也大笑道：“衍塵大師還記得燕赤霞，實在是燕某榮幸啊。”
他也走了過去，準備行禮。
只是他剛要過去，忽然間，那衍塵大師輕輕一揮袖子。
燕赤霞與馮驥都沒反應過來，忽然間，二人身側的一面牆壁上，陡然綻放玄奇光芒。
這光芒一卷，化作旋渦，直接將二人瞬間吞沒！
馮驥和燕赤霞瞬間神色一變，想要反擊，卻爲時已晚。
二人幾乎立刻就被旋渦捲入其中。
待到光芒散去，卻見那衍塵和尚笑容消失，臉上滿是陰沉之色。
“看來此地真的暴露了，必須要轉移了。”
他擡頭看向那面牆壁，卻見牆壁之上，似乎刻畫了不少仙女，個個栩栩如生，美貌動人。
而此時在那牆壁之上的角落裡，多了兩個活靈活現的畫像。
那畫像，正是馮驥與燕赤霞！
衍塵和尚看了一眼二人，頓時哼了一聲，一揮手，直接將整塊牆壁拆了下來。
下一刻，他身形一閃，化作一陣黑風，急速衝向天空。
……
馮驥與燕赤霞眼前一花，已然出現在了一處地道之中。
二人臉色大變，不約同時的祭出護身法寶。
然而四周並沒有什麼攻擊傳來。
這不禁讓兩人對視一眼。
馮驥看了看四周，確認這裡只是一處地下通道，四周也沒有埋伏，不由微微一定。
他扭頭看向燕赤霞，道：“燕兄？你與他有仇？”
燕赤霞也滿臉疑惑，道：“沒有，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且當時言談甚歡，怎麼他今日忽然對我出手？”
他也不能理解，衍塵和尚爲何忽然對他出手。
馮驥神色微沉，道：“咱們大意了，明明神識掃過這座廣雲寺，根本沒發現任何人，偏偏我正要尋找仙界碎片入口，他就出來了。”
燕赤霞也立刻道：“你是說，他是從仙界碎片裡出來的？”
馮驥點頭：“應該是，否則以你我的神識覆蓋範圍，不可能找不到他。”
“你說這裡會不會……”
燕赤霞擡頭看了看四周，露出揣測之色。
馮驥也看了看四周，道：“靈氣濃郁，這裡的泥土之中，飽含土之法則！”
燕赤霞伸手感應了一下，頓時也露出喜色：“果真是土之法則！天助我也！”
他連忙就要盤膝坐下，領悟煉化這裡的法則。
馮驥卻阻止了他，道：“燕兄，不可亂來，這裡若是真的是仙界碎片的世界，只怕此地主人已經煉化了這裡的洞天中樞，這裡有任何風吹草動，必定會引來她的注意。你我先彆着急煉化法則，探一探此地再說。”
燕赤霞聞言，立刻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之前在蘭若寺洞天內就被洞天之主排斥出去，這一次自然不能魯莽。
“咱們先出去看看？”燕赤霞問道。
馮驥點頭道：“嗯。”
當下二人立刻順着這地下通道，一路向前。
二人都是化神修爲，夜能視物，這裡雖然昏暗但是卻擋不住二人視線。
順着通道，兩人很快便看到前方一座石門。
那石門看起來和四周石頭一模一樣，然而這樣的障眼法，自然騙不過二人法目。
“上面有空間波動。”
“是空間門！”
兩人對視一眼，燕赤霞道：“我擅長土之法則，讓我過去看看。”
馮驥想了想，道：“一前一後吧，你先過去，我再過去，做好防禦。”
“放心。”
燕赤霞二話不說，體內法則之力運轉，渾身散發出土之法則神光，化作結界護住自己。
同時軒轅劍飛出，漂浮在身前抵擋。
而馮驥同樣喚出兩門盾牌，一前一後旋轉在身邊。
二人一前一後，分別走入石門！
嗡！
那石門微微顫抖，如同水面一般，掀起陣陣空間漣漪。
二人一出房門，幾乎同時一左一右閃讓開來，法力神通也早就準備好反擊了。
但是預想之中的攻擊並未出現。
馮驥和燕赤霞不由得對視一眼，有些詫異。
忽然馮驥鼻翼微動，神色古怪道：“燕兄，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
燕赤霞嗅了嗅，道：“香味？花香？”
馮驥目光微閃：“是妖氣！花妖！”
兩人看向四周，卻見他們出現在一個房間之中。
房屋之中，到處都是女子的衣物，這裡竟是一女子閨房！
兩人狐疑，神識在房間裡掃了一圈，並未發現生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馮驥走向門口，神識透過房門，向外掃去。
這一掃，立刻察覺，外面竟是一座巨大的廣場。
廣場之上，似乎佔了不少人。
“快點，快點，姑姑馬上到了。”
“芍藥姐姐也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