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替她教訓你

在告別歐若拉,確認她已經離開了阿斯特拉星後,洛嵐突然冷笑了一聲。

“雖然答應了你不會對路西法出手,那我就只是代替你去打個招呼,畢竟連面都沒見到直接吃了個閉門羹,這可不是他應有的行爲,而且……就當是幫他們減少些壓力吧!”

說完,她神色悠閒地歪了歪腦袋,毫不猶豫地向着前面的魔王城慢慢走去。

走了大概幾分鐘後,空氣漸漸變得稀薄,原本存在的風聲,一切都彷佛已銷聲匿跡,只有在空蕩蕩的帶有血腥味的瘴氣慢慢消逝中不時擴散着幾道惡魔的吼聲。

洛嵐感知着從四面八方散逸出來的渾厚威壓,數不清的黑色光粒猶如螢火蟲般無規則地緩緩飛散在高空,漸漸的,則越來越黑了,且越往裡走越感到壓抑,漆黑的塵埃不斷的盤旋在整個天際,在空中掙扎着的,那是被染成紅色的殘月,猩紅的色澤,彷彿也要將周圍的一切徹底染紅。

洛嵐的身軀也被照耀成的鮮紅,緊接着,一陣陣鬼怪嘶吼的聲音,無數半透明的黑紫色的幽魂在四處遊蕩,他們似乎很害怕光芒,當洛嵐靠近的時候,都飛快的退到了角落裡面。

整個地域傳來了難以言明的感覺,它遮蔽了所有的光明,帶着陰晦與死亡的氣息,周圍的重力似乎也增加了一到兩倍的樣子,看完這一切,洛嵐嘴角微微上揚,成爲一個饒有興致的弧度。

“這股龐大的質量,看來路西法已經差不多完全恢復他巔峰時期的原力了,那就讓我好好解悶吧!”

低聲自語地不停笑着,洛嵐不知不覺已經穿過了大片荒地,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面前屹立着一座漆黑的建築物,複雜地中世紀古堡的造型頂上安置着幾個尖塔,卻顯得有些朦朦朧朧的,它彷彿不是實體,僅僅由路西法的原力具現化的建築物充斥着極爲強大的威能,上面好像有火焰灼燒,幾隻烏鴉飛過這片空域落在房檐上的時候,都被轉化成了一隻只惡魔。

洛嵐吸了口氣,扯着喉嚨極不耐煩地大喊:

“——路西法!!你還要在那裡待到什麼時候,快不快給我出來!!”

一瞬間,震耳的音波從洛嵐身上發出,它化作強烈的黑色暴風,掀翻了周圍的地面,形成崩裂的碎石飛散,而徘徊在古堡附近的惡魔則像受到恐嚇的顫動着它們那深黑巨軀,迅速逃竄出去。

還有幾隻身軀異形的奇行種的惡魔,愕然地發出咆哮,然後緩緩朝洛嵐逼近。

“——退下!!”

渾厚的男聲忽然響起,就好像疊了好幾層,從陰沉的地獄裡傳出來的一樣,並帶着撕裂空氣般的哀嚎聲狠狠撞擊着心跳,於是,那些惡魔全部僵硬般停止了動作,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古堡前厚重的雙扇黑門被退開,一名身形偏瘦,披肩着黑髮,刻着紫色臉紋的少年出現在眼前。

他還是上次遇見的那副模樣,但卻和洛嵐最初遇見的有很大差別,當他還是撒旦的時候,她能立即感受到那份殘暴和野心,以及狂傲的氣勢,後來剛轉化爲魔神的路西法則全身充滿鋒利的攻擊性,以及隨心所欲般的豪放,而現在,則完全像是個空殼。

洛嵐輕輕地打量起他,不禁揚起了嘴角“……表情不錯啊!”

“……你來幹什麼?”路西法無比冷漠地質問着,同時也帶着一絲狠戾。

“這麼多年沒見,來看看你怎麼樣!”

洛嵐輕鬆地拉起臉頰,流露出極爲燦爛的微笑,然後語氣一轉,她繃緊了眉毛“順帶……替一個想要見你卻被關了閉門羹的的勞心苦心的愚蠢母親打個招呼!”

洛嵐猙獰着雙眼目光就好像要瞪死人“……路西法,你最近還好吧!”

“多管閒事!!”路西法立即冷哼一聲,吐了口唾液在地上,然後又用踩了踩,他低着頭,吊起雙眼,臉色陰沉地瞪着她“她(歐若拉)不是我母親,她已經死了……被我親手!!”

說完,他冷笑地將手舉到空中,就好像在炫耀似的用力捏成了拳頭。

“嗯,你還挺得意的?”

路西法側了側身子“這與你無關,你應該不是個喜歡插手他人閒事的傢伙,而且……喋喋不休,本王對你沒有興趣,讓洛婭來吧,如果她來的話,那還差不多可以成爲解悶的對象!”

“她來了……你想要怎麼樣!”

“本王會……殺了她!”

洛嵐放聲大笑,輕蔑道:“殺了她?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在原地踏步的可是隻有你自己啊,所有人都迎着時代的發展而各自邁向了未來,而你……卻還和以前一樣!”

“你指的是……所有人,也包括你?”

路西法頓時眯細了眼睛,硃紅色的光輝從僅有一條細縫的瞳孔裡溢出,淡淡的波動有如火焰般在他身上灼燒了數下,然後便平息了下來,路西法撫着兩鬢的髮絲,眼神忽然大變。

“有些不一樣了,上次沒有看清楚,我從你身上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氣息,原力的本質……改變了,那種虛無般的存在感,簡直就像……!”路西法慌忙擡頭,停住了他未說完的話,看向洛嵐。

“你現在是什麼人!?”

“……我嗎”洛嵐發出清冷地笑容,輕輕揚起手臂挑動眉宇間的髮絲,然後咳嗽了一聲,無比威嚴地提高了聲調“那你就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本座是……世界監察者,空之超越者:洛嵐·哈斯緹婭!”

聽完,路西法一怔,然後瞭然地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凌月之後…是你嗎,那股飄渺的氣息,本王可以猜出這些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路西法目光深沉地咧起他那染成黑色的嘴脣,指着洛嵐,無比準確地說道:“你失去了原本的力量,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和洛婭是分別隸屬於陰陽的半身,你們註定要重新結合在一起,所以你們也將爲了這個目的而去自相殘殺,並奪取對方的力量變成完全體,而現在,完整的東之蒼龍的力量回歸到了洛婭身上,被剝奪力量的你不可能繼續活着,所以你當時就已經死了!”

洛嵐喜笑顏開“嗯……然後呢?”

路西法繼續說道:“但是你現在卻以截然不同的姿態還存活在我面前,所以她應該使用了某種手段將你從體內抽離了出來,同時將他原本繼承於凌月的空之超越者的力量轉嫁給你,所以你現在並不算是個完整的生命體,不管是你,還是洛婭,靈魂不全,屬於殘次品!”

“恭喜你,猜對了!”洛嵐毫不介意地笑了起來。

“那你覺得我們這些殘次品,和你比起來會怎麼樣?”

路西法雙眼斜視着洛婭“哼,本王不接受你的毫無意義挑釁!”

“如果是過去,你會接受的,因爲你不會容忍對方這麼冒犯你,看來你也變了,雖然還是沒學乖,你爲了恢復封印所消耗的原力,也犧牲掉了無數人的性命,不過倒是變老實了許多?”

“……犧牲?”路西法目光一顫,露出極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面容殘酷地看向洛嵐“能成爲本王復活的養料,他們應該感到榮幸!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竟然從你嘴裡聽到這個詞語,看來真正變得人是你啊!過去的你……冷血而強大,現在你竟然會爲了這些渣滓而去談論這些毫無價值的問題!”

“那……過去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洛嵐稍稍嘆了口氣,然後眼神清澈地說道:“……我,一直都沒有變過,我還是像過去一樣執着於惡,但殺戮卻從來都不是一種手段,它是一場令人歡悅的遊戲,它是一種美學!”

路西法歪了歪頭“美學?……你還是喜歡搞什麼無中生有!”

“好了,我沒有想要讓你理解!”洛嵐退後了幾步,然後眼神凜然地注視着他。

“如果你以爲我只是來陪你聊天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看着洛嵐愈加認真的表情,路西法也繃緊了神經。

“你想要幹什麼?”

“顯而易見吧,我來是爲了……替你的母親……替洛婭,好好教訓你一頓!!”

洛嵐的眼睛猛地瞪大,紫水晶似的雙眸散發出劇烈的波動。

呯,路西法本能地腳下用力,向一側迴避,下一刻,他原本所處的位置發生了爆裂的響聲,驀然出現的半徑十幾米的深不見底的凹坑,凹坑的邊緣則成螺旋狀扭曲,繚亂的黑色線條向四周飛散。

路西法停下腳步,見洛嵐沒有繼續攻擊,他問道:“你認真嗎?”

“我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雖然某位母親特意交代過讓我不要殺掉你,但是我不是很會控制火候,所以我儘量……不會不小心……殺了你!!”

說完,洛嵐繼續攻擊,凌厲的瞳孔中紫色的光華愈加璀璨,四面八方的爆破聲接連不斷地響起,而路西法則不斷移動自己的方位,躲避着洛嵐輕易將空間扭曲的攻擊,但是,洛嵐的優勢實在太過明顯,她只需要位於原地,不斷對着所需的方位發動攻擊便可,而且她的攻擊範圍可大可小,並且兼具威力,稍微不留意就會被擊中。

似乎對路西法像小老鼠不停逃竄的動作感到厭煩,洛嵐站在原地冷笑:“路西法,你到底要逃到什麼時候,只要我願意,整個星球都會納入我的攻擊範圍裡,還是說,你在故意消磨我的原力,我倒是想要看看,是不是你的原力先耗完!”

“空之超越者……還真是難纏!”

傳聞空之超越者能夠完全支配建立在空間的絕對法則,她能夠改寫任何對她不利的局面,而想要擺脫這種局面,除非用絕對的力量進行碾壓,不然就只能漸漸被帶進她的節奏。

嗖,快速接近,路西法的眼中抹過一絲陰寒,剎那間來到洛嵐近在咫尺的眼前,同時揮舞起手臂,粗虐狂暴的力道瞬間從拳頭上解放出來。

洛嵐面色蒼白地豎起雙臂,即使瞬間凝結成空間屏障代替防禦,但還是被瞬間擊碎。

“她有有意的……降低了防禦?”

路西法頓時一驚,倒飛出去洛嵐,她嘴角忽然露出隱隱的笑容,腦海中飛快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路西法腳步一退,剛想拉開距離。

“……晚了!”

洛嵐輕聲說道,半徑十多米的黑色蟲洞頓時撕裂在虛空中,一種兇殘,狂野的恐怖氣息,瞬間便是從那縫隙之中流淌出來,而就在此時,一隻無比巨大的黑色爪子,猛然間從那裂縫之中伸了出來。

空間被那巨大的爪子的大力崩碎,無數的空間碎片飛濺開來,碎片激射到身上,確實感覺無比的疼痛,就像是刀割一般,在那股亂流中,它狠狠地抓住了路西法,將它舉到高空。

看着這一幕,路西法的神情也是不禁爲之一滯,他連連發出怒吼,想要將爪子掙脫開來。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洛嵐輕描淡寫地伸着一隻手操控着那隻巨大爪子的行動,她冷笑道:“你沒見過吧,這是我從亞空間召喚的穿界獸的爪子,是不是和你的惡魔很相似啊,不過力量可是不同次元的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西法不顧一切地怒吼,龐大的原力從他身上溢出。

“哦?”洛嵐微微一驚,看着眼前穿界獸的爪子被撕成了兩截,她也無趣地將其召喚了回去。

路西法彎着身子站在地上喘氣,並擦着臉頰的汗水。

洛嵐揚眉一笑,向前走了幾步。

“路西法,使出全力吧,不然你可是連我的頭髮都碰不到!”

路西法詫異地搖着頭,睚眥迸裂,還未等他開口——

洛嵐輕蔑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真正姿態,就算封印消磨了你的原力,也不該讓你縮水成這副模樣啊,所以,換個讓我熟悉點的樣貌吧,那個真正的……路西法!”

洛嵐眼神火熱地吊着雙眼,又忽然說道:“喔,對了,不用擔心會被魔界的人發現,這裡距離魔界這麼遠,而且就算真的被什麼人發覺了,我答應過你母親的,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看着洛嵐漸漸扭曲的嘴臉,路西法不禁全身發起了寒顫,最後表情猙獰地笑了一聲。

“好吧,我承認了,看來你的確沒有變,在失去那股力量後,你竟然比過去還要強大!”

“這應該是託了洛婭的福吧,不過……這可不僅僅只有力量!”

聽完,路西法深吸了口氣“好吧,我明白,我也理解了,那麼……就如你所願!”他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抖動,體型漸漸擴大,身體就像般閃電劈中,瞬間匯聚起無比龐大的原力,將他緊緊包裹住。

片刻後,他渾身突兀的溢出一縷白色的原力,然後迅速擴散並籠罩住全身,就像是破繭化蝶的那個瞬間,光芒散去後,洛嵐看到渾身染白的路西法後瞬間停止了呼吸。

他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他身穿藍色線條勾勒出格格不入的白色衣服,一頭高潔的白色長髮取代了原本的污濁的黑髮,一雙精緻的臉龐下,雙眼的猩紅更是變成了淡藍,額頭的不明印記發出淡淡光澤,他的眼神孤傲,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臨駕一切的至高存在。

洛嵐情不自禁地顫抖着身體,然後興奮地低語:

“……光之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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