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紅葉

“該怎麼辦啊!”

暫時將伊米爾寄宿在醫院後,諾婭便先前離開了,心情也是愈加憂鬱起來,雖說答應了他們一定會湊到給伊米爾做手術錢,但是諾婭對整個人類的社會的認知粗淺到幾乎一無所知的地步,對金錢上的觀念也比平常人要差了很多。

但是如果想起來爲什麼一定要去醫院,如果當時恢復了原力的話也能夠在沒有任何傷痛的前提下治好伊米爾的病症了,不過想想這也很符合常理,人類的生命只有短短數十載,和其他種族不一樣,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提供消遣,每個人奮鬥一生能夠做到的事情並不多,所以個體之間相互提供援助,以金錢交易來各取所需的物品,算是更加合理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踏聲入耳,並由遠及近的傳達了過來,轉過頭望去,只見一個紅頭髮的少女踉踉蹌蹌的從遠處朝着諾婭跑了過來,其衣襬在微風的吹動下顯得破爛不堪,劇烈的喘息聲也讓她的神情有些狼狽,儘管她臉上髒兮兮的,但並掩蓋不住少女那較爲清秀的面容。

“…紅葉?”諾婭挑了挑眉頭,她看着來到自己面前彎着腰並不斷疲憊的喘着粗氣的少女,臉上透露出一絲錯愕的情緒“你怎麼在這裡了!”

“我追了你一路!”少女面色蒼白的擡起頭說道:“就算再着急你跑的也太快了吧,我一共花了四個多小時纔到這個城鎮!”

諾婭充滿猶豫的看着紅葉,遲疑道:“你追我幹什麼?”

“因爲我覺得你這裡比較安全啊!!”紅葉微微的嘆息着,然後露出愜意的笑意“還有……因爲你是個好人啊!”

“呃…”諾婭無奈的搖着頭,開始習慣般的用手摩挲的眉頭。

“當然,我也不是空手過來的!”紅葉低頭笑着,就好像在炫耀般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布袋,裡面竟然裝滿了金燦燦的黃金“這是我臨走前趁他們不休息收刮出來的,如果你還是要給伊米爾看病的話,你身上肯定沒錢吧!”

聽完,諾婭一臉驚喜的擡着頭看着紅葉“真的嗎!你願意幫我?”

紅葉伸出手指到眉頭上方,旁若苦惱敲打着額頭,回答道:“怎麼說你也救了我,那麼現在我也來補償你,算是扯平了吧,但是你要答應我和你們同行!”

“同行?你要去哪?”

“這就別管了!”紅葉一臉不耐煩的搖着頭,說道:“總之你們去哪,我就跟着去哪!!好了,就先別管我的事情了,你已經送伊米爾去醫院了吧,怎麼樣,他的病要花費多少?”

聽完,諾婭躊躇着慢慢伸出了四根手指,彷彿一臉艱難的回答道:“要四萬元……而且要在三天內湊齊!”

“四萬元?!”紅葉驚叫起來,不停晃着布袋裡面的黃金,說道:“那是不可能的!沒辦法在三天內弄到這麼多錢,這些黃金加起來也最多值一萬元!!”

“什麼!!”諾婭咬着牙,舒展開的眉頭彷彿又抽動了起來“那該怎麼辦?”

紅葉面色焦急道:“總之……先想辦法再說啊,對了,我們可以去賣東西啊,我還在跟我以前的主人的時候幫他看過商鋪,所以基本上學過一些,反正像你這樣的看起來像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的也不知道怎麼弄吧?”

“那就拜託給你了!”諾婭脫口說道。

“嗯!”紅葉粗略的思考着“總之,你就先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完,紅葉極速的朝遠處跑開了,諾婭靠着一顆樹站着,極爲耐心的等待了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後,輕輕的腳步聲再次傳入諾婭的耳中,緊接着,一個少女的身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中。

那是一個絕美的美少女,長長的紅髮在腦後紮成了馬尾,左額角的髮絲被一件飾品束起,海藍色的瞳孔猶如藍寶石一般璀璨,精緻無比的五官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窈窕的身軀外披着一件藍色的裙子,而裡面則是白色底色,紫色花紋的衣服,少女就那麼緩步地走來,臉上掛着一抹淺淺的微笑。

但那依然還是紅葉,但是眼前的氣質卻完全不一樣了。

諾婭微微一愣,露出迷惘的神情“你剛纔去幹嘛了?”

“也沒幹什麼啦!”紅葉咬着牙,神情中有些微的惱怒道:“我剛纔去商店換錢了,你知道嗎,那個黑心商人居然只收我六千元,我覺得的那些東西至少價值一萬元!”

“呃…好吧!”諾婭撓了撓頭,說道:“那接下來呢?”

“我覺得非常不公平,就和他們吵了起來,然後被指控我影響他們營業,就被趕了出來!”紅葉一臉氣憤的大叫着“然後我就用換的錢給我自己買了一套新衣服,因爲之前的都破破爛爛的了,你覺得怎麼樣,好看嗎?”

“還好啦!”諾婭略顯尷尬的搖了搖頭“那接下來還有嗎?”

“嗯,我剛纔去了市場,把剩下的錢全都用上了,現在應該都快過來了吧!”紅葉輕笑着,突然轉過身朝着遠遠遠處大喊着“喂!在這裡!!”

諾婭定了定神,很快幾個人便拉着三個手推車來到了這裡,竟然是滿滿的貨物,裡面都用袋子裝好的各種的零食和點心以及各種的甜麪包。

諾婭質疑道:“你買這個這麼多的食物幹什麼?”

“當然是要把它們賣掉來賺錢了!”紅葉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侃侃而談道:“物品不是關鍵啦,不管它是什麼東西,我們只要能夠把它們賣掉就能夠賺很多的錢,而且我都已經打聽過了,就算單價20元的東西,我們就把它翻五倍,我們賣100元!”

“這不可能的吧?!”諾婭搖着頭決然質疑道,這種道理就彷彿小孩子都會懂得的,沒有人會去花錢買那些價值不符合定律的東西,若是相同的物品,人們永遠會去花錢買那些它們認爲更正確,更便宜的東西。

“不不不!這你可就說錯了!”紅葉輕笑道:“因爲有些人總是樂而不疲的用更多的錢去獲取那些遠遠低於這個價值的東西,而且我說過了,因爲重要的不是物品!”

“那是什麼?”

說完,紅葉一臉親切的走過來一把摟住諾婭的脖子回答:“是我們啊!”

“你是什麼意思?”諾婭神情一愣。

紅葉笑着說道:“如果正確的推銷,讓他們需要的不是這些物品,而是喜歡上我們的話,便總會樂意付出更多東西!”

諾婭咬起了嘴脣“所以,人們總是會在意那些潛伏在表面的東西,無論它是否蘊含真正的價值,也毫不吝嗇的去付出,渴望得到那些慾望的東西!”

“怎麼了?”紅葉疑問道:“怎麼感覺你突然有很多感悟一樣!”

“不,沒什麼!”諾婭驚慌的叫道:“就算現在還在這裡糾結於什麼人性的價值的話,那也再區分不出優劣了,既然參與這場遊戲,都得遵守這裡的遊戲規則,有些東西只依靠自己……確實是辦不到的!”

紅葉定了定神,開始目光呆滯的看着諾婭,良久,遲疑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說完,諾婭和紅葉兩個人收拾着東西來到城鎮裡一片熙攘之地,便開工了,當他們整理好了攤位之後,便本能的感應一些混雜的目光投射過來,或許在衆人眼中,兩名少女的相貌的確是極爲驚豔,凡是經過街道的人們都忍不住將視線投放在他的身上,個別懷春的男性的雙眼更是閃現着心形的火焰,紅葉熱情的朝着路人展開微笑,然而在他一旁的白髮少女卻絲毫都沒有在意街道上其他人的注目,低着頭兩腮微紅,彷彿沉浸於自己的思考中。

“不要繃着臉,笑一下嘛,熱情點!”紅葉拍着諾婭的肩膀,小聲叫嚷着。

“知道了…”諾婭不耐煩的嘟囔着,然後扯着臉,硬擠出一絲麻木的微笑。

然而即便是這樣,兩人的拙劣表演下依然迎來了不少的顧客。

“都想要點什麼?!”諾婭目光冷咧道。

只見來的那名男子目光呆滯的看着諾婭,就像那舉手投足間的冷酷卻讓他如癡如醉了起來,嘴角不斷顫動着,然後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爲,男子神情激昂的說道:“當然是……當然是…全部的…我都要!!”

“很感謝你!”諾婭漠然道。

“不…不客氣!”男子臉上氾濫着一股紅暈。

“挺有一手啊!”在男子一臉興奮的走後,紅葉驚訝的看着諾婭說道:“都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方面的天分啊!!”

“別說了,太難看!”諾婭咬着牙,彷彿一臉屈辱道:“我還沒有落魄到需要奉承別人的地步了,就算這是爲了…是爲了!!”話還沒說完,眼中一道精光閃過,諾婭冷冷的背過身去。

“我受不了了,我要走了!”說完,諾婭便快步離開了。

“唉~你別走啊!!”紅葉氣急敗壞的大叫着。

然而直到這一天結束,黃昏日落後,還是沒能把東西賣完。

“雖然沒有預想中的順利,但是成果還不錯啊!”紅葉興奮的清點手中的錢幣“即便算上一開始的,我們也能一口氣盈利了7000元,這樣的話會很快的,如果能夠這樣保持的話,不到六天我們就能夠湊齊,但也不能總是這樣做,明天去試試其他的方案吧!”

“你說六天?!不行,已經來不及了!”諾婭臉色陰沉的大叫道:“現在我只有兩天時間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再去想想別的辦法!”

“你有什麼主意啊?”紅葉好奇的問道,當她無意間瞥向諾婭藏在衣服袖子裡的飾品,散發着明亮的光輝,那是諾婭來到這裡之前特蕾莎送給她的。

紅葉驚奇道:“那是什麼,手鐲嗎?看起來價值不菲啊!”

“沒什麼!!”諾婭臉色微變,急忙將手鐲藏了起來。

“哦,我知道了,不會就是傳家寶之類的,或者就是誰送給你的東西吧?”

“不用你管,總之,明天我會再來找你的!”諾婭皺着眉頭

“嗯,好吧!”

告別了紅葉後,諾婭飛快趕到醫院裡伊米爾的病房中,房間一片沉寂,沒有聲音,那是充滿寂寞的被剝去了顏色,只餘下蒼茫的深灰,映照在瞳孔中的顏色,那是白色的地板,白色天花板,白色的牀單,以及伊米爾那病態的奄奄一息的臉龐,都顯得如此蒼白。

“姐…姐姐……我…會死嗎?”

伊米爾突然醒了,糾結的雙眼彷彿在強忍着什麼痛苦一樣,其抑鬱無神的雙眼泛濫着一絲靜謐和死亡,臉上佈滿着紫色的清晰脈絡彷彿要炸裂出來一樣。

“我在……我在這裡!”諾婭緊抓着男孩充滿冰涼的微弱手掌,充滿溫潤的話語傳到了他的耳邊“你不會死的,都會沒事的,再忍耐一會兒,等你好了之後,我就送你回家,去見你的媽媽!”

“……媽媽!”伊米爾呢喃着,再次失去了意識。

諾婭咬着牙,這時候一陣悸動,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站了起來,她伸手咬破了右手的食指,嫣紅的鮮血頓時順着指頭上的傷口不斷溢出來,在這樣的情況下,諾婭竟選擇將血滴到了伊米爾的嘴裡,龍之血順着伊米爾的嘴脣一點點的流淌到了伊米爾的體內。

諾婭撫摸着伊米爾的額頭“放心吧,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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