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們講，‘不到長城非好漢’。可今天我們踢球的就得換一換，‘不去歐洲非好漢’！”王艾拍着桌子：“甭管你在國內多大牌兒，沒在歐洲歷練過，你就是出過國的矮一截，你信不信？”
毛劍卿不怎麼信服，可不敢頂嘴，脖子梗了梗。
王艾一眼就看出來了：“嘿嘿，小毛，你還別不服氣。歐洲足球是不是我們比我們強？古人怎麼說的，怎麼做的？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那個環境裡，你就長不成狗尿苔。孟母三遷的典故都聽說過吧？”
姜寧舉手：“老大，你給我們講過。”
“小姜不錯。”王艾讚許的點點頭：“爲啥他媽……孟母老搬家呢？就是要換個好鄰居，給兒子一個好的影響。這和我們踢球的是一樣的。隊伍裡頭，你有個好朋友，好隊友，會幫你一起提高，可你們現在已經是過呢同齡人中最傑出的一批人了，想遇到和你們差不多水平的太難了。怎麼辦？早點在國內踢出來，早點出國接受更大的挑戰。”
“也許你們中間有人想，我在國內賺大錢不挺好的，出去還得學外語，吃的還不好，我遭那罪幹什麼？是不是啊郜林？”
郜林一縮脖子：我沒那麼想，可我又不是老大你，說出就出去了，還有人搶着要，出國要那麼容易，也不至於現在才十來個人。
“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姚夏都知道吧？快馬姚夏。他在青島一年200萬年薪，可到了圖賓根呢，一年才150萬。賠錢降薪他也出去，爲什麼？除了我剛剛跟你們說的，不出去的話照人矮一截之外，你只有出去了，你纔有賺更大錢的機會。現在咱們甲A頂級的球星，一年的薪水也就剛剛超過三百萬，算上獎金什麼的，五六百萬吧。很多是吧？可你們知道我這個賽季工資是多少麼？”
王艾剛要吹，小曾舉手：“我知道，你顯擺過，700萬。”
王艾挑了挑眉，低頭找東西，敢拆老大的臺！
鬧了一陣，王艾才氣定神閒，看也不看雞窩頭的小曾：“那我就不算了，我起點高。咱說老白啊，兩年前，在遼足，他一個月薪水5000多，到圖賓根，直接翻十倍，可兩年後，人家在多特蒙德多少呢？年薪兩千萬！”
“哪多？哪少？”王艾比劃着：“嘿，他在國外踢一年，趕上我們國內最好的球星踢四年，這還不算各種廣告代言，那也比在國內多。你們想啊，廣告代言看什麼？看你的知名度，那是在國內踢球知名度高呢，還是在國外呢？”
“兩千萬吶！”隊員們還沉浸在這個巨大的衝擊中。
這年頭，中個五百萬彩票都是祖墳冒青煙的表現，人家一年掙四個還不止！
王艾一瞅這幫傢伙的表情就知道，說理沒用，把錢擺出來最有用。
等大家從精神衝擊中緩過來，王艾拍了拍桌子：“所以，小的們，你們還早着呢。別看老白一次國字號的冠軍沒拿過，可人家現在掙的多，和他同齡的進了國字號的，有的現在連職業比賽都踢不上。你們這幫傢伙別以爲以後你就一定國青、國奧、國家就順理成章了，差的遠呢，只要一步沒跟上，一天鬆懈了，你就永遠都追不上，距離老白這個兩千萬的目標就永遠也達不到。”
“你們知道老白在圖賓根練的有多苦麼？和羅彤亮倆人擠一個二層小樓裡，每天天不亮就得跟我出去跑，到早飯時，二十公里就完事兒了。下午回來接着練，晚上晚飯後還得練，每天晚上回去走路都是打着晃兒的，多少次牀都沒上去，在地板上就睡着了。一年365天，天天不落，冬歇期去海南島自費集訓，夏天上昆明自費集訓。多少人一邊喝着小酒一邊笑話老白是傻逼，放着好日子不過，結果誰傻逼？笑話他傻逼的一個月萬八千塊錢，可人家今天一個月頂你全部職業生涯總收入，一年能頂你一輩子！誰傻逼？”
會議室裡靜悄悄的，隊友們只知道“中國第一中鋒”的光鮮，卻不知道這背後的故事。而今天聽着王艾的講述，當然毫無懷疑，這可是老白的“貴人”，老白成神的親歷者。
“我告訴你們，就跟我們86國少似的，回國解散了，就沒有第二次，你17了，就別想再過一回16！日子一天天的往前走，他就沒有回頭路！你鬆懈一天，你的最高成就就矮一米，你要鬆懈一年，得，出去別說你認識我！我以後帶隊上奧運會，上世界盃，我肯定不帶你，誰說也不好使，你認識誰也不好使！爲啥？你水平不夠！你們信不信，你們中間的絕大多數人回國了一定一天都不敢鬆懈，天天練？哪怕你現在技術最好，人家天天練，你不練、你裝大爺、你狂了，那最後你也完了！到時候我找人組隊時候一比量，你最次，誒就有人要你，你有臉來嗎？隊友們都得讓着你，你才能跟上，你有臉來嗎？”
王艾疾言厲色，把“小的們”嚇的瑟瑟發抖。
最後，王艾覺得嚇唬的夠了，才改換了柔和的口氣道：“兄弟們，我們一起兩年多，臨分別了，我也挺捨不得你們的，我就希望以後不論我走到哪，身邊都有你們在，我們兄弟一起到更高的舞臺上闖一闖，我不希望誰掉了隊。可你們現在和我就有技術差距，而我到了西甲，有更強的隊友刺激，會進步的更快，而且我還不會鬆懈，你們怎麼辦？就得比我還努力！”
晚上，王艾在機場送走了心事重重的隊友們，目光復雜的遙望着飛往祖國的飛機，也不知道這幫傢伙到底能聽進去多少，堅持多久。
人才還是少啊！
王艾嘆息一聲摸出電話，幾十秒後，“黃欣姐，幹什麼呢？”
“正洗臉呢，我把電話開免提了啊。”
“嘿嘿，我想起個事，你說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從德國請幾個青訓教練回去？誒，請到遼足，幫我們捋一捋青訓體系，該花錢花錢。這笨蛋杯一年年的辦，好苗子肯定能挖掘出來不少，但青訓這一塊要是不過關，成材率就太低了是不是？”
等王艾說完了，那邊嘩啦啦的一陣水聲，聽見黃欣拿起電話：“好了我知道了，掛了啊。”
“你當個事兒啊！”王艾着急的道。
“呵呵，你王大博士以爲我這個超越體育總經理一天到晚的都忙什麼呢？靠你這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就能管好公司了？三個月前人就到了。兩個送給了徐指導，六個留給了遼足，這下放心了吧？”
“啊啊。”
“啊啊什麼？趕緊睡覺，我要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