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冤枉啊！”
李青山身子在發抖，倒在地上，手哆嗦着指向那些向他開口的人，“他們血口噴人，老朽從來沒讓他們不回來，也沒不讓他們去縣衙打聽啊！”
“縣主，明察啊！”
李青山哆嗦着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縣主，明察，明察啊！”
“縣主，給我們做主啊！”
李青山在哀求喊冤，另一邊的人也跪在地上請雲婧給他們做主。
誰是誰非？
雲婧不是神仙。
從同情弱者的角度而言，她應該相信那老婦的話。但云婧自認自己看人也是有幾分眼力的，李青山並非奸猾之人，而是一個貪小便宜之人。若說他不讓那些人去縣衙打聽，雲婧還是不信的。
李青山是鎮長，自然明白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雖然夾山鎮被癩子盜毀了，但李青山明顯不是一無所有之人，他怎麼敢公然質疑官府？作爲鎮長，他沒這麼蠢！
“縣主，老朽就是想貪點兒小便宜，想等着官府把夾山鎮弄好，自己少出點兒力。真的不曾做那些事情啊！”
李青山很委屈，很冤枉。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說出“官府在騙人”這種話？
“都住嘴！”
雲婧低喝一聲，花花似是感覺到了雲婧的憤怒，張嘴就是一聲虎嘯。
虎嘯震耳欲聾，那山林之王的威勢爆發，剛纔還在爭相哭訴自家委屈的一羣人全都閉了嘴，一言不發，畏畏縮縮地靠在一起。
都知道連山縣主養了一隻大蟲，也聽說這大蟲挺溫順。可是，眼前這發怒的大蟲，哪裡溫順？
“本縣主最後問一遍，誰要是再在這裡胡說八道，信口扯謊，休怪本縣主將你們逐出連山縣！”
“李青山，你先說！”
雲婧望向哆嗦發抖的李青山。
李青山哪裡還敢再狡辯，麻利地將一切交待了。在癩子盜被剿滅後，他就親自回了一趟夾山鎮。可是，整個鎮子都毀了，告示上說的讓他們回家，可這家已經不算是家，他就打了退堂鼓。
回到縣城的李青山，就去找了鎮子上人，商討到底要不要回來。
結果，多數人的意見是不回來，看縣衙有沒有別的動作。
等雲婧讓賈章發出第二份告示，李青山卻是真的沒看到，那會兒他去硯山縣的親家那裡串門走親戚，順便看看他家在硯山縣的商鋪。
“縣主，老朽所言，句句屬實！”
“你們呢？”
雲婧目光望向那些指證李青山的原夾山鎮百姓，事情的真相到此刻其實已經基本明瞭。只是，她還想看看這些人敢不敢繼續睜眼說瞎話。
“縣主，縣主恕罪啊，老婆子也是沒法子啊，日子實在過不下去！”
莫氏老婦哆嗦着開口。
“縣主，我們錯了！”
“我們不該冤枉李鎮長，這些年，若不是鎮長貼補，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怕是已經餓死啦！”
“我們喪了良心啊！”
……
石昱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傻眼。
真相居然是如此，跟他所想的，居然是完全不同。他一直以爲這李青山纔是罪魁禍首，是那個想要不勞而獲的主謀。可現在，石昱感覺自己心中的某些東西碎了！
“行了！”
雲婧望着眼前一羣哀求她原諒、恕罪的人，冷喝一聲：“還是那個條件，想要留下來，就去簽了協議。若不然，直接走人！”
知道了真相，雲婧並沒有因此心軟。
“縣主——”
莫氏老婦傻愣愣地望着雲婧，她家已經這麼慘了，爲什麼縣主不肯發一發善心呢？縣主已經這麼有錢了，還在乎這點錢嗎？
“奶奶，咱們走，不要求這個壞女人！”
人羣之中，一個少年忽然鑽了出來，憤憤地去扶跪在地上的莫氏老婦，同時用仇恨的目光望向雲婧。
“李三娃，你怎麼說話呢？”
李青山聽到少年的話，急聲開口。
“我說錯了嗎？”李三娃仰起脖子，“她有那麼多錢，還差這點兒錢嗎？她分明就是不想讓我們回來，想要霸佔我們的家！”
“惡毒的女人，你不會有好報的！”
“小崽子說啥呢！”
石昱一聽李三娃這麼說雲婧，就來了火氣。不過沒等他動手，旁邊石曄就過來一腳踹在了李三娃的腿上。
“小癟三，你再胡咧咧，小爺打折你的腿！”
石曄連踹了李三娃好幾腳，“要不是我嫂子帶人剿滅了癩子盜，你們家的血海深仇，這輩子都報不了。不想着報答我嫂子的大恩大德，還在這兒胡咧咧！”
“我嫂子有錢咋了？那是我嫂子的錢，憑啥白白送給你們？”
“二哥，你跟這種白眼狼說什麼道理，他哪裡聽得懂？”
石小妹上前，拽開石曄，低聲道，“下次遇到這種白眼狼，儘管打，說什麼廢話，浪費口水，你渴不渴？”
“……”
石曄剛還威風凜凜地耍了威風，結果被石小妹三言兩語給搶了風頭，甚是無語。
雲婧望着被打倒在地的李三娃，淡淡開口：“你很有骨氣，希望你能將來出人頭地！”
“縣主，不要啊，我們不走，我們籤協議，籤協議！”
莫氏老婦急聲開口，抓着李三娃的手，怒道：“還愣着幹啥，趕緊跪好，求縣主恕罪啊！”
“奶奶，大哥說的沒錯，她就是壞女人！”
“什麼幫我們報仇？癩子盜，本來就是官府該管的事情！”
一個穿着樸素的小女孩也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去拉跪在地上的莫氏老婦，“奶奶，咱們不求她，咱們一樣能把日子過起來！”
“妞妞，你別瞎說！”
莫氏老婦真是恨不得能暈過去，她疼在心眼裡的孫子、孫女啊，咋就不知好呢？
“連山縣主，有句話，叫做莫欺少年窮。今日，你給我們的恥辱，來日，我李玉霜定要加倍還給你！”
“好，我等着！”
雲婧淡淡笑着，打量着眼前昂首挺立的李玉霜。
莫欺少年窮，好熟悉的字眼兒啊！
“連山縣主，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
李玉霜凜然不懼地望着雲婧，冷冷開口，“三年，三年之後，我李玉霜之名，將傳遍整個大胤朝。你所擁有的一切，我也會有！”
“不需要！”
雲婧輕輕眨了眨眼，道：“你如何？你家如何？跟我無關，所以，你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