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晉王威武1

北靖侯早就守在城門外,只等城裡發來信號,就衝進城去。

穆清瑤,當了他三年兒媳的穆清瑤,獨子因爲這個女子而喪命,北靖侯府因她而沒落,自己成爲了公孫一族的罪人。

僅有侯爵沒有被廢,只因有皇上和太子護着,若太子廢,爵位廢除不說,依夜笑離睚眥必報的性子,大錦朝堂,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

更何況,當初應下這門親事的目的,至今還沒有達到,陪上了兒子一條性命後,離那個目標越來越遠,怎麼甘心?

“侯爺,看,信號。”副將指着天空的彩信道。

北靖侯脣角勾起一抹殘戾的冷笑,手一揮:“走,進城。”

他這一次,足足帶了五千精兵,加上城中原有的兩千城防軍,七千人馬,就算晉王爺及時趕回,穆清瑤,你這條命也再難保住。

城門大開,全副武裝的軍隊踏着整齊劃一的步子,氣勢洶洶地向東街挺進。

九門提督遠遠地看見黑壓壓的軍隊正開過來,心中稍安,朗聲道:“聖上有令,犯婦穆氏謀害太子,乃是誅九族之罪,念其乃晉王世子妃,網開一面,只刑其一人,聖上隆恩浩蕩,犯婦穆氏當感恩戴德,再慫動百姓,就地誅殺。”

百姓們一聽,安靜了不少,再鬧下去,只會讓事情更加激化,而城北開進來的軍隊個個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小老百姓再義憤填胸,也要顧及自己的生命,一時間,許多老百姓緩緩退開,不再擁堵在路中。

囚車終於可以繼續前行,北靖侯的軍隊也與城防軍連成了一片,首尾相助。

很好,夠面子,殺一個小小的穆清瑤,竟然動用了七八千軍士,狹窄的街道上,光軍隊就擠得滿滿當當的,再加上圍觀的百姓,更是熱鬧擁擠得很。

穆清瑤脣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個場面正是她想要的,越鬧得大越好,就等着晉王爺回府,看到這麼多人誅殺他的兒媳,他要做何想!

言若鴻離她最近,就在囚車的邊上,一見北靖侯帶了這麼多軍隊進城,濃眉皺得老高,斜了穆清瑤一眼。

穆清瑤從他眼裡看到了滿滿的擔憂,心中一軟,對他眨巴眨巴眼,這個時候哭,是不是更惹他難過?

見她終於露出一絲懼意,言若鴻的心也軟了,不再惱她,反而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別怕,一切有我。

他用脣形告訴她這句話。

穆清瑤看得明白,心中更加難過,如果這場謀劃,要以血流成河爲代價,她會親手殺了太子,爲無辜的百姓出氣。

因爲東衛大營介入,城裡城外都圍了個水泄不通。

有膽小的百姓不敢在街上逗留,偷偷溜了回去,街上的看客少了很多,更多的,是嚴陣以待的軍士。

囚車終於到了東街菜市口,言若鴻打開囚籠,與另一名軍士親手押着穆清瑤走上高高的刑臺,並將穆清瑤按跪在地上。

史大人向四周看了看,心裡冰涼冰涼的,都要行刑了,晉王府的人不見半個影子,南楚那邊也沒有消息,倒是聽說晉王已經趕在回來的路上了,可是,按行程,少說也還有一天。

莫非,真的要下令殺了穆清瑤?

史大人從沒有象今天這樣,覺得頭上這頂烏紗帽太重,太沉,沉得他很想取下來,持冠而去。

要知道,這斬字令牌一下,晉王世子就要香消玉隕,而自己,就是那下令殺的的主刑官,晉王和世子會不會恨死自己去?

自己承受得住這個怨恨麼?

“大人,午時已到,可以準備了。”九門提督提醒道。

“不是要午時三刻麼?急什麼?”這個人自個活得不耐凡,幹嘛要拖着自己啊!

史大人真的很想掐死九門提督,見過不識時務的,沒見過象他這樣不時識務,皇上給了他什麼定心丸?他就不怕趕回來的晉王爺斬了他的頭?

史大人忍不住對九門提督翻了個白眼。

九門提督似乎也心神不安,可是殺人得午時三刻才能刑行,這是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他也沒辦法。

史大人朝着臺下瞧了一圈,來給穆清瑤送行的百姓還是有很多,但都被兵士隔離在一丈開外,也沒見着幾個有特點的人,想想也是,晉王妃被太后幽在宮裡了,晉王世子怕還被瞞着呢……

可是,穆清瑤不是穆夫人的女兒麼?怎麼穆夫人也不見有動靜呢?

就算不劫法場,也該來給女兒送送行吧。

史大人怕是史上第一位希望有人來劫法場的主刑官。

沒看到給女兒來送行的穆夫人,史大人卻從人羣中看見氣沖沖正往這邊來的自家女兒史雲嫣,手裡還提了好大一個食盒。

史大人一陣欣慰,雲嫣懂事了!再也不是那個跟在賀雪落屁股後,聽她擺佈的沒腦女孩子了。

“穆姐姐……”史雲嫣遠遠的就在喊。

兵士將她攔住:“任何人不許靠近刑臺。”

“史大人,你不放我進去,我就拿刀捅死我自個。”史雲嫣也不跟兵士鬧,卻拿出一把小刀來架在自個的脖子上。

“那是本官的女兒,快放她進來,她與世子妃乃是閨中好友,世子妃就要臨刑,讓我女兒送她一程也是人之常情啊。”史大人道。

圍觀的百姓立即替史雲嫣搖旗吶喊:“放史姑娘進去,放史姑娘進去,你們不能泯滅人性,沒

你們不能泯滅人性,沒了良知,人家都要死了,喝個斷頭酒也不爲過啊。”

很多人跟着喊,九門提督也怕再次激起民憤,史雲嫣只是個小小的女子,又有史大人在,諒她也弄不出什麼大動靜來。

穆清瑤沒想到來給自己送行的會是史雲嫣,與賀雪落斷交後的史雲嫣確實變了很多,溫柔,善良,賢淑了很多,也懂得情義二字了。

“傻妹妹,你是大家閨秀,不該來這種地方。”

史雲嫣跪在穆清瑤面前,眼眶溼溼的:“穆姐姐,以前我一直很妒嫉你,正如你說,我是大家閨秀,我是堂堂尚書千金,而你呢,只是個商戶之女,還是個被休的棄婦,夜世子爲什麼會選你而不選我,如今妹妹算是明白了,如果易地而處,妹妹我不可能會象姐姐這般有情有義,爲了替世子申冤雪恨,肯拿命來拼,妹妹不可能做得到,夜世子好眼光,娶了你這樣的賢妻,當一生無憾!”

說着,史雲嫣從食盒裡拿出酒菜來,給穆清瑤倒了一杯酒,給自己也滿上:“姐姐,今天,也許是我們姐妹最後一面,來世,如果姐姐不嫌棄,希望還能成爲姐姐的閨中好友。”

說完,一飲而盡!

穆清瑤雙手被縛,無法端酒,史雲嫣哭着將酒杯遞到她的脣邊。

所謂患難見真情,史雲嫣以前犯過錯,也讓人恨過,但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纔是最難能可貴的。

穆清瑤將酒一飲而盡,史雲嫣正夾了筷子菜,想喂穆清瑤,九門提督在一旁喊道:“清場,午時三刻已到,史大人,下令行刑吧。”

立即有兩個軍士上來拖史雲嫣。

那一筷子菜就被打落在地。

史大小姐提起菜碟,對着那軍士砸去。

“上趕着見閻王麼?爹,你要下這個令,女兒就先穆姐姐一步而去。”

說着,小刀再一次架在脖子上。

史大人大急,“雲嫣,雲嫣,你冷靜,冷靜些,可使不得啊。”

九門提督也皺眉勸道:“史姑娘,這裡是刑場,不是你的閨房,不可胡來。”

史雲嫣擡起就是一腳,整盒飯菜就直直地向九門提督砸去:“要你管啊,我爹在,他還沒教訓我,你算什麼東西?”

九門提督側身一躲,纔沒有被那滿盒子飯菜砸中,沒想到史大小姐如此潑辣彪悍,怒道:“豈有此理,本官可以懷疑,你在擾亂法場。”

“你還不如說,我女兒在劫法場呢,七千精兵,她一個嬌弱的小姑娘,能劫得了你的法場?”史大人早就對九門提督看不順眼了,蹭地一下站起來道。

“史大人,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九門提督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路史大人治氣,擡手一輯道。

“那你是幾個意思,我女兒給閨中好友送個斷頭飯,有何錯?那是本官教女有方,孩子有情有義,有擔當,別人不敢來,她敢來,我這個做爹的自豪。”史大人道。

“大人,午時三刻已到,立即行刑吧,您女兒的事,下官以後再給你陪罪可好?”九門提督急了,再耽擱下去,怕出變故啊。

“本官不幹了。”史大人卻令人意外的將頭上的紗帽往一取,擺在案桌上,過去拉起史雲嫣的手:“走,咱回家去,不做這個破官了。”

“爹,你太偉大了,今天最帥氣。”史雲嫣大喜。

臺下的百姓也大聲叫好:“史大人,好樣的。”

史大人雄糾糾氣昴昴的下了主審臺,背後早就汗溼得透透的了。

他沒本事救下穆清瑤,能拖延點時間算點時間吧,但願晉王世子,穆夫人,還有賀相能趕緊想法子救人啊。

還從來沒有在執行死刑時,主刑官辭職不幹的。

九門提督傻了眼,他只是來監斬的,並沒有施刑權,這可如何是好?

穆清瑤身後,言若鴻正在給她解繩子,將死結系成活結,並把繩頭放在她手心裡,一會子打將起來,她也好自救。

“史大人,史大人,你不能這樣啊……”九門提督後知後覺地喊着。

臺下百姓一陣鬨堂大笑,“大人,主刑官都走了,你也走吧,當你的九門提督去吧。”

“是啊,走吧,殺了世子妃,晉王也不會饒過你。”

九門提督怎麼也沒想到,穆清瑤的人氣這麼高,竟然有這麼多人在幫她,刑部尚書連二品官帽都不要了,直接走人,留下個爛攤子給自己,怎麼得了?

下令行刑?

一是無權,第二……

百姓說的話也沒錯,如果自己只是個監斬,主刑的是史大人,將來晉王回來,罪責還小一點,如果……

“你不敢,本侯來。”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現在刑臺上,靖北侯昂首走上刑臺,冷冷地說道。

九門提督下意識道:“侯爺,這是刑部的司職啊……”

北靖侯狠狠瞪九門提督,搶過行令牌,舉起。

九門提督求之不得,正好,人是他下令斬的,自己該說的也說了,晉王回來可不要找自己麻煩。

百姓們都眼睜睜地看着北靖侯將那快令牌高高拋下:“斬!”

一個斬字吐得清浪明脆,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穆清瑤擡眸看着這個自己恭敬了三年的男人,在她的印象裡,北靖侯是侯府唯一還算疼愛她的親戚。

北靖侯斬字令發出,卻無半個人應聲而

個人應聲而動。

詫異地掃了眼穆清瑤身後的兩個侍衛:“還等什麼?押上斷頭臺。”

侍衛仍沒有動,穆清瑤冷冷地看着他道:“侯爺,一別數月,難得一見,你就是來送我上斷頭臺的麼?可是忘了,我曾經恭恭敬敬地叫了你三年公公,恭恭敬敬替你養了北靖侯府三年?這就是你對我三年辛勞與苦難的報答麼?”

北靖侯眼中滑過一絲愧意,但很快被仇恨淹沒:“你害死昊兒的時候,爲什麼不想想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他是我的獨生子,獨生子啊,老年喪子,你可知有多痛苦?穆氏,我自問那三年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如此待我?”

“侯爺當知,我早就放過了公孫昊,是他自己找死,還是侯爺認爲,他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只能認命被殺,不能反抗,否則就是對侯爺不住?”穆清瑤冷譏道,公孫昊是咎由自取,自取滅亡,怪得了誰?

北靖侯眼圈一紅,暴喝一聲道:“住口,若非你行爲不檢,改嫁他人,昊兒又豈會如此執着瘋狂,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昊兒,廢話少說,今天本侯就當了這個主刑官,斬了你這妖女。”

說着,他拔出長劍,猛地向穆清瑤刺來。

“公孫謹,你可以再卑鄙無恥一點。”一聲清吒,穆夫人纖秀的身影凌空而來,索絹如有生命的靈蛇,及時纏住北靖侯的長劍,身隨聲動,飄然墜落在穆清瑤面前,將她擋住。

穆清瑤鼻子酸酸的,就知道穆夫人不會放任自己不管。

“殷紫茹,你總算來了。”北靖侯陰狠地看着穆夫人道。

“公孫謹,我殷紫茹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就是輕信了你這個卑鄙小人,殺我女兒?你怕沒這個本事。”

穆夫人抽出軟劍,直指北靖侯面門。

“你要殺我?”北靖侯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寒劍,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自言自語。

穆夫人譏誚地看着這個男人,眼中盡是厭惡之色。

北靖侯頓時炸了,一聲怒吼,長劍劈開穆夫人的招式,挺劍直指穆夫人。

穆夫人淡定地立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我纔是你想殺的吧,公孫謹,你恨的是我,爲何要報復在我女兒身上,當初,我信你才把瑤兒託付於你,沒想到,你卑鄙至極,竟然虐待瑤兒,公孫謹,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

“爲什麼?殷紫茹,你真的不知道嗎?當年,我與賀初年同樣是伴讀,我與他一同喜歡你,我爲了你做過多少事情難道你不記得了嗎?大錦的軍機要務,能說不能說的,全是我透露給你的,正是有了我給你的訊息,你纔在大遼皇帝心裡又有了一席之地,可你呢,只喜歡賀初年那個斷袖,心裡根本沒有我。”北靖侯雙止赤紅地瞪着穆夫人,咬牙切齒。

“你是因爲這個,所以恨我?公孫謹,你活到這把歲數了還不明白,感情是不能免強的,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從沒有他念。”穆夫人似乎有點震驚,愕然道。

“不,你知道,你假裝對我好,對我溫柔體貼,其實一直都在利用我,拿我當棋子,你利用我也就罷了,知道最讓我恨你的是什麼嗎?你竟然把自己的侍女嫁給我,殷紫茹,我也是堂堂北靖侯,多少名門閨秀想要嫁給我,你竟然讓我娶個奴婢,你不是在污辱我又是什麼?”北靖侯越說越氣,全然不管臺下還有幾千兵士,和廣大百姓,這口氣,似乎積在心底太久,煎熬了他太久,他必需要說出來,再不說,他會憋死。

“我以爲,你們是兩情相悅,公孫謹,你既然不喜歡她,不想娶她,爲何還要與她做苟且之事,若非顧氏跪在我面前相求,說她已經懷了你的骨肉,我又豈會去做這個主張,讓你恨我至如斯地步?”穆夫人無辜道。

北靖侯眼中滑過一絲羞慚,怒道:“那只是個意外,我把她看成了你,我喝醉了。”

“男人,佔了便宜之後總有藉口,醉了二字,是不是也太好用了?可以成爲你不負責任的理由麼?”穆夫人嘲弄地笑道。

“廢話少說,殷紫茹,本侯在執行公務,沒公夫跟你閒扯,你再不走開,別怪本侯不念舊情。”北靖侯被穆夫人說的顏面全無,臺下百姓一陣鬨笑,說什麼的都有,他氣得長劍一挺,吼道。

穆夫人冷笑:“舊情?早在你北靖侯府虐待瑤兒時,那點情份就煙消雲散,公孫謹,你納命來吧。”說着,清吒一聲,舉劍躍起。

兩人就在刑行臺上打了起來,北靖侯走的是綱猛路子,一招一式沉穩威猛,穆夫人招式輕巧快捷靈敏,總能輕鬆地避開北靖侯威猛的掌力,並找準機會反擊。

穆清瑤看得津津有味,她孃的招式實在美妙花巧,好看得僅,難得的還很實用,等閒下來,一定要向穆夫人討教討教。

九門提督快傻眼了,這還是刑行麼?在臺上就打起來了,穆夫人分明就是在劫法場啊!

臺下的兵士也都愕然地看着這一幕,長官沒有下令,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北靖侯幾次三番差點被穆夫人刺中,終於不耐煩了,縱身躍起,一股掌力以排山倒海之勢向穆夫人迫去。

穆夫人大驚,這一掌,積聚了北靖侯十成功力,自己是擋不住的,避開很容易,但身後就是阿瑤……

以輕身功見長的穆夫人面對如海嘯般襲來的掌力,不閃不避,擡拳硬挺。

挺。

穆清瑤急了,剛要扯開繩索,身邊的侍衛將她一拎,退後三尺多遠,避開那強勁的掌力。

“娘……”穆清瑤眼見着穆夫人的身子被震飛,向軍士中間墜去。

遠處,清俊飄逸的身影急急飛來,及時接住了穆夫人的身體:“紫茹……”

穆夫人虛弱地擡眼,扯了扯嘴角,笑道:“你總算來了。”

“我能不來麼?你拿命在拼。”賀相無奈地看着穆夫人。

“你敢劫瑤兒的法場麼?”穆夫人冷笑。

賀相沉默着,並沒有說話,身形飄向刑臺。

“娘,你怎麼樣?”娘到底還是疼自己的,否則,剛纔那一掌,她完全可以避開的。

“娘死不了。”穆夫人掙扎着從賀相的懷裡躍下,安慰地看着穆清瑤:“瑤兒,你別怕,娘不會讓你死的。”

穆清瑤哽聲點頭:“嗯,娘,你也別擔心,女兒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賀初年,皇上待你天恩地厚,你要背叛皇上,來劫法場麼?”看見賀相,北靖侯的眼中恨意更濃,公孫昊可不正是死在他的手上麼?

“我只是來看望故人的,公孫謹,說話小心些,本相若要劫法場,會隻身而來?你當你的東衛大營在此,本相就怕了麼?”賀相傲然地說道。

北靖侯眼裡滑過一絲算計,冷笑:“如此甚好,賀相,你乃百官之首,刑部尚書掛冠而去,正好由您來當主刑官,午時三刻已過,下令行刑吧。”

九門提督也道:“是啊,賀相,您來了正好,您來主持行刑吧,下官幾個監折就好。”

賀相看向穆清瑤。

穆夫人的眼神變得狠厲而幽怨起來:“賀初年,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穆氏犯下死罪……”賀相淡然地開口。

“賀初年,你不知道瑤兒是誰麼?你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穆夫人急了。

“她是誰?我只知道她是你的女兒,可是殷紫茹,你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斷了關係,你的女兒,我沒必要非救不可,何況,她是重犯。”賀相挑了眉,斜睨道。

穆夫人氣急,點頭道:“好,好,好,你跟她沒有關係,沒關係,瑤兒,你可聽清楚了,他和你沒關係,他現在要殺你,你一定要記住了,這個男人,他要殺你。”

穆夫人幾乎是歇斯底里吼出的這句話,可見她心中有多恨多怨,明麗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賀相,象要將他瘦弱的身體刺穿一般。

賀相眼中滑過一絲失望,微微嘆了一口氣:“紫茹,到了此時此境,你還不肯說實話麼?你讓我救瑤兒,總要給我個救她的理由,名正言順,到了皇上那裡,我也有說辭不是?”

“什麼實話?實話就是我們娘倆都跟你沒關係,半文錢關係也沒有,你要麼滾蛋,要麼替我收合了公孫謹這個小人。”穆夫人倔犟地說道。

穆清瑤無奈地嘆氣,穆夫人素來精明強幹,怎麼到了賀相面前,就象個任性不講理的小女生了呢?

北靖侯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賀初年,你也有今天,這輩子,你也別想她承認了,哈哈哈,殷紫茹,你笑我當年與顧氏苟且,至少我娶了顧氏,給了她一身護佑,這個男人呢?你不是隻愛他一個麼?爲了她,你吃過多少苦楚?他給了你什麼?爲了他的榮華富貴,他無恥不要臉到了極點,哪還顧得上你,被拋棄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吧,哈哈哈,活該,誰讓你有眼無珠。”

“啪啪啪”

三記清脆的耳光,賀相打完以後,渾身散着着刺骨的寒氣:“公孫謹,當年若非是你從中作亂,我與紫茹又怎麼會相愛相殺了二十年。”

“所以,你故意教昊兒天摩功,讓你女兒來勾引昊兒,讓他與瑤兒難成夫妻?”北靖侯也怨毒地瞪着賀相道。

賀相難過而又愧疚地看向穆清瑤:“瑤兒,別怕。”

到了這個時候,穆清瑤若還對自己的身世有所懷疑的話,便真的是傻子了。

她知道,賀相一定不會放任自己不管的。

含着淚,點了點頭:“你……走吧,別在這裡,我不需要你救。”

賀相聽得一滯:“瑤兒,我只是……”

他以爲,穆清瑤誤會自己了。

“我明白的,你走吧,別在這裡,放心,我不會死。”這個時候,任何人來劫法場,她都不願意,她只等晉王來,正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夜笑離到現在還沒有出現,賀相也是因爲穆夫人危險,才及時現身的。

賀相明白了她的意思,欣慰地點了點頭,驟然出手,點中穆夫人的穴道,將她攔腰抱起,縱身離開。

他竟然就這樣輕易地離開了,北靖侯還有點沒轉過筋來,怒道:“賀初年,你當真不管她了麼?穆清瑤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竟然不管?”

穆清瑤眼見着賀相的身子在空中一滯,差點墜落,然後一提氣,踩在兵士的頭上掠走。

原來,她的身世,北靖侯早就知道。

因爲恨穆夫人,恨賀相,所以,才報復,任由顧氏對自己百般凌虐,任由公孫昊冷落欺凌吧。

又正是因爲知道,自己與賀雪落是親生姐妹,所以,更加冷眼旁觀自己這對姐妹因他的兒子相互撕殺,不死不休!

果真好卑鄙陰險,幸虧當年孃親沒有看上他。

這個外表剛正,內裡齷齪的

內裡齷齪的僞君子!

穆夫人和賀相都離開了,再無阻礙,北靖侯冷冷下令,“刀斧手何在,行刑。”

身後的兩名侍衛同時看了穆清瑤一眼,穆清瑤稍感詫異,一個是言若鴻沒錯,另一個呢?很陌生的面孔。

微微點了點頭,兩名侍衛押着穆清瑤朝斷頭臺走去。

臺下的百姓立即冷抽一口氣,真的要腰斬了麼?

如此清麗善良的女子,就要被處極刑了麼?

穆清瑤的身子被置於鍘刀之下。

北靖侯的手高高舉起,只要他一揮落,那鍘刀就要斬亂穆清瑤纖細的腰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膽小的捂住眼不敢再看。

“斬!”北靖侯的聲音清朗而乾脆,帶着一抹報復的快意。

只聽得“嗖”的一聲,他那聲斬字,尾音卡在了喉嚨裡,一枝鐵箭又雷霆之勢,貫穿他的腹部。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誰也不知道,這枝箭從何發來。

百姓卻是長鬆一口氣,這個北靖侯,確實該死。

可北靖侯卻捂住腹部,大步向鍘刀走去,一掌劈向刀斧手,自己握住刀柄……

“公孫謹,你活得不耐煩,還想讓你全族替你陪葬嗎?”一個清越而又沉穩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着,刀兵碰撞,攔在城門口的兵士頓時被斬殺了一地,東衛大營的軍士正在補上去攔下,有人高喊一聲道:“晉王在此,誰敢胡來?”

所有的軍士頓時伏身下跪,高喊:“晉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緊接着,九門提督下屬的城防兵也黑壓壓齊整整地跪下,兵士都跪了,百姓自然不敢怠慢,也齊齊跪下,晉王殿下騎着高頭大刀,器宇軒昂地踏進京城大門。

北靖侯的手,就僵在了刀鍘之上。

穆清瑤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公公,那人膚白如玉,容顏俊美,儒雅不輸賀相,威嚴勝過皇帝,在軍中摸爬滾打幾十年,在他的臉上竟然看不見半點風霜,如此玉樹臨風,又貴氣天成,凜然威嚴的男子,穆清瑤忍不住閃起花癡眼了,有這麼好的基因在,怪不得自家相公也美貌如花了,王妃當年,還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呢。

腰被人重重的捅了一下,穆清瑤回眸瞪了正用腳踢她的言若鴻一眼,那人正用脣語道:“流口水了,人家是你公公好不好。”

穆清瑤回:“你關你何事?”

一開嗓子:“爹爹,救我……”

她纔不管是不是頭一回見面呢,先給點甜頭耍點嬌再說。

晉王爺聞聲看過來,一個嬌美的女子,渾身血跡斑斑,正被侍衛押着置到鍘刀之下,那就是自己的兒媳?離兒最喜歡的人?

“剝了公孫謹的將服,押下。”晉王鞭頭一指道。

他身邊的軍士立即衝上刑臺,將北靖侯按住。

方纔還兇悍無比的北靖侯在晉王面前,猶如一隻被抓的老鼠,垂頭喪氣,半點反抗也不敢,只是一雙眼睛,不時地側過來,狠狠瞪着穆清瑤。

兵士也不管他是不是身受重傷,擡手就撒,鐵甲衣掛着箭枝,痛得北靖侯一陣悶哼。

堂堂三品侯爵,東衛營大帥,晉王只是一聲令,就將他拿下,如犯人一般看押。

百姓們高聲歡呼起來:“晉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晉王威武!”

“晉王威武!”大錦這麼多年一直安樂平和,沒有外亂,就靠晉王爺駐守邊關了,他在大錦百姓中的威望十分高,甚至超過了當今皇帝。

“放開世子妃,隨本王回府。”晉王憐惜地地看了穆清瑤一眼道。

“爹爹,我是朝庭重犯,皇帝要對我施以腰刑。”穆清瑤纔不肯起來呢,到了這份上,就這麼輕輕鬆鬆地回府去了,那豈不一切都白辛苦了?

“有本王在,誰敢對你施刑?”晉王果然臉色微沉道。

“爹爹,瑤兒也不是世子妃了,沒有面目再回晉王府,您……再給阿離找個大家閨秀吧,瑤兒配不相您的兒子。”穆清瑤還是不肯起來,賴在鍘刀下不肯動。

“你是本王的兒媳,誰敢褫奪你的封號?孩子,跟父王回府,你一身都是傷……”晉王聲音溫和下來,俊美的容顏上露出憐惜之色。

“這傷全是拜皇后娘娘所賜,爹爹,您要答應瑤兒,替相公報仇雪恨,否則,瑤兒就死在這鍘刀之下,以全爹爹忠孝兩全之義。”穆清瑤執拗道。

“言家小子,你是死的麼?還不將你嫂嫂扶起。”晉王卻不再理她,瞪着言若鴻道。

言若鴻不敢怠怪,一把抹了臉上的面具,向晉王一輯,“侄兒見過叔王。”

“還有你,容家小三,你也起來,本王知道你功夫不若,竟然也供這小丫頭驅使,還真讓本王意外。”晉王爺又指着另一個侍衛道。

容忌也抹去臉上的面具,一改往日的孤傲邪魅,恭敬地向晉王一躬身:“容忌見過晉王殿下。”

“好了,小丫頭,別再裝了,南楚皇帝和北戎皇子守護着你,誰敢真鍘得了你?先回去治傷,別的事,父王我自有定奪。”晉王好笑地睨着穆清瑤道。

這個丫頭,古靈精怪,怪不得眼高於頂的阿離會死心踏地的喜歡她,還真與衆不同。

沒想到晉王眼睛這麼毒,一眼就看破容忌和言若鴻兩個的僞裝,再裝下去確實沒意思,穆清瑤拍拍手起身,突然一聲輕哼,扭頭瞪

哼,扭頭瞪容忌:“你輕點,這一身的鞭傷可不是假的。”

容忌是故意碰她手上的傷的,因爲沒有及時用藥,傷口已然化膿,這丫頭,爲了逼晉王造反,還真對自個狠心,皇后娘娘那幾十鞭子,可都是十打十的抽在她身上啊,她也不怕以後留疤。

晉王眼神一滯,冷冷道:“來人,擡世子妃進宮,本王倒要看看,誰敢這麼大膽,打本王的兒媳,本王在邊關爲大錦苦守,朝中卻如此凌虐本王的家人,本王能忍麼?”

晉王聲音不大,但整個場面鴉雀無聲,所以,他的聲音很清晰的在刑場上空響起。

“不能!”包括東衛大宮的軍士在內,所有人幾乎同聲呼應道。

“所以,本王該不該去宮裡討個說話?”

“應該,王爺,殺進宮去。”

“殺是不用的,大錦朝是我夜家的,本王不會真如外人所說,會謀朝篡位,但是,這個說法,一定要討回來。”晉王朗聲道。

“爹爹,你當皇帝也不算是謀朝篡位,是順應民意。”穆清瑤立即在一旁小聲道。

晉王回頭嗔她一眼。

穆清瑤立即呆了,丫丫的,四十歲的王爺,翻白眼時,我可以說是風情萬種麼?越是威嚴之人,翻起白眼來越顯風情啊有木有?

再想想賀相,還真是撿到便宜了,穆清瑤啊穆清瑤,你兩個爹爹都是人中龍風,帥得掉渣啊。

頭上捱了一記,晉王無奈地輕斥:“小孩子不要亂說話,阿離呢,怎麼還不來見本王。”

穆清瑤聳聳肩,夜笑離肯定就在附近,晉王回來了,他竟然不肯現身,穆清瑤也想不明白。

“那小子,肯定還在生本王的氣,不管了,先把你的事辦了再說。”晉王有些無奈道。

兩千城防軍,五千東衛大營軍,原本嚴陣以待,對付前來劫法場的人,沒想到,晉王爺一回來,所有的人都服服貼貼,連大氣都不敢出。

北靖侯被押下,九門提督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晉王突然手一揚,一枚銅錢直接插在九門提督的喉嚨裡。

穆清瑤星星眼立閃,好強大的功力啊,好彪悍的晉王,擡手之間殺一個三品武官如喝口茶一樣簡單,而且,以九門提督的本事,竟然來不及稍作躲閃,就一命烏呼了。

“我晉王府的人,也是你這等屑小能動的麼?”晉王脣角勾起一抹冷厲的笑意,策馬,瀟灑地向皇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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