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書傑和程曉琳這一次出去辦事的效率之快，超出了王月蘭的預料。
中午，王月蘭正喂她孫女吃飯呢，曹書傑和程曉琳他們倆人就回來了。
看到兒子和兒媳婦進門時，王月蘭還問他們：“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沒去市裡？”
就算自己開車去，來回全加上也得三個多小時。
“媽，我們也沒別的事，買完錄像機，又買了幾件衣服，就回來了。”程曉琳這般說道。
說着話，程曉琳還擺弄着手裡拿的新錄像機：“萌萌，你看這個錄像機漂亮嗎？”
這個錄像機並不大，看起來有鉛筆盒大小，外觀呈銀灰色，製作的很精良。
萌萌卻很不配合的搖頭：“一點都不好看。”
又不是給她買的玩具，好看個毛線！
“小毛孩子一個，你懂個啥。”程曉琳不想搭理她閨女了。
她還叨叨：“我原本還給你買了些好吃的零食，既然你這麼不配合，那就算了，不給你吃。”
萌萌一聽，趕緊改口：“媽媽，好看。”
“真好看！”
“不行，已經晚了。”程曉琳側過身子，不看萌萌。
萌萌看到媽媽這個樣，她連飯都不吃了，抱過去抱住媽媽的大腿撒嬌。
王月蘭瞧着兒媳婦和孫女逗樂，她心裡也無可奈何。
她覺得兒媳婦哪哪兒都挺好的，可這脾氣，有時候就像個大孩子，還和萌萌慪氣幹什麼呀。
話說回來，曹書傑瞧着他老婆的孩子樣，也很無語。
他手裡還提着幾個袋子，把其中兩個手提袋朝母親王月蘭遞過去：“媽，這是琳琳剛纔在市裡五星百貨商場幫你和我爸選的衣服，你們一人一身，拿回去試試合不合適。”
“媽，天冷了，氣溫下降的有點快，你們也該換上厚衣服了。”
“哎呦，我還有秋天的衣服，你們又買衣服幹什麼。”
王月蘭嘴上這麼說，可她還是接過去，打開手提袋看到裡邊的衣服後，連連讚歎：“真漂亮，你就是不說，我也知道是琳琳挑選的。”
程曉琳笑的眯起了眼睛。
“媽，你上樓去試試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的話，我抽空去換一下。”程曉琳這樣說的。
但王月蘭說不着急，先喂萌萌吃完飯。
可是萌萌看到奶奶有新衣服，她沒有，她更不樂意吃飯，扭頭看着爸爸媽媽：“媽媽，我的新衣服呢？”
程曉琳挑着下巴說道：“沒給你買。”
萌萌一聽很不樂意：“不行，我要新衣服。”
“你不是說媽媽的新錄像機不好看嗎？”程曉琳舊事重提。
萌萌要哭了，媽媽怎麼老揪着那點小事不放！
真討厭！
“媽媽……”萌萌拉着長音：“好看，真好看，你快點給我買衣服去吧。”
曹書傑看着他閨女那個沒出息的樣，實在看不過眼，把手裡提着的另外一個塑料小手提袋朝萌萌遞過去：“萌萌，給你買的。”
“還有你老爺爺的。”曹書傑把最後一個大號的紙質手提袋遞給爺爺。
“爺爺，給你買了件外套，過幾天再降溫就可以穿了。”
他們買的還挺全的，可王月蘭也發現兒子和兒媳婦給一家人都買了新衣服，卻獨獨忘了他們倆。
“你們的衣服呢？”王月蘭還問他們。
程曉琳拍拍手裡的錄像機：“媽，我買了這個東西，還要什麼衣服。”
“再說我和書傑的衣服，衣櫃裡都塞不下去，暫時不用買。”
王月蘭心想着我和你爸的衣櫃裡也放滿衣服了。
萌萌纔不管別的，有了新衣服後，她抱着手提袋跑回自己的小座位上坐下，吃飯也不磨磨蹭蹭，不一會兒就把碗裡的雞蛋扒拉完了。
“媽媽，我要睏覺覺。”萌萌說。
今天在幼兒園跟着上音樂課，萌萌是喊的最賣力的一個，有個詞叫聲嘶力竭，大抵就是形容她當時的狀態。
可是因爲萌萌學習太‘努力’，這節音樂課壓根沒上完，就因爲不可抗力提前結束了。
教音樂的老師叫王小彩，是桃東村的人，她還私下裡找李秋玲反饋萌萌小朋友不適合上音樂課。
她給李秋玲說，小孩子五音不全，唱歌不好聽沒事，可別那麼大聲製造噪音啊，萌萌那個嗓門大的她都教不下去。
李秋玲聽到王小彩說的話以後，很嚴肅的批評了王小彩的這個想法。
說她不應該帶着這種想法上課。
同時果斷把下半節音樂課改成了體育課。
一幫小朋友們跑到外邊撒歡去了。
只有萌萌還有點小迷糊，她總覺得不對勁，不是應該繼續上音樂課嗎？
“媽媽，我給你說啊，我今天表現的可好了。”萌萌躺在媽媽懷裡，雙腿耷拉在一側晃動着，給媽媽說着她在學校裡的表現。
聽到萌萌說上午第一節就教他們學唱歌，程曉琳很爲那位音樂老師難受，萌萌什麼水平，她一清二楚！
也真是難爲她了！
……
入秋以後，早晨和晚上就很涼快了。
山上的桂花香味越來越濃，站在山腳下都能聞到山上飄來的桂花香。
真應了那首《詠桂》的詩中描寫。
不是人間種、移從月中來。
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
曹書傑扶着他爺爺站在山腳下，指着山上說：“爺爺，這桂花香不香？”
“你這個猴崽子……”
曹正虎還沒說完，曹書傑就糾正他：“爺爺，我屬豬的。”
曹正虎把左手從孫子胳膊裡抽出來，一巴掌落在他孫子後背上：“就你能！”
曹書傑哈哈大笑起來。
萌萌去上學了，她平時跟在身邊，曹書傑還嫌亂，可今天卻覺得安靜的有點過分，他還不適應了。
“走，上去看看。”曹正虎已經拄着柺杖，擡腳朝山上走去。
曹書傑趕緊扶着爺爺左手跟上去。
越往上走，桂花香味越濃，月季樹的香味和其他的花香味反而被掩蓋住了。
他們上來的這一路上，來這邊看花的人不少，看到曹書傑和他爺爺後，都跟着打招呼。
也有人看到曹書傑時，會問他下個月賣不賣牛。
曹書傑聽到這個問題，神情有些恍惚，合着去年十月份買的那一批牛又到了要賣的時候，這一年時間又過去了。
“賣，楊嬸，你放心就行，我等會兒還得聯繫養牛場那邊提前給咱們準備小牛犢，再聯繫買大牛的。”
“價格上，肯定不能讓咱們吃虧。”曹書傑說道。
問話的中年婦女楊素珍笑呵呵的說：“書傑，我聽說現在肉牛能賣13塊錢一斤呢，是不是呀？”
“對，應該在13塊錢以上，13.5左右吧，主要也看養的肉牛的品質。”曹書傑給楊素珍解釋。
“要是養的成色不好，也賣不上價格。”
育肥出欄牛能不能賣上價格，養的整體成色佔了很大的比重。
有些牛一看就不行，牛販子便宜點都不願意買。
楊素珍點頭，她說：“這個我懂，糧食種出來瘦不拉幾的也一樣賣不上價格。”
“書傑，等賣完這一波大牛，接下來是不是就統一養殖了？”楊素珍問道。
她家裡去年跟着養了5頭牛，不出意外的話，能賺一筆。
楊素珍和她男人商量過，等把這5頭牛賣掉後，留下很少的一部分錢，剩下的全部買成小牛犢投進去。
他們也不傻，這個時候買的小牛犢越多，佔的養殖合作社的‘股份’越多，等牛賣出去以後，分紅自然也越多。
……
和楊素珍他們錯開身，曹書傑扶着爺爺繼續往山上走。
爺爺曹正虎問了他一件事：“書傑，今年小牛犢的價格是不是又漲了？”
“爺爺，漲了不少呢。”曹書傑感慨。
“我去年這個時候買的小牛犢應該是3300塊錢一頭，我今年6月份買的那一批就漲到3700塊錢了，一年時間漲了400塊錢，這還是崔老闆看我買的多，給的友情價。”
“哎呦，我看這樣子，肉牛犢的價格還得漲啊。”曹正虎說。
曹書傑點頭：“可不就是。”
“爺爺，這麼說吧，上一次我買的那200頭小牛犢，崔老闆給我準備了一個月多月才湊齊，市場很緊張，我估計下一次再買，價格又不一樣了。”
爺孫倆來到停車轉彎平臺上，朝果園裡走去。
曹書傑對於養牛市場的心情就如同不遠處的山脊一樣，層巒跌宕，起伏不平。
“以後越來越不好乾，要是再散養，搞不好就賠錢。”
曹正虎並不是一無所知的老頭，他對他孫子的這個說法也很認可。
“彆着急，慢慢幹就行。”曹正虎說道。
“爺爺，好嘞！”
讓爺爺在地頭上看着果園裡邊的蘋果，曹書傑想着剛纔碰到楊素珍提到牛犢的事，他琢磨着提前給崔敬國打個電話，讓他現在就幫忙開始準備牛犢比較保險。
畢竟村裡今年養牛的人比去年多了不少，他南邊那個養殖場裡的300頭牛一賣，也要再買入至少300頭。
這一次，曹書傑還想着多買點。
曹書傑心裡盤算着這筆賬，他翻找通訊錄，找到崔敬國的電話，順手就撥打出去。
等着崔敬國接通電話後，曹書傑直接問道：“崔老闆，小牛犢還有沒有？”
“曹老闆，你這回要多少頭？”崔敬國必須問清楚。
曹書傑是個買牛犢子的大戶，每一次張口就是幾百頭。
果不其然，曹書傑說道：“至少800頭，越多越好吧。”
“要是能準備1000頭小牛犢，我也全盤接着。”
崔敬國一聽這數目，就有點頭疼：“曹老闆，你要的也太多了，我真準備不出來。”
他說：“就算是以前，我也準備不了這麼多。”
“怎麼會呢，上一次那600頭牛犢，你不一樣準備好了。”曹書傑提的時去年10月份買的那一批牛犢。
當時，他自己買了300頭，曹家莊、朱家莊和桃東村三個村養牛的農戶一共買了300頭，崔敬國當時僅用一個月的時間就給備齊了。
“曹老闆，這不一樣，那時候牛犢子雖然也火，可沒有今年這麼搶手。”崔敬國也頭疼。
隨着這兩年肉牛的價格逐步走高，並穩定下來，原來養豬的那些老闆也都轉行開始養牛了。
大家一哄而上，就造成了另外一個怪現象，他們這些繁育牛犢的人手裡也被市場給掏空了。
曹書傑能聽得出來崔敬國確實很爲難，他最後說道：“崔老闆，你儘量多給我準備一點吧，越多越好。”
“行，我看看吧。”崔敬國也怵頭。
明明是賺錢的事情，可崔敬國現在真是怕了。
他發現自己之前想的也過於簡單了，再這麼下去，他很可能供應不上曹書傑的養牛需求。
掛斷電話後，崔敬國也在琢磨這件事。
毋庸置疑，曹書傑是個養牛大戶，他也是自己的絕對大客戶，還是信譽最優質的那種，這個客戶說什麼都不能丟。
可是該怎麼辦呢？
崔敬國心裡頭琢磨着，都沒注意到他老婆鄒春娥走到他身邊。
“老崔，想什麼呢？”鄒春娥喊他。
崔敬國回過神來，看着他老婆，滿臉無奈的表情：“曹老闆剛纔給我打電話，又要小牛犢。”
“這是好事呀，給他不就行了。”鄒春娥說道。
可崔敬國說：“你知道他這一次要多少牛犢子嗎？”
“三四百頭，還是五六百頭？”鄒春娥問他。
崔敬國搖頭：“都不是，曹老闆這次一張嘴就要1000頭，你說我上哪裡弄這麼多小牛犢去？”
“1000頭？”鄒春娥聽到這個數字，都覺得呼吸有點沉重。
“他怎麼要這麼多？”
崔敬國哪裡知道啊？
且不提他們兩口在商量從哪裡湊小牛犢時，曹書傑打完電話，給他爺爺說：“爺爺，這活真不好乾了。”
“書傑，還是得自己繁育，自己養。”曹正虎提醒他孫子。
曹書傑也知道這一點，他指着北邊的養殖場給他爺爺說：“爺爺，我那邊就養了10頭母牛，正在摸索經驗，下一步我想辦法多買點母牛回來。”
“嗯，自繁自養，這樣才能乾的更長久。”曹正虎提醒他孫子。
曹書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這世道發展的比他想的快太多了。
誰也沒想到今年有這麼多養牛的人一哄而上，打亂了他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