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地有感 喜雨流漿

又三日,圓滾滾還是沒有醒來,只不過身上的氣息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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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海上方,渺遠虛空處,妖族秘境忽現行蹤,破虛穿空,直入東土。

東土各宗大能力者有感,紛紛擡頭望去。

“連妖族也出世了嗎?天下動盪將臨,我等古族要抓緊時間準備了。”絕密之地,一名身體枯槁的化人族老者眼望天際,喃喃自語道。

“終於回來了。我妖族勢將在這片土地上崛起,任何東土大宗,都無法阻擋我妖族的腳步,哈哈哈哈...”

秘境中央,高聳的宏偉大殿中,氣勢威嚴的王者望着越來越近的東土,放肆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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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啊搖,搖啊搖,風吹飄搖。萬年恨、萬年仇,回首殘照,載極夢遙。

搖啊搖,搖啊搖,幽冥路上,劃一劍命繳。”

虛空之中,龍骸鉅艦忽現。

如今的龍骸鉅艦,早已不是公良舊時看到那般千瘡百孔的模樣,現已煥然一新,如同新造,就連那昔日碎成布條高掛旗杆的猩紅血旗,也變成一面嶄新旗幟,迎風招展。

鉅艦大殿上,人間帝主斜倚帝座,輕吟詩歌。

歌聲似乎帶起帝者的往日回憶,空洞眸中漸漸泛起微光。

昔日場景再次浮現,無盡大山中,山崩地裂,一片狼藉的土地上,妖族、人族的屍體四處橫陳,鮮血匯聚成湖,猩紅的血光刺痛雙目。一幕幕、一切切,交織成迷離的影,不斷在腦中迴旋,使人沉淪,無法自拔。

“吾錯了嗎?”

憶起往昔,帝者自問。

“不,吾沒錯。錯的是那視我人族爲卑微螻蟻的仙;是那視我人族爲圈養血食的妖。妖...妖...妖...,既然離開,就不該回來。這裡,早已經不是汝等爲所欲爲的天下,我等人族,也不在是你妖族圈養的牲畜。”

人間帝主雙眸一片血紅。

龍骸鉅艦艦首處的甲板緩緩分開,巨大艦炮緩緩從下面升起,傲挺艦首,幽深的炮口對準前方,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醞釀之中,即將噴吐而出。

妖族秘境中的妖族族長們看到龍骸鉅艦,心中大驚。

“那是...”

“那不是被我族擊殺在無盡大山中的人王嗎?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活了,不是死了嗎?”

氣勢威嚴的王者看到龍骸鉅艦,雙眸一眯,冷冷說道:“區區一座艦船,也敢擋住我族崛起之路,簡直不知死活,給我撞過去,什麼人間帝主,不過是一隻不知死活的螻蟻罷了。”

殿中各族族長聞言,面面相覷。聖者蒙紀坐於一旁,沒有說話,只是眉頭微皺。

得到命令,運轉秘境陣法的妖族強者隨即御使秘境,往前撞去。

“轟”

醞釀已久的巨大艦炮炮口猛然噴吐出一團幽冷火焰,穿入虛空,轟擊在妖族秘境上。只是妖族秘境外有陣法保護,艦炮噴吐的炮火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轟”

巨大艦炮卻不管有沒有造成傷害,再次噴吐炮火,轟擊在先前那個位置上。

一記記炮火,一點一點威力疊加,終於將嚴密的秘境陣法撕開一微微裂縫。

“嗯”

氣勢威嚴的王者這才發現,巨大艦炮的炮火似乎與衆不同,帶有一股吞噬之力,轟擊在秘境陣法上並沒有消失,而是附着其上,不斷吞噬陣法靈氣壯大己身,進而破壞秘境陣法護罩上的禁制符紋。若這樣下去,秘境護罩恐怕會出現漏洞。

想及此,他連忙命人修補陣法,清除炮火射來的幽冷火焰。

就在此時,人間帝主從帝座站起,慢慢走到艦首,望着越來越近的妖族秘境。

“搖啊搖,搖啊搖,戰雲驚濤,時命哀告,相憶無托起長謠。一念詞,一徒呼,魂歸來兮。”

人間帝主吟唱着詩歌,御動龍骸鉅艦疾速往妖族秘境撞去,速度之快,宛如流星墜空,不可覓際。

恍然間,帝者好像回到昔日帶領族人斬殺妖族的情景,只可惜最後都化成了殘落四地的屍骸和乾涸血跡。他錯了嗎?沒錯。在昔日大地,懦弱卑微、舔臀求存是無法讓妖族給他們留下生路的,他們要的是血食。烽火征途纔是人族未來的希望,所以,他沒有錯。

帝者,眼神堅定。

龍骸鉅艦飛速前衝,直直撞在妖族秘境護罩上。

“轟”然一聲,龍骸鉅艦猛然在護罩上炸開,巨大的威力震盪虛空,秘境護罩破碎,連帶着佈置陣法的陣基也跟着被毀,運轉陣法的妖族強者受此反噬,齊齊吐出一口鮮血,臉色一片慘白。

“嗯”

蒙紀猛然睜開雙眼,身形消失在大殿中。

“這...”

“這...”

妖族各族族長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爲何區區一艘艦船,竟然能夠毀壞秘境傳自上古的護境大陣。

護罩被毀,秘境沒了保護,虛空罡風狂涌而來。境中草木受此狂風,倒折斷裂,連根被拔起者比比皆是。有些弱小的妖族更是被狂風捲起,吹得不知所蹤。沒了陣法,秘境再也無法漂浮於虛空,急速往下落去。若這般落地,不僅秘境不保,恐怕連秘境妖族的性命也難以保存。

氣勢威嚴的王者想到這個問題,連忙傳令,“所有至尊以上修爲者,立即隨各族族長持星辰幡布下週天星斗陣,接引天星之力,護持秘境。”

“喏”

秘境之中,至尊以上強者齊聲應諾,紛紛隨己族族長前往佈陣。

片刻後,星辰之力涌下,終於讓秘境落勢趨緩,罡風也無法涌入,只是這麼一會兒功法,秘境之地已經一片狼藉。

過了一會兒,聖者蒙紀出現在原來位置,望着殿中衆妖道:“秘境佈陣的陣基被毀,恐怕短時間內,秘境想要脫離此界,有點難了。”

殿內妖族各族族長和王者聞言,不由得皺起眉來。

秘境陣法乃上古先輩所留,主要是預防有事,妖族可以躲入秘境隱遁虛空,避開災劫。如今陣基被毀,不說能不能修復,就算能修復也不知要等多少年。這些年中,足以讓秘境在這片天地生根,以後再想剝離就難了。

氣勢威嚴的王者想及此,暗恨不已,恨不得將那人王剝皮拆骨,吞落腹中。

妖族的周天星斗陣乃是上古時期,妖族大能根據鴻蒙星辰運轉規律所創,威能恐怖,乃是上古妖族護族大陣,也是妖族的殺伐重器。

以往佈置此陣,需要三百六十五杆大周天星辰幡,用來對應天上三百六十五顆主星辰。

另外還需要一萬四千八百杆小週天星辰幡,用來對應一萬四千八百顆副星辰。佈置好後,再配與妖族強者之力,就可組成威力強大的周天星斗大陣。

此陣威力巨大,一旦佈下,即可接引周天宇宙星辰之力下臨。億萬星辰之威,足以毀天滅地。

以前妖族與神庭、仙庭大戰,導致天地破碎,少不了此陣的幫忙。

只不過現在域外界膜處有陣法保護,妖族再也無法像上古那般肆無忌憚的接引宇宙星辰之力下臨,再者星辰幡自上古至今,不知被用了多少次,品階已然下降。上古大戰中,星辰幡又遺失不少,所以現在周天星斗陣早已經沒了上古時候的浩大威能,最多也只能護持一下妖族而已。

過得一陣,在周天星斗陣的護持下,秘境終於安全落在靠近東土大陸的海域上。

秘境原本是這片天地中的一塊陸地,只是被妖族剝離此界,如今迴歸,天地有感,喜雨流漿。

剎那間,無數形如橄欖,色如金絲的帝流漿自天而降,遍及整個天地。

有帝流漿流經方纔人間帝主御使龍骸鉅艦撞擊秘境爆炸的所在,脩然往一處地方鑽去。片刻後,一道虛影緩緩現出身形,正是人間帝主。只是身形若有若無,幾成透明,好像隨時要消失一般。

人間帝主望着下方,似乎目透虛空,見到人間種種景象。

看來,昔日所爲,並非無用。

人間帝主笑了笑,幾成透明的身形乍然碎開,化成點點熒光往下飄去。即使死去,他也想將魂靈留在人間故土。

東土大陸上的人族不知爲何,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悲慼,有種想哭的衝動。不由齊齊擡頭,往人間帝主殞落的方向望去,讓他們感到悲慼的地方,正是那裡。

東土大能力者有感,紛紛躬身下拜。

這一拜,不爲天,不爲地,不爲蒼生,只爲人間帝主對人族所做的一切。

他的功德,將永世爲人族銘記;他的偉大,將永世爲人族所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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