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乘風破浪無窮盡
戰場，當陸寒接近時，正看見人族修士加緊收縮，防線出現空缺，有小股海妖已經插進來，如釘子般向前滲透。
如此做也沒辦法，否則新的妖族大軍支援到位，只需狠狠一衝，所有修士便有吞噬在洪流中，遭到圍攻後，下場慘烈無比。
數千裡內，好多修士正在壓榨自己潛能，一人勇鬥兩個甚至三個海妖，多半僅能保持防守，現在還能斬殺對手的，多半依仗金屬性法寶，深深鋒利切割。
向天際盡頭望去，雖未看到海妖軍團，但那裡除了水氣茫茫，還多出一條黑線，兩端無限遠，越來越逼真。
“奈何啊！妖族本來靈智感人，但繁衍度太強，依靠數量逆轉質量，動輒鋪天蓋地。”
這滅世大劫，其實就是資源爭奪之戰，當一個羣體數量突破底線，所在領地便不堪重負，資源奇缺難以爲繼。
位居巔峰的強者，故意任由其增長，讓緊張程度繼續壓榨，當即將突破臨界點，及時出手扎一針，殘酷之戰開始爆發。
強者從來不缺資源，當大戰開啓，他們又能得到海量補充，然後維持數萬年，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這數年來，玄界人族處處受挫，僅有數次小勝在那擺着，勉強維持着抵抗信心，如今壓力越大。
‘既然路過，就在此地開闢一次新篇，讓泱泱衆修知道，有人可以穩固道統，猶如大樹生根，區區枝丫樹杈受損，奈何不到本元。’
砰！砰！砰！
有天光降下，並射出三道光束，金芒頗爲犀利，打爆了三個十二級海妖。
那名腳踏白光，手持藍矛的大乘期人族，才感覺到上空波動，周圍變空空如也，他震驚同時，也終於得到緩解時機。
當昂首望去，頓時附身下拜，爲感覺到半點威壓，卻勝似擎天坍塌。
“你叫什麼？”
“混元道，叩謝前輩援手！”
“退開吧，休息片刻後，挾我口令傳遍各大宗門，尤其是那些渡劫老鬼，讓他們傾力而來，後方只保持最低級別防禦，否則後果堪憂！”
“啊……？您是陸寒前輩？”
“可有疑慮？”
“不敢！晚輩速速去辦！”
自稱混元道的傢伙，滿臉不可思議，但哪敢懈怠絲毫，立即吞了幾顆靈丹，拼命加速飛遠，有陸寒在近處，總是瑟瑟發抖。
‘陸前輩此舉，是要押上玄界全部家底嗎？他是不是太自大了，竟然對那些超然大宗指手畫腳，無數渡劫老祖位列上尊，豈能被人隨意指來喝去。’
‘我去的話，怕是要遭受好多謾罵訓斥，拼了！’
尖銳號角聲，忽高忽低在虛空傳播，聽到集結命令或者見勢不妙的修士，都開始向中間靠攏，妖族立即大吼大叫，鋪天蓋地在後追趕。
蒼穹上，似乎感應到什麼，陰雲驟然加黑，電光不斷外冒，向下試探般的彈射道道雷弧。
半個時辰後，大海深處隱約傳來嘯聲，沉悶又讓人亢奮，DNA亢奮的是海妖，人族則各個變色，都感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正裹挾浩蕩氣勢滾滾撲來。
‘轟隆隆——！’
如十萬戰車，壓過荒原和沙漠，酷似三千戰艦，將浪濤硬生生截住，推動海嘯向前衝擊。
“來啦！它們終於被激怒，強大主力強悍壓來，對萬里斬靈崖勢在必得。”
“看那海嘯規模，預估足有數十萬吧，咱們加起來也僅有幾萬之衆，恐怕很難抵擋妖物的第一波衝殺。”
“大本營肯定也全體出動了，加上雜七雜八的散修，我們也能勉強湊出十萬之衆，堅守幾個月似乎不是問題。”
“靠攏！繼續靠攏！形成小規模戰陣，彼此銜接好，遠方那個傢伙是誰？”
有帶隊的高階喊破嗓子，快速組織自己的隊伍，併發出各種口令，但很快發現，二百里外高空，還有個人影兀自矗立，似乎對前方鉅變熟視無睹。
‘不認識，肯定是新來的，看他身上毫髮無損，沒半點污痕。’
‘閉嘴吧，那是陸寒前輩，他似乎從大本營方向而來，方纔擡手弄死三隻大妖，派遣混道友不知作何而去？’
‘呀！果然是他，連那等級別開始出手了，今天是不是還有勝利的可能，可以給海妖來一記重拳。’
‘這個……不清楚，但聽聞陸前輩當年，從強者如雲的絞殺中安然脫身，並且隻身擊垮無數宗門，想必今天會非常驚豔。’
從這裡看去，天際盡頭涌來百丈高巨浪，橫推寬度數千裡，幾乎水天一線，蒼穹有粗大電芒跟隨，真如滅世大劫般恐怖。
隱約能見到，海嘯前方已經有無數巨大身影，率先踏水飛遊，體型可比古獸，氣息難以揣測，向這裡直撲而來，嘯聲驚天動地。
而那個銀衣黑髮的青年，相比之下太過弱小，如螻蟻盯在高空，哪怕一個浪花都能導致其萬劫不復。
人族修士結陣迅速，小隊相隔不足十里，隊長居中掌控陣盤，激發出各種光幕，雖然保護範圍不足百丈，卻能擋住高階巨妖一擊。
僅僅還要的肉身，就讓修士紛紛汗顏，千噸重量壓來，威能就可比上品靈寶，堪比用山嶽轟城。
“準備！妖孽靠近距離：一千三百里！”
“一千里！”
嗡——！
就在排山倒海之勢傾軋而至，蒼穹之上不斷有偵查修士報數時，衆人感覺空間猛烈震顫了幾下，那股妖族軍團撲來的氣勢，驟然間消失無蹤。
他們清晰發現，陸寒緩緩擡起雙手，而自己腳下的海浪，便迅速降低數十丈，周遭元氣頓時一空。
一道同樣上百丈高的水牆，詭異出現在八百里遠處，阻隔於海嘯之前，並從天上降下一道金光，照耀於水牆上，形成數千裡天幕般。
‘哇——！’
‘我擦！’
‘這是真的嗎？’
當場寂靜如斯，除卻有幾聲短促的尖叫，一個個修士已經窒息，雙目逐漸外凸，張大嘴巴欲要呼喊，卻沒半點聲音。
直接呆在當場，被超然景象吸引，瞠目結舌差點僵化，震撼的腦海一片空白。
彷彿築起一道撐天大壩般，水浪高牆直接凝固，金光融入其中，如金水澆築，萬古不毀。
僅僅擡了擡手，似乎極其容易，就打造一層天盾，爲數萬修士截住海妖凝聚的洪流，留下一片寂靜。
就連繼續尾隨着圍殺的海妖，也被恢弘氣勢鎮住，直接停下猛攻，轉身眺望後全部駭絕，紛紛發顫驚懼。
嗡！
又是一陣猛顫，水幕高牆再次拔高百丈，戰場上海水狂退，嚇得衆妖嚎叫四起，氣勢土崩瓦解，面面相覷不敢動作。
人族陣營還未歡呼，又被同樣的情景噎住，有低階修士差點墜落，感覺身軀和靈魂脫殼。
當陸寒再次擡手，雙方都在瑟瑟發抖，因爲天幕般的水牆，已達千丈高度，刷新所有人認知。
無數瞳孔收縮，那個銀衣青年，形同水神下凡，動輒築堤千里，揮手灑下金光，上達雲霄，下沉海底，攔住數十萬海妖。
沒人見過渡劫老祖出手，都在臆想中描繪神通，也知道這些界面上的巨無霸，爲何遲遲難以現身。
神通越大，耗損越高，他們一擊之力，動輒要用數十上百年才能恢復，到了那等級別，玄界靈氣依然不足。
‘轟隆隆——！’
但僅僅片刻，海面巨震，高空跟隨發抖，也將所有人喚醒，驚呼聲和歡呼響徹天際，各個激動莫名，如打雞血般。
然而他們知道，這巨震來自海嘯的前鋒，也是巨大海妖兇狠撞擊而至，想要擊碎百丈高牆，碾平一切抵抗者。
“命令：前進五百里，繼續擊殺這一波孽畜，併爲陸前輩掠陣助威！”
“攻！”
‘吼！吼！吼！’
低階修士最爲興奮，聲嘶力竭的呼喝，因爲他們修爲羸弱，神念無法企及如此之遠，難以看清具體情形，就連那水幕高牆，也是因爲太過龐然才能發現。
殺聲四起，上千結陣同時推動，向數量更多的海妖壓迫而去，現在必須憑藉氣勢，也僅有珍惜此刻，纔有可能殲滅這些倉惶之輩。
“殺——！”
‘難道陸前輩，要憑藉一己之力，在此抗住數十萬海妖猛襲，爲我等免去一劫？’
前移空暇時刻，有人忍不住猜測，期待神色越來越濃，如同白日做夢般。
‘開啥玩笑！若質量大過數量，那些被滅絕的種族，何以會在悲慘中落幕，我人族繁衍至今，就是牢牢守住了這兩點，人數要多，進取心要強！’
‘是極是極！渡劫老祖若陷入茫茫軍團，絕對被啃得渣都不剩，他們縱然銳利如斯，也只能作爲一把突擊的利刃，僅會將最強大的巨妖抹去，仍舊需要咱們當做中流砥柱。’
很快，交戰再起，廝殺聲在陸寒背後塞滿虛空，隨着距離拉近，數萬人見到更清晰，也更震絕場景。
天幕另一側，已經血流如海，猩紅血霧飄滿百里，無數頭巨妖撞在幕牆上，形容肉團撞擊鋼板，幾乎肉身粉碎。
海嘯狠命撲來，拍打起千丈水花，幕牆嗡嗡震動，確如山嶽仍然屹立，遠處密密麻麻的海怪和大妖，幾乎重重疊疊。
就連高空，都出現上萬的猙獰惡禽，此前根本從未有過，可見斬靈崖一斬，海族何等重視！
“該死的，你們人族果然來了聖階，就讓我撕碎你，休要在這螳臂檔車！”
三千里遠，有數個身影晃動，每一個都堪比移動的巨島，碩大身軀橫貫一方，就連吼聲都突破音爆，將元氣推擠排開。
“我們已經失去兩個聖階，既然見到你，這筆債就立即償還了吧。”
“聽聞人族聖階的靈嬰不錯，爾等暫且退開，代我嚐嚐鮮，破了這堵礙事的屏障！”
三道恐怖氣息，一同並列壓至，陸寒早已看清，這幾隻巨妖，都至少活了兩三萬年，無比經過歲月淬鍊。
中間那隻，生有三個頭顱，兩側都是古蛇之首，上下不斷起伏，大如房屋的綠瞳中，綻放出無比兇殘邪惡的光芒。
形如惡龜的腦袋，長滿層層妖綠鱗片，規模堪比籃球場，擠在中間位置，從那裡掃來的神念，已經凝練成有形的墨綠光線，洞穿虛空劃出一片白煙。
滄龍般的身軀，和脊背上密集的插天錐刺，一直延綿數百里，僅憑撼世外貌，也代表此妖地位不俗。
在兩對鹿角中間，竟然掛着一道狹長裂縫，形同妖神之眼般，裡面幽暗陰深，給人一種寂滅危機降臨的感覺。
左側大妖，堪比海馬和鱷魚的結合體，一個扭動便跨越百里，那對猩紅的兇目射出亮光，形同兩個探照燈燈柱。
但右側之妖，身軀更加詭異，雖然體型稍小，卻半個身軀深灰，另一半堪比沾滿了鑽石，晶光耀耀獨一無二。
還有淡藍色的魚頭，上面橫生無數褶皺，形同高原梯田般，每層都藏匿着一輪法則，無形波動頻繁擴散。
它們身後，還有幾個化形大妖，也有神照級別，似乎只是隨從，都用人族面貌示衆，但臉部無一不醜。
“一起上吧！”
陸寒遙遙跨出，直接走過百里，左手橫推出上百丈大小，堪比金晶打造的燦燦巨掌，宛如神佛發威，表面還熊熊燃燒白色火焰，卻帶出絕冷低溫。
就見路過的海綿，立即直接凍結，一路晶瑩剔透向前蔓延，無數還要避之不及，當場硬生生凍斃，神魂直接死在腦海。
巨掌橫過長空，光芒照耀千里，浸透着金屬特有的奇冷，洞徹海空之間。
力量足有萬噸，裹挾無可匹敵的霸氣，周圍百里內，也遍佈同樣的大手印，所過之處一路碾爆，自持強大不想挪動的海妖，只留下滾滾碎肉。
“吾乃滄龍第九千代血脈繼承者，區區人族螻蟻，唯有消失才能慰藉！”
妖族最忌挑釁，血性被激發，戰意頓時鏗鏘如鐵，這片水域頓時沸騰，當毀天滅地氣息徹底爆發，蒼穹已經黑雲壓城。
一道傾世妖光中，爲首海妖張開大嘴，接連噴出三道劃開虛空的黑芒，又演化成一座小島，一滴重水，和一把魚鱗怪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