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局倆口子的奧迪100遠去，吳遠回過頭來。
拍拍二徒弟趙寶俊的肩膀關心地問：“怎麼樣，還行不行啊？”
原本剛有點鬆弛下來的趙寶俊，被師父這麼一拍一問，人立馬又支棱起來道：“沒問題，師父，一點問題都沒有。”
“行了，”吳遠勉勵道：“在我面前就不要硬撐了。回去好好休息，能吐出來最好。酒這東西，咱們做項目是逃不掉，但也不要當寶似的。”
趙寶俊頓時鬆懈下來。
就聽吳遠對旁邊的喬五爺道：“五爺，回去你教教這孩子。喝酒太實誠了，應酬多了會吃虧。常言道，話是攔路虎。能說話的，咱就別喝酒。”
喬五爺點點頭道：“行吧，我提點提點，看他悟性。”
吳遠也兼顧着五爺的感受道：“另外，前進不是跟着寶俊呢麼？有機會也都帶出來歷練歷練，咱別光悶着頭砌牆。咱自己的人，不提拔不培養的，這說不過去。”
這心意，喬五爺領了。
寶俊這個二徒弟也是一點就通道：“前進腦子挺活的，是個可造之材。”
前臺那邊，於楠正在結賬。
沒吃飯卻被叫來買單，聽起來有些過分。
但這事吧，吳遠也問過了二徒弟，是於楠不願意來。
這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種酒場，對於女人來說，並不友好。
結完賬，衆人擠上銀色桑塔納。
於楠一個女人，坐在副駕。
吳遠只能跟喬五爺和寶俊擠在後排，記得趙寶俊畏畏縮縮的，連屁股都不敢坐穩。
於楠見狀，一個勁地要自己坐車回去，不想麻煩吳遠這幾人。
結果等到先把於楠送到了地兒，幾人看着這污水橫流的弄堂口，都說不上話來了。
鄒寧當初就是爲了逃出這樣的弄堂，而應聘到了騰達來。
如今人幹到BJ當主管去了。
可惜於楠就沒有她那麼自由自在。
於楠上有老，下有小，那一身的負擔，完全不比中年男人小。
下了車後，於楠轉身小心翼翼地關上門，才弓着身跟吳遠幾人打招呼道：“老闆，五爺，趙經理，馬師傅，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請你們到家裡做啦。”
吳遠緩緩地點着頭，帶着笑意。
就見倆毛孩子，豬突猛進地從弄堂裡躥出來。
瞧見於楠站在一輛小轎車跟前，身形立馬戛然而止。
夜色中，倆孩子什麼表情，在車裡看不真切。
但從那不敢靠近的身形來看，大抵是被小轎車這種有錢人家的代步工具給嚇住了。
喬五爺下車，換到前排時，還想跟倆孩子招招手的。
結果看倆孩子那瑟瑟縮縮的樣，只能露出慈祥中略有一絲尷尬地笑。
接着，銀色桑塔納緩緩離開，後視鏡中映出於楠摟着倆孩子的身影。
吳遠這才提起來道：“寶俊啊，於會計家裡的情況特殊，你們一建那邊，也要適當考慮到，照顧一下。”
“當初，在黃家巷的時候，每天多餘的盒飯，都叫於會計帶回去。久而久之的，冰冰就會多訂一兩份盒飯。如今她去了伱那邊，雖說漲了50塊工資，但這些隱形福利沒了……”
吳遠這話還沒說完，趙寶俊就把胸脯拍得咣咣響道：“師父，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看得吳遠老大不放心的，一看就擔心，二徒弟走簡單粗暴的路數，最終好心辦壞事。
讓人接受不了。
喬五爺不等吳遠專門叮囑，就補充道：“你放心吧，這點小事，我有數。”
吳遠回到家，照舊調製了一杯蜂蜜水。
順帶着拿出冰箱裡的紅蘋果，準備簡單削個蘋果做果盤。
結果呂文清穿着大褲衩子，工字背心，過來敲門道：“家裡切西瓜了，就等你回來一道吃了。”
吳遠手中拿着水果刀和蘋果，示意了一下。
但並沒有勸走衚衕大爺般的呂文清，反而走上來，要拉着他走。
倆家對門處到如今，太客氣反而顯得生分了。
跟着呂教授，到了對門。
付秋正把洗好的西瓜，捧到了餐桌上，看樣子是黑美人。
吳遠左右看了看道：“歡歡不在？”
呂文清搖搖頭。
付秋則提供了更多的信息道：“那孩子補完課，夏令營去了。她呀，現在就饞你燒的菜。”
吳遠當即道：“那我以後找機會，多燒幾頓好菜。”
付秋連忙道：“不是這個意思，吳老闆。我，我……”
隨即跺着腳埋怨呂文清道：“老呂，你倒是說句話呀。”
呂文清倆眼一瞪道：“我說什麼說？吳老弟不會在意的，說什麼說。”
吳遠哈哈一笑，從付秋手裡接過一整瓣的西瓜道：“嫂子，我都不跟你們客氣，你們跟我客氣個什麼勁？”
隨即跟呂文清，像以往喝酒那般，分做餐桌兩邊，邊吃邊聊。
付秋白了丈夫一眼，拿着兩瓣小的，回到廚房裡吃了。
黑美人的瓜瓤紅豔豔的，口感沙沙的，極爲不錯。
吳遠邊吃邊道：“正好，呂老哥，有個事兒，跟你說一下。”
呂文清頭也不擡地道：“說。”
“朱迪邀請我給她們項目組做評審專家，參與她們爲浦東搞的那套規劃設計案的階段性評審。”
“是她個人請你，還是哈塞爾聘你？”呂文清追問道。
“是朱迪提名，哈塞爾簽發了文件那種。”
“那挺好。”呂文清不假思索地道：“這種機會，對吳老弟你有好處。公司做大做強，相當於你的硬實力。這種評審參加的多了，漲的是你的軟實力。”
吳遠點點頭，呂文清這是爲自己個考慮的。
但他提這事，是爲了提醒呂文清道：“我琢磨着，爲了避免麻煩，呂老哥你那套方案，就不要把我的名字落在實處，免得落人把柄。”
呂文清一怔，“這合適麼？畢竟有你的智慧在裡面。”
吳遠笑道：“咱哥倆，誰跟誰呀。再說我也只是建議，活兒都是呂老哥你乾的。沒什麼不合適的。”
呂文清一琢磨，也是。
隨着騰達一建的成立，今後合作的機會多了，不愁沒機會還這個人情。
何況，區區一小公司的設計提案署名，影響力未必比得上給哈塞爾做評審專家。
畢竟哈塞爾在國際上影響力擺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