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女好奇的眼神裡，抿了一口礦泉水後，卿雲繼續說着，
“在工業革命後，世界生產力開始了飛速發展，機器的使用讓所有的工業國的產能都得到了大爆發。
你們也清楚這段歷史，教科書上有，供需的矛盾、新興大國和傳統大國的矛盾，在那個時代裡非常的尖銳。
在這個背景下，以摩根家族……其實就是J·P·摩根，因爲當時他們家族的聲音並不統一，是他自己說服了家族成員。
以他爲代表，整個阿美莉卡掀起了一次非常磅礴的產業大整合。
而摩根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吞併了全美785家中小型鋼鐵廠，旗下鋼鐵板塊總資產達到了15億美元。”
望着秦縵縵臉上的不以爲然，雲帝也是醉了。
“覺得我說的很熟悉，是吧？這個故事，就是爸給在你小時候給伱講的。
國內的整機行業整體有沒有到達峰值？
我們從發展的角度去看，顯然遠遠沒有，90年代我們還在圍着菜籃子而奮鬥。
陳悅皺着眉頭思索了片刻，而後疑惑的問着，“爲什麼？”
消費者是有踩踏心理的，他會想，不如等到企業快破產時來撿便宜。
但此時的秦縵縵，臉上卻發着燒。
併購TOP完畢後，她發現，好像他找到了他的人生目標。
或者說，他的目標就是資產規模能夠匹配她的家世，滿足她風光大嫁的願望。
因爲，她很清楚，其實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沒什麼目標。
大而不倒，大而不能倒嘛。
但是，那時的秦縵縵依然認爲卿雲是在浪費他自己的天賦。
特麼的……
急着想聽故事的陳悅輕哼了一聲，將葡萄籽扔旁邊菸缸裡，自己拿紙巾擦了擦，卻乖巧的給他剝着葡萄，還掰開將籽去掉後才放進他嘴裡。
吞下芊影大人送到嘴裡的果脯後，雲帝繼續講着古，
“整個事情的大背景就是1880年到1920年，阿美莉卡的經濟進入到第一波的高峰之後的退潮。此時經過長期的快速發展，產能過剩了，所以一個經濟開始出現退潮期，那麼就有一些行業就進入了這個行業的整合期。
而現在國內的電腦整機市場就是廠商林立，惡性競爭，大家全部打價格戰。”
特別是蘇采薇那個老妖婆偶然間說漏了嘴，說這個王八蛋指點了她一個數學方向後，秦縵縵更是確定，也許，相比起她和蘇采薇這兩個所謂的天才少女，眼前這貨纔是真正的天才。
她在想，如果她自己以後有兒女，其實她也希望他們能夠像秦縵縵這般。
倆人很想喊陳悅不要慣事這噁心玩意兒的，越慣越不像話的！
當着唐芊影和陳悅的面說，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特別是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已經吼了多少年了？
那還是她第一次見她爸發火的。
但從陳悅那求知慾爆表的眼神裡她們也知道，說了也只能當沒說。
所謂的整合期是什麼？
就是當社會需求量已經到階段性的峰值了，但供給量還在高位，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你發現一個行業裡面塞滿了企業。
這無須他贅言什麼，前幾天的幻想發起的價格戰，讓三女印象很是深刻。
“我們先把視角跳出來，格局放大了看。
突然間有種想和秦縵縵互換人生的感覺。
道理也好理解，你銀行在我這個地方吸收了這麼多的銀行存款，你不救我這個地方的企業，天下沒這本書賣。”
就像當時的椰子島。
銀行不這麼做，地方敢讓銀行死。
只能說，有的人出生不僅在羅馬城裡，還特麼的是羅馬城的王座之上，一輩子的起點是別人的夢想，但她卻毫不珍惜。
她理解金融和產業的相關性，二者相輔相成。
“摩根所操控的鋼鐵板塊，是世界商業史上第一家資產超過10億美金的實體公司。
這幾天他們打的價格戰裡，其實已經可以看到端倪了？”
她頑固的認爲，他的天賦在科研、在學術上，經商只是爲了匹配她的家庭，而他並不快樂。
好吧，自己的男人，在商業上不僅確實有着卓爾不羣的天賦，還特麼的非常感興趣。
這麼一說，陳悅立刻就有了個感性認知。
姐妹面前面子上掛不住的她，一隻小手擰了某個壞人一把，氣呼呼的嗔了他一眼。
就像是現在我們面對的國內電腦整機行業一般。
但陳悅心裡也很清楚，其實這又無法指責鄙視什麼。
因爲秦縵縵也在仰望着星空。
房價從7500的頂部直接腰斬。
她認爲，是她當初逼迫的過甚，讓卿雲被迫的走上了這條路。
但臭哥哥卻是當做經典案例在認真體會。
但是，你會發現，當企業越大，行業越大的時候，銀行越願意給他貸款，越不願意收貸。
而且，他的這個操作過程，自此奠定了在現代商業社會裡面產業整合的整體的趨勢。”
一邊的秦縵縵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她覺得……這故事好像挺耳熟的。
而2022年，光是幻想集團一家整機商，在全球3億臺出貨量的總盤子裡，國內加上外銷部分就達到了接近7000萬臺的規模。
她覺得太逗了。
卿雲乜了她一眼，也知道是怎麼回事，戲謔的說道，
面上雲帝洗涮的話語，讓唐芊影在那望着一臉尷尬的塑料閨蜜咯咯的笑着。
按照因特爾自己的推算，產自華國的整機佔全球份額保守估計超過了四分之三，也就是說每年至少2.25億臺電腦是華國造。
芊影大人和秦縵縵四目相對，皆是無奈。
她親眼見過她爸爲了一個民生工程的項目貸款，在客廳裡衝着一家銀行的支行行長吼着‘你不貸？老子弄死你！’
好吧，他爸爲了給她灌輸商業知識，是把這些東東當做睡前小故事在講。
但這種話，他也只能埋在自己肚子裡。
因爲都快活不下去的時候，企業也懶得管什麼成本不成本了，它是希望盡最大可能收回現金出清庫存好跑路的，所以必定市面上會有大量嚴重低於本身價值的商品出現。
電腦整機，華國造。
一本書，兩個人讀出了不同的感受。
這個發現，讓秦縵縵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的。
但是，此刻聽見卿雲在說這個故事時，她又不得不承認……
此時的卿雲也沒管正在走神的秦縵縵，繼續說着，
這個感悟讓陳悅心裡霎時間也是感慨萬千的。
沒有更明確的官方數據了。
但悄然間，她卻不由自主的瞥了秦縵縵一眼。
狗大戶的女兒，特麼的對錢是沒有概念的。
而這只是他產業的一個小版塊而已，他的主業是金融。
我們國家的人民纔剛剛開始日子變得好過一點，現在一年還不到千萬臺的市場。
幻想以幾乎腰斬的價格來玩價格戰，整個市場全部都瘋掉了一般。
於是她的作爲，在普通人的眼裡和‘買櫝還珠’沒什麼區別。
但是這幾天電腦行業的價格戰，關金融什麼事？
價格戰打到最後，其實首先跳出來的，不是企業，而是金融體系。
20年後，國內市場的出貨量便達到了接近5000萬臺的水平。
但她確實想不起什麼時候聽過了。
我單講他這始於19世紀80年代的鋼鐵併購。”
畢竟她爸是老城建，在以前，抱着走仕途道路的心理的她，對這個行業很是瞭解。
爲自己的熱愛而活，這纔是人生的意義。
中小企業一家倒了無所謂的，而大型企業，比如，我說假設，厚朴倒了，別的省份不好說，但我敢說整個西蜀省十年都恢復不了元氣。
說到這裡，卿雲頓了頓，從秦縵縵的手裡咬過一顆葡萄在嘴裡嚼了嚼，而後卻拿起陳悅的小手，將籽吐在她的手心裡。
畢竟，好睡。
“但是！這個市場是有階段性峰值的！也就是我們看到的每年這麼多臺。
她的追求，其實已經脫離了物質層面。
陳悅聞言點了點頭，這個她理解。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
開始着手準備直接培養轉世號了。
他現在覺得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整理出來了發給我看的。”
銀行給各個產業貸款，從它的角度來講，它非常清楚這個產業裡面到底有哪些問題，對吧？
也就是說其實它很清楚哪些企業可以繼續貸下去，哪些必須把貸款收回來，對吧？
無論是報紙還是電視，你總會看見有企業遭遇現金流危機的時候，銀行第一個收貸。
所以，如果是像厚朴這樣的企業出了問題，第一個跑出來救駕的，必然是銀行。
但是沒辦法，只要有一家在打價格戰，那麼剩下的廠家只能跟進，因爲不打，立刻死，打，還能苟延殘喘下去。”
顯然，老丈人此刻也明白了，大號已經廢了。
你不貸，他一斷血，這個產業整體上千億、上萬億的貸款就直接慘死。
如果一個人對一個方向不感興趣，他在這種小事裡就根本不會按照那個方向去想。
便宜老丈人說，讓他也把自己的感悟加進去，以後好講給自己外孫聽。
比如……90年代初，椰子島的房地產。”
不是的。
但我們要加一個限定條件，就是這個行業的貨值要足夠大。
是銀行嫌貧愛富，專挑中小企業的毛病嗎？
“當這個行業裡所有企業根本賺不到錢時，銀行能怎麼辦？
和厚朴的例子一樣，它只能乾瞪眼的繼續貸下去。
大到消費者可能需要半年甚至幾年以上的收入才能買得起的地步。
而她也確實是當小故事在聽。
這不是他在吹牛畫餅的。
但是，在未來，很可能會變成大幾千萬臺甚至上億臺都有可能。”
卿雲接着說着，“好！這是單個企業的狀況，我們回到行業裡。
“我岔一句。悅悅，要聽懂這個故事，你先要明白一個事實。
這混蛋總是可以讓她們被動的捲起來！
享受了一番昏君體驗，雲帝也接着講了起來，
如果她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
“價格戰打到最後，這情況就是‘你也活不了，我也活不了，反正大家都在搶有限的客戶，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進而就導致了整個市場秩序的混亂，然後全行業虧損。
能夠對她和蘇采薇做出方向性指點的人，已經算的上是數學大家了。
而陳悅聞言後，清麗的俏臉上也是掛起了戲謔的模樣。
一直以來，其實她都有個心結在那揮之不去的。
很好理解，當全球三分之二的平板電腦、50%的筆記本電腦、18%的智能手機都是川渝兩地所造的時候，再統計這個數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縵縵，你別小看這個金額，按照購買力來計算，這15億美元，相當於現在的900億美元。
但是……你想想看，這個時候你作爲消費者真會下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