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眉頭猛然鎖緊，卻也想到娛樂大廳裡湊上來的女人，瞬時，眼裡滿是不悅及嫌惡，伸手便擦，剛擦了兩下卻又沒了動作，想到了上一刻她眼裡的苦澀，想起了她瞬間清冷的臉。
他未想更多，只微微焦急，提步便出了浴室，一時間忘了自己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去刺激她。
目光在主臥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忍不住低咒，轉身疾步往外，三兩步下了樓梯，先是看了右側，但後門是關着的，他才轉身往左，看着客廳開着的燈，她微微低下的身體露出半截，他才放了一半的心，但疾走的腳步卻已經停在了她面前。
入眼的卻是她腳板兩側隱隱滲血，這人卻依舊低着頭一點點安靜地撕扯痂蓋，可以想象的鑽心卻像撕在他身上，讓他剛鬆了幾分的眉宇猛然鎖起，伸手便猛然扯了她的手，低低的聲音衝口而出：
“你瘋了！”
她知道他下來了，也知道他走了過去，可知依舊只做着自己的，卻不知是撕得痛還是心底酸澀，眼裡的晶瑩搖搖欲滴，她不想擡頭，不想讓他看到，雙手更不想在他眼前拭淚，卻被他猛然扯起來手臂，臉也跟着擡了起來。
她卻依舊微咬脣，目光不與他相對，只不作聲的掙扎着他緊捏的手掌。
他見她的臉，卻猛然愣住，心底劃過一絲疼痛，手裡的力道不自覺鬆了幾分，只盯着她的臉，她這算是在乎他，是麼？
可她已經在他鬆開一分的瞬間縮了手，也不收藥，擦過他的身體就往廊廳走，腳上未着鞋，也沒擦去她自作孽撕出來的生血。
“對我說句話就這麼難麼？”他以爲她在乎的，卻不再有從前在電話裡對着他溫婉說愛的勇氣，所以他纔想要刺激她，即便今晚的是個意外，只要她在乎，他也願意解釋。
伸手握了她的手腕，強制扯着她沒讓她走開，讓她擡臉看着自己。
可總是首先被吸引的卻是自己，看着她一如精緻的臉，眼底微微的酸楚牽着他的心尖，忍不住就想攫取她的美好。
可她卻清冷的望着他，他想聽什麼？再讓她求他一次麼？好啊，反正她走投無路。
“請你別再爲難案子進展，請你幫我翻案，你想聽這個嗎？好啊，我求你了行嗎？”
她眼裡的淚總是在他眼前抑制不住，心裡想的卻是幾天前他狠狠的拋下自己，讓她去找別人，就像扔下玩偶一樣，現在又讓她求他，他到底想玩什麼？
他看着她這樣忽然的地下求饒，卻沒
有想象中的解氣，心裡卻是氾濫着如她眼淚般的痠疼，終於沒再抿着脣，卻依舊鎖着眉，眼裡滿是墨色的心疼，也溫和的聲音：
“我說過只要你，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說着想要擡手替她拭去臉頰的溼潤，她卻一手拍掉，甚至讓他微微愣住，微微勾着諷刺的嘴角，他憑什麼想聽什麼就聽什麼，帶着別人的口紅要求她的心？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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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裡說出來的話也便充滿怨氣，連帶上一次的難受都勾了出來一併發泄：
“你沒有資格要求我，是你拒絕我的求情，是像扔了破布一樣把我扔在這兒！現在卻又要撿回去，要求我，帶着與別人廝混的口紅要求我！你有什麼資格？”
聽着她的控訴，他的眉宇深鎖，他知道自己方式不對，卻不允許她總是貶低她自己，不顧她的反抗伸手想要去牽她，卻引來她激烈的反感。
“別碰我！放開，別用你撫摸女人的髒手髒了我！你放開我……”
“鍾戀芙！”他猛然冷了聲音低吼，終於扯着她的手臂綁在她身後。
可她擡眼狠狠瞪着自己時，他卻只能緊咬着牙，抿白了薄脣再也說不出責罵，只深吸氣閉了眼除祛躁惱，再睜開後只定定看着她，忽然變了意味。
“你在乎是麼，你一直在乎我和別的女人有染？你的心還在我這兒，對麼？根本沒有陸逸，沒有餘天！可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告訴我？肯像以前一樣說話，嗯？”你就不能換一種表示麼，非要惹他生氣，就不能像從前一樣示一次好？
她被他的低吼怔愣，聽他低低的質問，才猛然醒悟自己泄露的心意，也猛然冷了臉，掙不開他的束縛就只勾着諷刺看着他：
“你別再自以爲是了，我只不過替林妙人不值。對！我的心在這兒，卻已經死了，以前說的話，我已經忘了，可是你想要什麼反應我都可以給你，你想聽什麼我說，你還聽麼？”
他卻猛鎖着眉，沒再說話，看着她眼裡的清冷和諷刺，他的自以爲被她無情駁回就像一巴掌打在臉上。
他是遊墨炎，連主動都極少的男人，好容易嘗試走出的一步，被她狠狠打回，他怎麼可能再求着她，沒心的愛他怎麼可能會聽？
他終於狠狠甩手轉身，又一次這樣把她甩在地上，她卻依舊諷刺的勾着嘴角，只不過幾秒卻轉爲了酸澀的低啜，眼淚混着腳趾邊的血都滴在華貴的地毯上，悄無聲息。
而她之所以這麼和他撕了臉，不僅因爲心底莫名的憤怒，
失望他依舊這樣的沾花惹草，也因爲，她在看到他頸間口紅時，捏在手裡的照片手感變了，底層變得滑膩，少了一層磨手的絮紙。
幾天她都沒有注意看過照片，只想等着他回來再看，那一摸纔想起他走前回了一趟臥室，是拿了照片吧？
她終於低低啜泣出聲，不是感謝他這樣默默的幫忙，卻心酸他明明對她有心，卻依舊不改他的行徑，他的脾氣，如果他真的專心對她，或許……
想到這裡，她猛然吸了氣，沒有或許，她不能總這麼沒志氣地反悔，因爲他不會改，他要收拾的攤子還多着呢。
擡手胡亂擦去臉上的溼粘的液體，她看了自己腳邊被擦了血的地毯，不知道明天他會不會要求人全都換一遍？
可她管不了這些，只挪到沙發上便軟軟的靠了上去，雖然這是客廳，可晚上依舊有些涼，只好抓了兩個抱枕抱着取暖，她今晚不可能再和他同枕一牀，厚不起那個臉。
她是這樣睡了過去，可主臥裡的男人卻幾乎醒到半夜，依舊不見她進來，焦急和躁惱交加，卻也只緊繃着臉，自顧憋着悶氣，抓過手機開了客廳的電子眼，看着她蜷在沙發的身影，心底的心疼卻令他又氣又惱，可他拉不下臉再溫和以對，至少今晚不行。
索性關了視頻不看，手機一扔，關了主臥裡所有的燈，自顧輾轉難眠。
一到後半夜，他又醒了，因爲習慣的伸手一撈，又是撈空，黑暗裡閉着眼的人蹙起眉，卻微微握緊手掌，開了燈，撿起手機又看了客廳的視頻，她依舊緊緊鎖着，依舊像睡在他懷裡時一樣安分，只是暖袍被她蹭得護不了身體，露着兩條玉腿，抱枕落在地毯上。
他卻也忍了把她抱上來的衝動，只遙控客廳的溫度，調高了幾度才折騰睡去。
這一睡終於才度過了一個夜晚，早晨一醒來便動身起牀，再怎麼惱她，可她的正事他必須去辦，辦完正事，他也才能真正讓她看到他的作用。
許南已經等在了別墅外，也和玉器棋畫商店老闆打了招呼。
別墅裡的男人全程動作幾乎沒有聲響，到了廊廳卻也停了腳步，往客廳看了一眼，看到她依舊蜷在那兒，腦袋枕在自己手上，精緻紅潤的臉上那份安靜，總是能讓他消氣，可惜只有睡夢中她才這麼溫順，一睜眼依舊那麼倔那麼冷，不知道她對他真正溫和，是哪一天？
他自顧想着，臉上微微溫和，卻也自顧扯了嘴角，最終沒走過去，卻直直出了別墅，上了許南正候着的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