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院子裡掛着紅彤彤的大燈籠，那燈籠裡面扯了個六十瓦的燈泡。
塑料棚、園杖子上頭，還扯着各色的串燈。
過年了嘛，要的就是這個氣氛。
如今日子也過好了，不差這幾天的電費，一家團圓的好日子，自然是怎麼熱鬧怎麼來。
這麼多燈，院子裡亮堂得很，就算孩子們不打燈籠也沒事兒。
不過這些孩子閒不住，哪可能就乖乖在院子裡玩啊？
街坊鄰居家的孩子過來吆喝一聲，這些孩子就呼啦出去一大片，滿大街蹦躂，打出溜滑。
許海源領着弟弟妹妹，跑去蘇家轉一圈。
許瑾萍、許瑾慧倆人，打算幫姥娘姥爺包會兒餃子。
十點半，蘇安瑛去燒火，不到十一點，東西兩口大鍋的水都開了。
“老三，那個咱哥幾個勤聯繫着，你這頭有啥事兒呢，記得招呼我們。
周圍的住戶、廠子的工人，都聚在周圍，仰着頭看煙花。
沒過多會兒，她跟前兒就一堆餃子皮兒。於是停下擀麪杖，開始包餃子。
另一邊，許世先領着四個弟弟，還有家裡這些孩子，出去擺天地桌、發紙、放炮。
大家或是坐炕上或是坐凳子上，都盯着電視看小品相聲，時不時就被演員抖出來的包袱逗得鬨堂大笑。
那些人一看許成厚有錢了，就想辦法把許成厚圈弄走，幾個月之後，啥錢也沒了。
初一晚上，公司大樓這邊燃放煙花。
孩子們這麼比着吃，不知不覺就吃了一盤子。
要不說如今這條件是越來越好了。
吃過了飯，先是街坊鄰居都轉一圈拜年，接着去韓家，然後許海源領着弟弟妹妹再去郭守業那兒。
你看那些曲藝演員在臺上挺風光，底下也是吃了多少苦。”
快十點了，幾個孩子惦記家裡頭一會兒煮餃子、放鞭炮。
就見到許瑾萍左手上攤着一個餃子皮，右手用骨匙挖一坨肉餡兒放到餃子皮裡，然後雙手一抓一捏，餃子就包出來了。
院子裡頓時就熱鬧起來，各種動靜都有。
以前家裡頭都是鋪炕蓆，有點兒灰啊、土的，全都藏炕蓆縫兒去了。
許成厚和周桂蘭不由分說，直接把東西塞到了許世先、許世德、許世祥三家的車後備箱裡。
那小傢伙喜靜，太吵鬧了它嫌，所以一到過年就躲出去，過一陣子纔回來。
大家夥兒忙忙叨叨這一年了，整點兒新鮮的讓他們也都放鬆放鬆。”
“爹、媽，那我們就走了啊，二老多保重，回頭有啥事兒就打電話。
許世先等人聞言哈哈笑起來，這一篇兒也就算揭過了。
有的人家裡水泥地上鋪一塊兒，進門就換拖鞋，也挺好的。”
花錢不用，怎麼花着舒服就怎麼花，只要大家夥兒高興，這錢花的就值。”
所以參業公司那頭，不管男女老少，都從家裡出來，跑到大街上看扭秧歌。
反正家裡人多，不差她倆，有時間正好過來陪陪姥爺姥娘，省得他們寂寞。
一點來鍾，許海源幾個先回來，接着許海波等人也都過來。
許海源領着弟弟妹妹出門，直奔蘇維忠那頭，給姥娘姥爺拜年去。
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許海波領着弟弟妹妹們，十二個孩子跪在地上一大片，齊齊磕頭給爺爺奶奶拜年。
弄個小爬犁，從上面一下子就出溜下去，能出溜老遠。
許世先等人也沒啥睏意，乾脆搬出來麻將，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正好打幾圈麻將也挺好。
安頓好楚瑄淮，又往鍋爐裡添了不少煤，幾鋪炕也都再燒點兒火，再檢查一下各處有沒有啥異常。
周桂蘭沒忍住，唸叨起早年間的事情。
其他人則是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着吃出錢的人，然後低頭努力吃，也想吃出個錢來。
回到家裡一看，這邊的餃子剛包完，正收拾呢。
有的孩子沒爬犁，索性找塊塑料布或者紙殼子墊着，也能滑下去，照樣玩的挺高興。
晚間，許世彥等人也都來看煙花了。
許成厚老兩口，給兒子們預備了不少東西，豬肉、雞、大鵝，蘿蔔白菜，過年炸的那些零食、皮凍等等，每家都不老少。
“爹，你要不要來玩兩把？”許世祥故意招呼炕上的許成厚。
蘇家跟許家離着也就一里多地，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根本不費力氣，一路打着出溜滑，沒幾分鐘就到家了。
回去先吃這些，那些幹豆角、幹茄子、蕨菜、猴子腿兒啥的能放的住，留着開春沒菜吃的時候再拿出來。”
正月初四到正月初六，參業公司聯合東崗鎮上，一起舉辦了迎新春文藝演出。
孩子們齊聲謝過爺爺奶奶，然後從地上起來，歡天喜地領了紅包，跑到一邊去。
孩子有興趣挺好，可不能指着興趣吃飯。
商店裡有賣，多數都是一米八寬，一大卷一大卷的立在那兒，按米賣。
如今日子好了，家家戶戶都有電視，這電影也就沒啥人看了，所以今年也就沒再包場電影院。
“你看，都過去多少年的事兒了，這時候還提？
得虧孫子們都去西屋了，要不然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許瑾萍擀皮兒包餃子都行，幹活那叫一個麻溜快。
“這話咋說的來着？叫時代進步了。
“你倆住樓，老四住的是單位公房，沒菜園子。
來的時候，後備箱裝了不少給爹媽的東西，回去的時候，爹媽又給他們把後備箱塞滿。
孩子們摩拳擦掌，暗搓搓的藏着小心思，都盼着能多吃着幾個錢。
這裡面，承載的絕不是食物那麼簡單，而是老人對兒孫的呵護疼愛之心。
許成厚老兩口高興得不得了，忙從兜裡掏出一大疊紅包來，挨個兒給。
主要是家裡人太多，尤其是除夕晚上鞭炮聲太吵。
這都是找地方專門定製的，煙花飛的高，炸開會呈現各種圖案，特別漂亮。
周桂蘭一邊掃炕，一邊唸叨。
如今日子過好了，家裡就這幾個孩子，每人給個五塊十塊的紅包，哄着孩子們一樂兒。
過年期間老師不教學生了，滑冰場開放，周圍的孩子可算撈着了，穿着自制的冰鞋，玩的那叫一個歡。
今年好，一家子姐妹六個都回來了，蘇家這下子大團圓。
“姥，我來幫伱包餃子。”
許海清偷偷瞥了哥哥姐姐兩眼，這才笑眯眯的朝着姥爺點點頭，心滿意足拍了拍大衣兜。
爹媽就得你兩口子多費心照顧了，我們離着遠，照看不到。”
一般都是出錢讓人家置辦好酒好肉，一頓吃喝就造沒了。
然後周桂蘭拿着雞毛撣子，把炕上的白麪掃掉。
這些煙花，可不是三十晚上各家放的那些。
除了扭秧歌，參業公司在參場小學東邊空地、公司大樓前面、保健品廠門口等地，都弄了冰雕雪雕。
但是這扭秧歌，一年也就這一回。
咱家這條件，說句有點兒狂的話，海清將來就是啥都不幹，也能好吃好喝過一輩子。
就見她一手擀麪杖一手面劑子，都沒見到怎麼擀的，餃子皮兒就出來了。
到最後，這小子還上來，又給來了一段兒快板書，更是引得滿堂彩。
不過孩子們還是很給面子，抓一把松子嗑，再不然就啃個還帶着點兒冰碴的凍梨。
楚瑄淮高興地合不攏嘴，趕緊招呼孩子們都起來，給四個孩子都發了大紅包。
許世先幾個一看，這還了得？老爹老媽這是打算把家裡搬空了吧？那可不行。
這小子，跟他們學校的一位老師搭檔，演了一段兒相聲。
周桂蘭吆喝一聲，幾個媳婦趕緊去廚房煮餃子。
別看你爹歲數大了，他要是真跟你們玩，把你們五個綁一塊兒也不夠用。”
那斜坡可是孩子們玩樂的最好的地方。
蘇維忠抓了好幾把糖果，都塞到許海清的大衣兜裡。
我們幾個現在也都有車，回來方便。”
“姥、姥爺，我們先回家啊，等會兒吃完了餃子，我們第一個過來給姥和姥爺拜年。”
這哥幾個都升官兒了嘛，夠級別配車，如今這年月管的不嚴，開車回來也沒事兒。
熊孩子們過年都挺興奮，再者下午睡了一覺，這會兒都精神着呢，於是就拿着撲克跑到西屋玩去了。
周桂蘭在那邊笑呵呵的說道。
“這半個來鐘頭的煙花，得花不少錢吧？”
“嗯，大哥放心吧。咱爹咱媽體格都挺好，啥事兒也沒有，我和瑛子會好好照顧他們。”許世彥衝着兄弟們點點頭。
過年了，家家戶戶都不缺吃的，許家更不用說。
許瑾慧雖然沒姐姐幹活那麼麻利，但也算不錯了，包出來的餃子小巧秀氣，也挺好看。
有了許瑾萍姐妹倆幫忙，這餃子包的自然快很多，沒多會兒，兩個蓋簾就滿了。
楚瑄淮更熬不得夜，所以許世彥兩口子沒打麻將，而是扶着楚瑄淮回自家去。
參業公司去年效益很不錯，工人們都忙活了一年，到這時候也該好好放鬆一下。
心裡在盤算着，回家就把糖藏起來，不能被老媽發現。
東北人包餃子多數愛用骨頭匙，一般都是牛肋骨磨製而成，前端圓的，用起來比筷子方便。
去年蘇安瑛和蘇安芬兩家都在羊城過的年，蘇家沒能聚齊。
大年初一上午，參場秧歌隊的人，就在公司大院、高中、小學等地方扭秧歌表演。
許海清那邊兒啃了個凍梨的工夫，他姐這邊已經連擀皮兒帶包的整出來小半蓋簾。
大家夥兒也不用脫衣服，就這麼囫圇個兒睡下。
包好的餃子，一蓋簾一蓋簾端到外面棚子裡放着，面板、盆、菜刀啥的也都拿走。
“真好，過日子啊，就得這樣，家裡人多，纔有滋味兒。”
這些年不管是麻將、紙牌、撲克、牌九，都半點兒不沾了。
誰都知道，他家每到過年都在爹媽那頭，就怕有人摸進來順走點兒啥。
後來用那個纖維板刷油漆，新的時候還行，舊了油漆一掉，哎呀，也是剌人。”
“得，你們自己玩兒吧，我都多少年不摸這些東西了。”
楊鈞顯、黃勝利、趙建設等人，都坐在最前面那一排座位上。
就連東崗鎮這頭，也有好多人過去湊熱鬧，那場面就別提了，人山人海的老壯觀了。
“師公過年好，祝師公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蘇維忠老兩口看着滿屋子的人，高興地合不攏嘴。
演出在電影院舉行，如今哪還有人看電影啊？電影院早就閒置了，那些座位也都壞了大半無法使用。
“嗯，你爹玩牌的時候，還沒你們呢。
參場小學北面也有大片空地，那頭則是修了雪長城，一端是臺階，另一端是長長的斜坡。
參場小學也選派了節目，而許海清，更是參場小學代表隊挑大樑的那個人，演了好幾個節目。
這東西比炕蓆、纖維板好，表面光滑，上面還有各種各樣的圖案，色彩鮮豔花紋精美。
許海源領着弟弟妹妹，再次跪下，給楚瑄淮磕頭。
那炕蓆磨衣裳，好好的衣服，屁股上先磨破了。
許成厚跟楚瑄淮沒出去，倆人坐在炕頭上喝着茶水。
那年月寬甸那邊都是如此，一到冬天就各地方都有局，誰家擺局都得抽紅，管着這些耍錢的吃喝。
“這個掙錢吧，需要算計，怎麼樣才能掙更多。
連襟幾個湊一塊兒，喝酒、打牌、吹牛皮，反正玩的都挺高興。
輸了不用說，贏了的也很少能拿回家錢。
到了初三，許世先等人都得陪着媳婦回孃家，這一大家子人團聚了六七天，也該各幹各的。
“慧慧也挺厲害，這纔多大的，燒火做飯啥活都能幹，餃子也包的這麼漂亮。”
紅包到手，趕緊都揣到懷裡，稀罕的不行。
“嗯，不急，還是先把書唸完了再說吧。
放鞭炮、煮餃子、闔家團圓過新年。
尤其是小學東頭那一大片空地上，各色各樣的冰雕雪雕得有幾十個。
估計是過年的緣故，周桂蘭格外感慨。
許成厚擺擺手，自打從寬甸搬到撫松，他就戒了賭。
許海波幾個就喊着，誰要玩撲克。
電影院不盈利，也沒人修，就這麼扔在那兒沒人管。
初一早晨，那肯定還是吃餃子。
那邊，從許世先開始，兄弟五個也是輪班給孩子們派紅包。
熱氣騰騰，帶着香氣的餃子擺滿桌，家裡男女老少的臉上都是幸福喜悅的笑容，。
瞧着天空裡炸開那些五顏六色、鮮豔美麗的煙花，周圍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賴皮鬼每到過年都不在家，跑到深山老林去呆着。
聽着外面各種聲音，看着窗外飛起的煙花，倆老頭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是啊，人這一輩子圖啥？不就是圖個子孫後代麼？
看着兒孫們都過得興旺，也就沒啥心思了。”
倆女孩脫了大衣、摘下圍巾帽子，直接去洗手，坐到炕沿前，幫忙包餃子。
蘇安瑛站在許世彥身邊，仰頭看着天空炸開如花朵一般美麗的煙花，隨口問許世彥。
看着許海清在臺上表演，楊鈞顯忍不住感嘆道。
大人一看，不行，萬一吃撐了怎麼辦？趕緊勸着，不讓再吃了。
“嗯，得十幾萬呢。過年嘛，就圖一個樂兒。
吃完了餃子收拾下去，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初一就這麼熱熱鬧鬧的過去，初二韓立偉帶着許世琴還有倆孩子回來。
老兩口買的、許世彥分的、親戚朋友送的、許世先幾個拿回來的，多的是。
鞭炮的噼啪聲、煙花在空中炸響的動靜，還有孩子們時不時的驚呼聲。
“別說啊，這個炕革啊，就是好，你看這多滑溜？掃東西也容易。
哪怕是許家敗落了之後，他販豬鬃、開粉坊、開織坊，做過不少買賣呢，也掙了些錢。
許成厚這人年輕的時候愛玩，那真是好賭如命，經常一出去就好長時間，什麼時候錢沒了纔回家。
還有些人懶得來擠，就在自家院子裡看。
許海清這一冬天就沒閒着，上午去滑冰，下午學唱歌跳舞啥的。
大家子人就這樣聚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吃着餃子。
臨近年根兒了，家裡啥啥沒有，你爹回來我就跟他發脾氣。
這些還是留着給二老吃吧，真不用給我們。”
後頭，又跟同學們一起大合唱，許海清是在前面領唱的那個。
一覺睡到天亮，趕緊起來去許成厚那邊吃早飯。
這是孩子們最高興地時候，一個個恨不得蹦到天上去。
東崗鎮這個電影院很大，裡面能容納不少人呢，所以就用作演出場地了。
三五天回來，又是魚又是肉，雞蛋啊、布匹啊，連揹帶扛的劃拉回家一大堆，年貨就齊了，那都是他贏的。”
韓彩娥瞧着倆外孫女，笑的可開心了。
“咱家還在寬甸那時候，你爹一到冬天就出去耍錢，有時候一兩個月不回來。
要是說起來呢，許成厚這人也是有些本事的。
好歹是搬到撫松來，周圍沒那個環境，也沒那些耍錢鬼影響。
再加上歲數逐漸大了，家裡孩子多，許成厚也知道該好好過日子。
根據質量和薄厚不同，從十幾塊錢到三十幾塊錢一米。
耍錢沒有發家的，但許成厚要是想贏點兒錢，給家裡買年貨，還真是不難。
許世彥笑了，伸手把媳婦摟過來，倆人靠在一起，仰頭看着煙花。
陳春玲剛把餃子端出去，回屋聽見婆婆這話，就笑道。
“嗯呢，是挺好的，縣裡頭還有地革。
許世先回頭，又跟許世彥說了幾句。
那嘚瑟勁兒就別提了，恨不得原地蹦八圈兒。
可是再掙錢也沒用，架不住周圍都是耍錢鬼。
蘇家老兩口見到外孫、外孫女來，高興地不得了，把家裡好吃的全都端出來，隨便孩子們吃。
蘋果橘子梨啥的就直接成筐成箱的擺在外屋，孩子們想吃啥就自己去拿。
這孩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哎呦，你說他咋這麼好玩兒呢。”
電視裡，春晚壓軸的節目已經完事兒，後面沒啥精彩內容了。
許成厚聽了老妻的話，也不惱，只笑呵呵慢悠悠的說道。
別以爲我不知道啊，你們那是吃一口東西都得買。
這些蘿蔔白菜都是你爹種的，年前特意從地窖裡起出來，挑好的留給你們。
反正餃子也包的差不多了，趕緊跟蘇維忠夫妻說一聲，穿戴好就往家跑。
“爺爺奶奶新年好，祝爺爺奶奶福壽綿長、平安康泰。”
餃子包完，屋裡收拾乾淨。
這一大家子湊齊了，拍全家福、烤全羊、涮鍋子，熱熱鬧鬧又是一天。
如今這日子啊，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擱我們年輕那會兒，哪能想到還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啊？”
而小學操場，從寒假一開始，就弄了個滑冰場。
這一片扯了好多燈，從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晚間，燈光亮起，也是格外漂亮，都不用去松江河看冰燈了。
就這樣，許家兄弟幾個都開車走了，許世彥和蘇安瑛兩口子，也領着孩子們去了蘇家。
參場小學的體育老師，寒假裡教孩子們滑冰。
應該說除了貴，沒別的毛病。
這才斷了耍錢的心思，本本分分過日子。
許瑾萍早就瞅見弟弟的小動作了，只是大過年懶得跟他計較而已。
別看他人小，上臺了倒是絲毫不怕，跟老師一逗一捧，把底下的人逗得前仰後合哈哈大笑。
“哎呀，爹、媽，我們家裡也都有。
“帶回去慢慢吃，你媽要是嫌乎你，你就跟她說，是我給的。”
老兩口歲數大，熬不了太晚，於是去東屋裡間休息。
這東西剛流行過來沒多久，年前周桂蘭聽人家說，炕革好，就去商店買了好幾塊回來，把家裡這幾鋪炕的纖維板都換下去了。
“三哥，我看你應該把海清送出去，專門學學曲藝。
楚瑄淮忍不住，也感慨了一句。
“咱萍萍這一手活啊，可真是不得了，現在這些女孩子裡頭，也是拔尖兒的。”
他也不生氣，笑呵呵就走了。
炕革，是東北人繼炕蓆、纖維板之後，用來鋪炕的新物件兒。
東崗鎮下屬各村、鎮上各單位、學校，參業公司各廠、單位，全都派了代表來參加演出。
不管誰吃着了，肯定會大喊一聲，“錢，錢。”
這事情，許世彥早就想過了。
在他看來，就算許海清真是這塊料子，眼下也不能送走去學，他捨不得孩子吃苦。
孩子還小呢，唸書要緊。
將來要是許海清真的就對文藝感興趣，那簡單啊，考個藝校啥的也不難。
眼下不行，只能當興趣培養，主要精力還是得放在學習上。